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华大伯的回答，叶铭阳默了默，手握得紧紧。

过了一会儿，叶铭阳又问：“华大伯，村外的几块地，你都知道是谁家的吗？我是说过了村口那座桥的地，你清楚吗？”

华大伯：“我知道，这附近的我都知道！我跟彩珍养了那几头猪，不得割点猪草、捡点麦穗什么的喂它们啊，所以我们附近的地块都走过。”

“走，大伯，那我带你去看看，你看你知不知道桥边的地是谁家的。”

两人走到刚才叶铭阳观察过的几块地。

叶铭阳指着发现脚印的那片小麦地问道：“这块地，谁家的？”

“李义生家的。”

“不会有错？”

“肯定！这不会错。”

叶铭阳不再说什么，在华大伯这边吃了饭，默默的等，等到入夜。

冬夜。

天特别黑。

风卷着，低低的在耳边呼啸。

全村大部分人家都很安静，灯火也没有。

因为最近电视里播《射雕英雄传》，太好看了，大部分人家都去仓库看电视了，颇有万人空巷的感觉。

不过，李义生家亮着灯。

叶铭阳蹲在李义生家的窗下很久了。

终于，听见方玉兰忽然一大声：“你叹什么气，你又叹什么气？快过年了，好运气都让你叹没了！”

过了半天，李义生说话了，声音很轻，叶铭阳得紧贴着墙才听得见：“你说，那个，那个孩子，不会有事吧？”

方玉兰倒是毫无顾忌的大声：“哪个孩子……我呸！李义生，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那是你的种吗？你担心啥？你就是担心那个瞎眼狐狸精吧你？”

“你不要再骂了，现在人家不是在医院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够了！”

“不够！我可听说了，她赚了很多钱！你个窝囊废，叫你拦住她弄点钱，你竟然吓得先跑了，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上呢！”

“你别嚷嚷了，你说，要是她和人说我们把她吓了……”

“住嘴！你包着头，叫你最多只说个钱字，她怎么会知道是你？啊？你不说，她怎么知道？猪头！够了，真是的，有什么呢？不是她自己掉下坡去的吗？跟你有关系？你给我记住了，就算她站到你面前也跟你没关系，听见没有？”

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拍打的声音。

渐渐，两人不再说话了。

但叶铭阳在暗夜里站起来，气得发抖。

谁干的，已经十分清楚了。

这对恶毒的夫妻，决不能放过他们！

但现在，叶铭阳所发现的这些，还不足以成为这对夫妻的罪证。

该怎么做呢？

夜越发黑了。

等到九点过后，路上开始有人声，人们议论着《射雕英雄传》的剧情，看完电视从仓库里出来了。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看见路上有好多纸张，也有的人在自家的门缝里发现了纸张。

纸张上的字非常大。

总有人捡起来看，也总有人抗拒不了好奇大声的念出来：“方玉兰杀了人！下一个就是你！”

纸张上的字全部是一样的。

农村还是很讲究吉利这个事情的，一读纸上的字，众人心里就很不舒服起来，再加上那一句“下一个就是你”，总让人觉得读到的人会遭殃一样。

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议论起来。

暗黑的夜里，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这种事该报警啊！万一真杀了人呢？”

有人附和：“对对，该报警，让警察来问。”

吵吵的声音很多，但是真的要报警了，又没人去。

众人带着疑惑，都回了家。

可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发现，好几家门口的地方有血迹。

更多的还是一张纸条，几乎每家都有，上面的内容和昨晚是一样的：“方玉兰杀了人！下一个就是你！”

这么一弄，村里人心惶惶起来。

终于，有人真的去报警了。

这年头，人们对于警察，有种天生的畏惧感。

所以当警察来了，到了方玉兰家里，方玉兰脸色就很慌张：“你，你们找谁？”

警察当然是和叶铭阳比较熟悉的唐志新。

唐志新一脸严肃的说：“方玉兰，我们找你啊，因为有人向我们报警，说你杀了人，走吧，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方玉兰身子一缩：“胡说！我杀什么人，我没有！”

“没有？可我们接到举报，你把杀人的刀埋在你们家屋子后面。那个谁，去找找看有没有。”

唐志新吩咐着人，村名们跟来跟去的看。

没有人留意到，已经有警官把还躺在床上的李义生另外带走了。

在村民的众目睽睽之下，一会儿，警员回来汇报了：“唐科长，找到了，确实有把刀，上面好像还有血迹呢！”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人们看方玉兰的眼神，就是看杀人犯的眼神，又惊恐又意外又嫌恶。

而唐志新说：“刀上有血……这么可疑？那是怎么也要去派出所走一趟的了，方玉兰，走吧！”

两个警员过来拉住方玉兰。

方玉兰脸煞白，紧张到要爆炸了。

娘哎，不过吓唬了一下那个瞎眼狐狸精，怎么成杀人了呢？

吓唬吓唬这种事，最多被人说几句吧？可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方玉兰眼珠子不断转着，心跳得要跑出来了，大喊：“不，不可能，我没杀人！”

唐志新冷冷的说道：“没杀？没杀的话，你更不用怕啊，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问问清楚就让你回来。”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不去就是心虚啊，那你肯定杀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是诬陷！”

“诬陷？我们可是都有证据的！”唐志新拿出一本小本本，看了看上面的记录，冷冷的问道：

“我问你，一月二十五号，就是三天前傍晚六点半，你在哪儿？”

方玉兰结巴着说：“三天前……我，我，我在家。”

华大伯走出人群，大声的说：“不对，我看见你和你男人从我们家门前走过的！我家收音机里最好说六点半呢！”

这，这，竟然有人看见过？！

方玉兰惊愕的看着华大伯，紧张的脑子不会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