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蒙多王府灯火辉煌。
酒足,饭饱,大家就聚在一起听蒙多福兴讲夜郎的故事——
秦国用张仪的计策伐蜀,以悍将司马错为元帅。
古蜀国东面有一个小国,叫做巴国。巴国夹在古蜀国与楚国之间,受够了楚的气,又与古蜀国势如水火。
秦国当时正派大将白起攻打楚国,楚国倍感危机,便希望在西面找到一条退路,就找到了巴国这一个软柿子。
楚国的名将庄蹻帅军攻打巴国且兰。
巴国只有向秦求救,这正迎合了秦国远交近攻的策略。
秦灭古蜀国,巴国隔岸观火。秦向巴国假道伐楚,巴国尽量满足。
可是司马错领兵进入巴国时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巴山多虎。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巴山上的虎却是成群地出没,其中领头的是一只白虎。这只白虎大个头,额头中间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王”字。
秦军才走出巴蜀栈道,就要进入巴国之境时,忽闻一声长啸。
天地动,鬼神惊,秦国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风起,树摇,那只虎王两眼怒火,从山崖间飞落下来,挡在了秦军的前面。
随着白虎的一声长啸,各个山头都同时响起的虎的鸣叫,山间仿佛一下子滚过一阵雷霆。
接着一只只猛虎跳下山来,在白虎的周边站成了一个虎阵。它们都效法着虎王,一个个做出就要扑出去的样子:前腿匍匐在地,后尾高高翘起,贴在地上的头颅呲牙咧嘴,瞪大着一双喷火的眼睛。
“妈呀!”秦军的先头部队惊慌失措,仿佛一群受惊了的兔子一般,掉头撒丫子就逃。
先锋王乾呵斥不住,只得跟在大军后面,退回古蜀国境。
张仪到别处摇舌鼓唇去了,主将司马错闻报,大惊:“似此怎么才能过得了巴国,实现对楚国的东西夹击?”
恰在这时手下来报:“巴王多彤领军前来接应了。”
司马错大喜,亲自出门,把巴王迎进帐中。
“小国国王接驾来迟,望上国大将军恕罪哟!”那巴王对司马错不敢怠慢,彬彬有礼。
巴王领着十来个手下,每人肩上都扛着一个棕榈做成的口袋。
“哪里哪里!是我们叫大王费心了呢!”司马错说很是谦和,“在下领兵借道贵国,意欲攻击仇国西楚,不想才入贵国之境,就被一群猛虎拦住了道路。好在大王及时到了,看来秦国真有天佑啊,让大王不辞辛劳,帮助我们!大王既然到了,那就请不吝赐教啊,待小可完成对楚国的攻击,一定会奏明秦王,报答大恩!“
“那,多谢将军了!”巴王多彤赶紧稽首,“将军放心,在下发迹于巴东之巫山。自小继承了父辈的巫术,能用符咒驱动虎豹、还会赶鬼招魂、撒豆成兵。楚国派兵攻打我们东面的且兰,却也不能西进一步,就在于我有这支猛虎的军队守卫着境内哟!”
“是这样啊!那就全靠大王了!只不知大王要我们如何过去啊?”司马错似乎还有些忐忑不安。
“将军放心,我有一只魔笛。只要音乐声响起,就可以保证那些猛虎一个个昏昏欲睡,自动让到路边。”巴王多彤说,“上国大军只管走自己的路就是了!”
“真是太好了!”司马错高兴地拉住巴王多彤的手,“过路时不知还有什么禁忌哟?还望大王悉心指导一二。”
“要说有,就是属虎的人听到这个音乐,也会昏昏欲睡的,因此我得给他们每人一张护身的桃符,保住他们的魂魄不至于迷乱。不过这个桃符只能背在身上,不能碰触到额头,也不要随意碰触那些老虎的脑袋,要不然不论是人是虎,心智都会更加迷乱,见到同类便相互撕咬残杀!”
巴王说完,吩咐手下打开他们肩上的棕榈口袋,里面是一块一块小小的桃木板子,上面爬满黄色的弯弯道道。
“是这样哟!”司马错沉吟了一会儿,却说,“好是好,不过我十万大军要过完这崎岖狭窄的巴国道路,大王能够连续吹奏得了几日?而且还得注意东边那个正在攻打巴国的楚将庄蹻,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奸诈之徒哟!“
“这--”巴王突然意识到事态到严重,“这可怎么办哟?全巴国的虎就靠一只白虎统领,万一这时庄蹻来犯,如何是好?”
司马错也焦急起来,在军帐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办好。
不过,一会儿后这位司马错就站住了,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大王信得过我们就好办了!”站住了的司马错在喃喃自语着,“要不然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将军有什么话就请讲!”巴王知道司马错有了主意,赶紧回应,“小国照办就是了!”
“大王信得过在下,就把你那首让虎昏昏欲睡的魔笛曲教会我好了!”司马错又抱拳说,“我先让一只军队随大王前往且兰,防守住东边的庄蹻,避免楚军发动突然的进攻!我自己才领着大军跟进。”
“也只能这样了!”巴王只是犹豫了一会,便爽快地说,“这事都依将军的!”
说着,巴王多彤便从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小小的横笛。
司马错也立即喝令手下全都退了出去。
巧的是,司马错从前就酷爱吹笛。也还真的有些天赋哟!那魔笛曲子他是一学就会。
司马错学好了曲子,传令先锋王乾先领一军,随巴王先期前往且兰。
王乾随多彤走出了营帐,司马错却追了出来:“居然忘了让王将军带上秦王给巴王的礼物了!”
这个王将军只得又回到了帐中。
三天后,司马错的军队来到了有虎拦路的巴国边境。
风起,树摇,接着一声长啸,那只白虎两眼怒火,从山崖间飞了下来,挡在了秦军的前面。
随着那只白虎的呼啸,这里或那里都同时响起一声声的虎吼,山间仿佛滚过一阵雷霆。
猛虎们一只只跳下山来,在白虎的周边站成了一个虎的阵势,一个个呲牙咧嘴,做着要扑出去的姿势:前腿匍匐在地,后尾高高翘起,贴在地上的脑袋呲牙咧嘴,瞪着怒火闪烁的大眼睛。
秦军慌乱不堪。
只有主帅司马错不慌乱,他掏出那只魔笛呜呜咽咽地吹奏了起来。
那只额头上有一个“王”字的白虎两眼渐渐温和,支愣起了耳朵,慢慢匍匐在地上看了好久,然后摇着尾巴,向路的一旁走去。
整个虎群也跟着虎王离开了大路,走到路旁边站成了一排,仿佛在表示欢迎一般。
秦军按事先的安排,一队队快速通过。
那只横笛悠悠地吹,秦国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前行。
一队老虎沉入了司马错的箫笛声里,有的摇头晃脑,有的在闭着眼睛打盹。
大军过去了,走远了。
司马错的笛声还在吹奏着,那音乐在山路上横流,在树林间绕过来又绕过去,音符迷离在老虎的眼里,跳跃在那些耷拉着的虎头里边。
哦,一时间所有的老虎都变成了大猫,在路旁安静地蹲伏。
秦军过去了,走远了,司马错的笛音才戛然而止。
这个秦国大将却突然拿起弓箭,从箭筒抽出的一支箭,还在箭镞后面穿着一块桃符。
弓开,弦响,弓如霹雳弦惊,那支箭噗地一声插进了那只白虎的额头,那张桃符刚好贴在了额头正中。
司马错打马就跑,马作的卢飞快。
他的身后,那只白虎一声长啸,发疯了一般高高跃起,一下子就咬碎了身旁一只还在耷拉着的虎头,接着又凶狠地扑向了另外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