第七章 万事原来皆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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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国人本就生的明眸皓齿,肤白貌美,她哭的梨花带雨,纵使我见了都怜惜不已,更何况白尧那个好色之徒。

娴姬这一箭双雕的做法还真是不顾情面呢。

“你可有什么信物,作为证明,毕竟我若要救她,也需她信我才行。”我突然就想起长亭公主来,想当初在平津,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她也如桃息一样,战战兢兢地受着息国侯胁迫。

桃息交给我一支桃花石坠儿的步摇,说这是当初她阿妹送给她的礼物。

我拿着步摇,按照桃息所指,走到了娴姬所住的院子。

如今,娴姬被禁足,内院十分松懈,我使了些铜钱贿赂看院子的侍婢,便找到了桃息的阿妹。

她阿妹看起来不过总角之龄,隆冬寒夜里,正蹲在一处,手脚通红地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

那堆衣物垒起的高度,看起来比她还要高些。

我走过去,将桃息的步摇交给她。

她在往衣襟处抹了抹手上的水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步摇问道:“阿姐,阿姐如今在哪,可还安好?”

我不忍骗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她听。

“都怪我,不但帮不了阿姐,还牵连她为我受委屈。”她紧握着步摇,豆大的泪滴滑落于脸庞。

“你想帮你阿姐吗?”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她受宠若惊地俯下身子道:“榧,愿听恩公明示。”

翌日一早,白尧与姚绾夫妇二人携手前来,两人一唱一和地劝说我留在丞相府,专心做白尧的宠妾。

姚绾说,我留在丞相府,总比送去楚宫要好。丞相府内没有楚宫繁杂的关系和一不小心就要了我命的规矩。

我笑嘻嘻地对她道:“凭我再怎么没落,也是个公主,若是伴随在丞相身侧,最低也要是正妻,若姚姐姐愿意让贤,我便留在他身边。”

姚绾的面色发青,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此时,小院外传来一阵喧闹,榧息满身是血地跑了进来,大喊着:“娴姬要杀我。”

这模样倒是与我喝下那碗姜汤之后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收起了笑容,连忙上前拉住了她。

她见到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恩公救我,娴姬要杀我。”

榧息发丝散乱,面容憔悴,肩膀上还插着一柄银簪,素衣已然被血染了红。

娴姬尾随着榧息跑了过来,见我将榧息护在身后才要开口大骂,瞥眼见白尧和姚绾都在,便哭唧唧地跪在地上喊着冤枉。

我心疼地看了一眼榧息肩上的伤口,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说好了只是做戏,我倒是低估了这榧息,她这可是对自己下了死手。

“先医伤口。”白尧淡淡地说道。

女婢请来了医官为榧息包扎了伤口,待她情绪稳定之后,便如我们昨夜说好的话来回禀白尧。

“侍奉娴姬的宝儿姐说娴姬想喝参粥,让奴一早便熬了送过去,可行至门前时,奴不小心听到娴姬的咒骂声,她说,要杀了奴的姐姐,要让她背下所有的罪。”

“奴不小心受了吓,将装着参粥的瓷碗打碎了,被娴姬发现,娴姬便拿着银簪来刺我,还说等她杀死奴的阿姐之后,便寻个丞相不再府上的日子,也将奴杀死,以除后患。”

榧息一边啜泣,一边控诉着娴姬的不仁。她眸子犹如清泉,清纯又委屈地模样,加之年岁这般幼小,很难不让人起了怜悯之心。

娴姬被气的直跺脚,她辩护道:“榧息送参粥之时,妾还睡着,没可能用银簪去杀她,那伤口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妾冤枉。”

“是啊,家主,娴姬被您罚了禁足之后,整日都被关在寝房中,若是当真杀人,也断然不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姚绾在帮着娴姬说话。

“奴不敢说谎,若是奴自己动手扎伤自己,也不必下手这般重。”榧息说道。

许是榧息早知姚绾会帮着娴姬辩解,这才破釜沉舟,险些将肩上的筋骨扎穿了。

姚绾恼羞成怒,抬起脚便要朝着榧息的胸口踹。

我眼疾手快将榧息拉回到自己的身边,使姚绾扑了个空,险些扑在地上。

“姚姐姐莫要过于急躁,有失当家主母的风范呢。”我十分好奇姚绾为何会气急败坏地让榧息闭嘴。

莫不是毒害我一事,她也有参与?或者说,是她授意时娴这样做的?

恰逢此时,有人来禀报,说府牢中的桃息死了。

我记着昨夜离开府牢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就一夜的时间,人就没了?

榧息站起身,猛地朝着娴姬扑去,她扯着娴姬的头发,喝道:“你这个毒妇,你杀了我姐姐,我今日便与你同归于尽。”

她瘦小的身子,在这一刻迸发出的力量,不只是我被惊到了,连姚绾都被吓了一跳。

若是再由着她闹下去,怕是我也保不住她,我上前,将她从娴姬的身上抱了下来。

可怜那娴姬被她生生地扯断了几缕青丝,哭丧着捂着头在地上打滚,额头前秃了一大片。

白尧被娴姬的哭丧闹得脑子疼,他大吼了一声,娴姬霎时安静了下来。

“桃息是怎么死的?”白尧问道前来禀报的府牢看守。

“七窍流血,是被毒杀的,她的身旁发现了一碟还没吃完的糕。”看守回答道。

“是谁送得,我记着我已然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她,怎会还有人前去送糕?”白尧怒道。

看守被吓得一激灵,连忙俯身下跪;“昨夜是有人去过府牢,不过那位姑娘说是奉了家主之命,还说是受了毒害的苦主,想要自己询问清楚。”

闻此,我瞥了一眼那看守的长相,确实是我昨夜前往府牢时遇到的,只不过我并没说那些话。

姚绾走上前,她指着我对那看守道:“你仔细瞧一瞧,昨夜那姑娘可是长成她这模样。”

那看守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笃定地点了点头。

“原是贼喊捉贼,是你毒死了桃息。”娴姬在能为自己出气时,绝不憋屈地闭嘴。

我怀中的榧息略有异动,我低下头看着她目光悲痛,她手中紧紧地握着桃息留给她的步摇,她惴惴不安,却没有开口质疑我。

“你这般记着我的容貌,可记着我带去的并不是芋头糕,而是桂花糕?”我故意出言诈他。

“奴不会记错,就是姑娘你带着一碟芋头糕来到府牢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这般肯定?”我挑着眉梢反问。

“对,奴肯定,那糕还有一半没吃完,如今正在府牢之内,桃息的尸身旁。”他说道。

“你这看守真是好笑,芋头糕可不像是桂花糕,有着浓郁的香气,但从前些日子丞相夫人源源不断地送糕来给我吃时,我便发现丞相府上不管是芋头糕,还是长糕,还是米糕,或是白糕,这些颜色相近糕点的形状完全一样,便是我的鼻息比你受用百倍也辨别不出,只有亲口尝了才知是何味道,看守大人还真是卓尔不群啊,不尝一尝这糕里藏着什么毒药,真是可惜了。”我继续诈他。

我当夜前去府牢,根本什么都没有带进去,唯一带出来的步摇也交还给了榧息。丞相府内糕点的形状确实是一模一样,可我能从味道上区分糕的类别,便是我瞎说,他们也不会知道,他们只知道我的鼻息灵敏,我的话便立得住。

“奴,奴记错了,是姑娘亲口告诉奴带了芋头糕,并不是奴辨别出来的。”那看守冒着冷汗,勉强地解释着。

我如愿以偿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有人告诉你,芋头糕里有毒,让你拿给桃息吃的。”

我相信白尧并不是个蠢的,他能判断的出到底是谁杀人灭口。

“来人,把这个满嘴谎言的奴隶拉出去砍了,钉了锥扔到花园里埋了。”还没等那看守辩解,白尧便开口赐了他死。

我算是知道那些个天弑锥为何带着那么多的怨气了,原来都是府上触怒了白尧的奴。

白尧很快又传来了第二个府牢看守的人,有了良好的前车之鉴,第二个看守很快就交代了实话。

原是在我离开后,侍候娴姬的婢女宝儿端着毒糕去了府牢,逼迫着桃息吃下毒糕。

可我,并不相信但凭着一个小婢女,能过得了看守那一关,白尧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探望,这府上除了白尧,唯有一人的身份,可以不顾白尧的明令禁止。

我侧过头,看着跪坐在榻上稳如泰斗的姚绾,她嘴角噙着一丝胜利的笑容。

不刻,等白尧命侍卫去捉拿宝儿之时,发现她已然吊死在自己的寝房内了。

所以,毒杀我的嫌疑,便又回到娴姬的身上了。

我相信,如果是芊芊当真成了白尧的宠妾,怕是在这姚绾的手下,定会吃不少的苦头。

想着前些日子那莫名其妙的示好,我便觉着不对了,原来是怕我抢了她的丞相夫人之位。头前示好,诉说着自己的不易,是为了让我放弃同白尧共结连理的任何可能。后来,见我态度不明,又十分听从白尧的话,不哭不闹又不拒绝,便借刀杀人,想要除掉我。

“这件事我答应待你醒后,要交由你来处理,如今已然真相大白,娴姬便任你处置了。”白尧噙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将怀中的榧息抱回到榻上,可她却又踉跄地站起了身,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我没这般脆弱,我要跟着恩公一同,将杀死姐姐的人送入地狱。”

我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又拉着她的手,走回到远处。

“公主,公主,你看在,看在阿言妹妹的份上饶了我,你知道我是她阿姐,她不会忍心看我死去的。”我还没说话,娴姬便爬来了我脚下恳求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记忆里出现芊芊悲痛欲绝地模样。

她哭着说,她真心托付的阿姐,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她。

“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还敢对我投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我一脚将她踢得远了些,而后故意行至姚绾的面前,无所畏惧地盯着她。

姚绾的脸色发青,可碍于白尧在一旁,她并不敢发作。

“你可知,若是我死在了楚国丞相的府上,这坊间会传出多少的是非吗?”

“丞相私藏一国公主,不将她献于自己的君主,却囚禁在府上私自享用,料想公主不从,丞相怕东窗事发,便毒死了公主,从此白家百世名流,便因此一个污点,遗臭万年。”

“这或许不是最坏的,最坏的,便是楚王从此对丞相心生嫌隙,从而导致君臣不和,白家危在旦夕,你们的权势和荣耀,都会为此受到波及,你们将会一无所有,成奴成婢。”

在我无意中释放了花园之中的生魂祭后,我身于丞相府的这个事实,怕是白尧也瞒不住了。

各方势力的暗探会根据白家的异相,趁此潜入府内。

白尧自然想到一个不切实际的出路,他以为,我同娴姬一样,是个无脑又好颜色的浪荡之人,

便想让我成为他的宠姬,从而控制我,并以此对外宣称,是我这个公主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甘愿留在他身旁。

这样他对楚王有得解释,也堵上了这世上的悠悠众口。

若是楚王因此做了成人之美,将我赐给他,也能成就一番君臣同心的佳话。

可惜,白尧或许并不了解她的贤妻是个颇有城府的女人,后院的那些狂蜂浪蝶已经让她应对不暇了,更何况又多了我这样一个劲敌。

想要毒杀我是她的主意,她只需旁敲侧击,将自己摘干净,借娴姬手里的刀便好。见我劫后余生,并没有被毒死,反而更得白尧在意,姚绾这才狗急跳墙。在她得知我夜半前去府牢探望桃息后,便买通了娴姬的婢女宝儿,以及府牢的守卫,想要将桃息的死嫁祸于我。

我大抵是猜得到姚绾想要白尧认为,是我刻意避宠,才联合桃息逢场作戏,而后嫁祸给娴姬,所以我才能活得下来。

至于我和桃息之间的联系,姚绾应当也安排妥当了。只不过那看守过于愚笨,露出了马脚,被我识破,一番巧言善辩之后送了命。

他这关没过去,后面的安排也都是无望。

我原本也联合榧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逼迫娴姬认罪,救出桃息。

可终究是我晚了一步,并没有猜出这幕后黑手居然是姚绾。

我虽没能彻底揭开姚绾的真面目,可她也没能如愿以偿,不但折损了为她鞍前马后的娴姬,也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至少让白尧知道了,曾经百依百顺的贤妻,还有如此面目可憎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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