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宫内地处皇宫的最偏僻处,常年没有人居住,宫殿荒凉异常,远远望去,还可见屋顶的野草,野花茂密旺盛。幸好,里面没有破败的迹象,只是积灰太多。太子已经派了人在洒扫,等苏寒月他们进来的时候,宫殿内还算显得齐整,大厅内只有简简单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显得很是空旷。十多个宫女太监正忙碌住扫尘,抹灰。宫殿不大,只有两进院落,一处空地,上面杂草丛生,像是宫女太监们还没有来得及清除。两个领路的太监带着他们到了卧房,那里已经先打扫好了。
程温裕看着如此简陋的地方,不满地道:“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好臭啊!”苏寒月将手中的包袱一丢,道:“行了,行了,就住三日,头上有片瓦遮就不错了!忍耐一下吧!”片刻之后,有太监送上膳食,随后关闭了宫门。
偷的浮生半日闲,吃过饭后,带领着程温裕将冷香宫看了个便,实在闲暇无事,整理了下床铺,苏寒月就吩咐道:“你自己去玩吧!我睡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苏寒月起身,只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喊了一声程温裕也没有答应,心中一紧,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出房门,大声叫道:“温裕,温裕,程温裕,你在那里?”
直至跑到最后面的那块空地时,才见到程温裕的身影,苏寒月拍拍胸脯,抹了一把冷汗:“吓死我了,原来你在这!”
程温裕手里拿着一根用草编成的小鞭子,呆呆地看着苏寒月,眼光从上看到下,苏寒月随着他的目光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嘿,刚才,跑的急,忘记穿鞋子了!你可不要学我啊,好孩子是要穿鞋子的!”程温裕也嘿嘿一笑:“寒月,好大的脚!”气得苏寒月直想跳起来扁他。
苏寒月瞪他一眼,转身就走,程温裕看着她的背影,清澈的眼里变得柔和,温温地看着她远去,嘴角微微扬起,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心的关心我!寒月!有你在我和永言身边!真好!寒月!我要你一直对我好!只对我好!”
中午睡得多了,晚上难以入眠。干脆搬了个椅子到空地上数星星。程温裕在那片空地上扯扯草,拔拔花,玩得高兴。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来,稳稳站在苏寒月面前。
程温裕大惊,几步抢到苏寒月面前,颤抖着道:“你是谁?不要过来,我很厉害的,我会打你的!”苏寒月在他身后,露出一个脸来,扯扯他的衣袖:“别怕,温裕,他是我朋友!来看我们的!别怕啊,来乖乖坐下,不要说话哦!”
来人正是韦成益,苏寒月奇道:“你怎么来了?什么事啊?家里人都好么?”韦成益冷笑道:“你们好清闲,逍遥自在好心情啊,倒是让外面乱成一团了!”
苏寒月不甚在意地道:“外面乱不乱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家里人都好,就行了!”韦成益摇摇头,脸上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笑:“说吧,怎么回事!”
在苏寒月给韦成益讲述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太子府的书房内数人正在讨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太子府的书房内四五个人,个个兴高采烈,喜形于色。还是那名被称为海先生的儒士,微笑着开口道:“殿下,你查到的情况如何?那**确实是畅王府的人买的么?”太子摇摇头:“畅王府的任何人都没有买过这个东西!”
海先生继续道:“那个侍卫的话可信么?”太子道:“那个侍卫说,他确实是二更天里带着畅王过去的,而且他还隐约听到花园里有女人的声音,他说他以为是苏寒月,便没有在意!”旁边的钱大人道:“并且,那个姓云的宫妃却实是被人侮辱了!她的父亲云潜在吏部担任侍郎,是振王一边的人,很明显,这肯定是振王布下的局,目的是让苏寒月知恩图报,投靠他那一边!”
太子高兴起来:“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让我抓到这样的把柄!咱们可得好好谋划谋划!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裕王做的,我们都要把它变成是振王做的!哈哈!天赐良机!苏寒月不领振王的情,执意要听父皇处置!看来,她是有心助我了!”
海先生摇摇头:“殿下此言过早!虽然裕王一心想在这个职位上坐下去,王妃却不是这样想,她如今这样作,只是为求自保而已!并非一心想要投靠殿下!”
太子沉吟道:“如此,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可要好好谋划一下,让她死心塌地地支持我!”钱大人道:“也许是前段时间,咱们暗中扶持她家里的生意,还解决了苏府那个邬氏被逼婚的事,所以,她才会这样!如果我们动手晚了,难说她就会投靠振王了,毕竟羽林军副统领一职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次,也许只是试探双方的实力,如果我们能够保她全身而退,她一心一意扶持太子殿下也是可能的!”
太子点头:“钱大人所说深合我意!“
当然,这种情况也同样出现在振王府的书房内,不同于太子府的热络气氛,所有的人都疑惑重重。振王一拳头砸在书桌上:“苏寒月!好可恶!我好心帮她,她竟然在背后给我一刀!我要让你看看站错了队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一个身穿蓝杉,身体发福的人道:“说不定,苏寒月早已投靠了太子殿下,这次就是他们联手布的局!刘大人,你以为呢?”
另外一个身材中等的人道:“顾大人所说没有凭据,不足为信!臣以为这是太子殿下的阴谋!想一齐对付王爷和裕王,毕竟王爷和裕王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处!不管,这件事最后牵扯到谁,都对皇后和振王不利啊!”
振王满脸怒容:“如果只是那个傻子倒也罢了,一向我说什么,他都不敢违抗的!当时,他也答应了!只是可恶的苏寒月,一意孤行,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恨,我到得迟了,没有听到她和父皇说了些什么!”
刘大人道:“臣已经打听清楚了,苏寒月所说颇为中肯,她甚至没有说殿下想要……想要处死云嫔的事!”
振王道:“哼,白白扶持了云嫔那个贱人!受宠没几日,就失宠了,想要她在父皇面前说几句话都说不上,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当晚,她竟然当着那么多的人向我求救,怪不得苏寒月会怀疑!现在,只好,让她一口咬定是裕王做下的这件事!”
顾大人担心地道:“如此……云大人那里……”振王摆摆手:“一个女人而已,多送些珠宝玉石去,你们几个平时也多劝劝,大事为重,只有牺牲他女儿了!谁让他生了这样一个笨女儿出来,毁我大计!”
刘施两个人,互相看看,不再做声。另外一个身材欣长的人道:“那,这件事,我们该如何应对?本来也不是我们设的局,只怕到时候,太子一查之下会对振王殿下不利啊!”
振王盯着下面的三人,眼中有一丝狠辣:“把线索掐断!看他怎么查!顾大人,你找人去了结了那个领路的侍卫!刘大人,你去宫中安排,让云嫔写下遗书,然后自尽!至于畅王府那里,只要有一个人买过**,那就足够了!这就去办吧!”
苏府内,苏家大娘、二娘、苏笛韵,邬梓萱还有异族公主巴巴地坐在大厅内,眼睛自勾勾地看向大门的方向,虽然大家都知道韦成益不会从那个方向来。邬梓萱手里还抱着眼睛惺忪,想要睡觉却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的程永言。因为王府内人员太复杂,泉文滨将程永言送过来让苏家人照顾,自己则留在王府,应付各色人等。
冷香宫内,苏寒月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和韦成益说了,韦成益听了前因后果,再听了苏寒月的猜测,皱着眉头道:“自己小心,恐怕振王会报复!”
苏寒月道:“我也不想得罪他,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韦成益转身欲走,苏寒月喊住他:“就要走了,带点东西到这里来,让我们玩玩吧,在这里好无聊啊!”韦成益呸她:“小心自己的小命吧!我得回去了,将军府和苏府都还等着你的消息呢!”
苏寒月惊喜地道:“大元帅?”韦成益白她一眼,飞身离去:“安心作你的王妃,别作白日梦!”
程温裕看着韦成益离去的身影羡慕地道:“寒月,那个人是你朋友么?他好厉害啊!会飞哦,你让他教教我飞嘛!”苏寒月心情大好,揪着他的鼻子道:“你又笨又重,学不会的!啦啦!走啦,回房!”
回到房中,苏寒月倒头便睡,正朦胧间,只觉得一人钻进被子,紧紧挨了自己,脖子上被一股热气熏的不自在。睁开眼一看,偌大一张脸映入眼帘,英挺的浓眉,灿如星辰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苏寒月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你不是该睡地上么?”程温裕嘟起嘴,摇着身子道:“我没有被子,也没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