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苏寒月一起站在大厅里,只是定定地站着,却让五位修容花了眼,眼前的男子噙着微微的笑,眼神纯净温和,黑白分明的瞳孔,如小鹿那样纯净无暇。只是一身这样简单的装备,却如同星辰那样璀璨,只是这样随便的一站,却似十五的月亮那样光华毕现,明艳动人,周身流露出来的气势那样摄人心魂,是那样的让人心动,那样的想让人接近。
这天中午,看到程温裕的五位修容,不约而同地感叹:要是这个人,有一个清醒的脑子,那该多好!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就算他没有高贵的地位,显赫的身份,也愿意和他相伴相守一生。可惜了这样一具好皮囊。
一旁的苏寒月比起程温裕不起眼多了。她也是一袭白衣,对襟和衣袖上绣着几片绿色的叶子,青翠的颜色仿佛刚从树上摘下来。同色绣叶子的宽腰带将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腰间也挂了一块水润润的绿色飘花凤形玉佩。头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如月环,用白色绣叶子的头带系住,鬓角戴一朵黄色的绢花,整个人显得娟秀清雅,淡如天边飘逸的云彩。
看众人都打扮好了,苏寒月吩咐备马车,三张宽大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王府。永言早上就已经到了国子监,一会还要去接他。到了街上,看到热闹的街市,程温裕却不愿意走了,硬是要下车步行。不待马车停下来,扯着苏寒月就要往下跳,等马车停住,苏寒月已经抱着程温裕轻飘飘地下了车,一落地,苏寒月扯着程温裕的耳朵道:“你想害死我啊!这样就跳下来,摔坏了你没关系!我好歹是堂堂王妃呢,摔坏了怎么办?”
程温裕怯怯地看着苏寒月,眼睛是敬畏和哀求,眼看又要哭了!苏寒月拍拍脑门,尽量放缓声音:“行了,行了!我不说你了!你以后给我小心一些!”以前,在大元帅箫离面前,她也是动不动就眨眨眼睛,挤几滴眼泪出来,看到的人无不心软,好歹依了她。现在倒好,她以前撒娇骗人的技俩都被程温裕如此生动如此完美地演绎出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后面的两张马车也停了下来,苏寒月道:“各位妹妹,现在时候还早,不如下来逛逛,一会再去也赶得及!”马车里沉默一片刻,一阵说话声,门帘小心翼翼地掀开,接着五位修容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下了马车。她们都是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有机会出门,也很少在这种场合出现!这样的诱惑对这些十六、七岁硬要装着成熟稳重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妍芳本来也打算来的,却被泉文滨带回了苏家,说是应该回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虽是如此,这样一群人也够壮观的,开始还有些矜持,沉默寡言地看着,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快看快看,这个簪子好漂亮啊!于是一群人拥在一个小摊面前左挑右拣。李修容和宁修容的家远离京城,看到如此热闹的帝京,满怀欣喜,总觉得样样新鲜,两人看东西的眼光惊人的相似。徐修容和步修容见过的东西自然是多,少女心性却也是喜欢各种新奇的东西,再加上那些小丫鬟叽叽喳喳,把小贩和苏寒月的头都吵得要炸了。
石雯丽站在一边,随手挑选几样就放下来,道:“这些货色,我们家的下人都不用的!你们还那么喜欢!哼……”李修容白了一眼石修容,拿起一个碧玉簪子道:“看看这个,我觉得和你头上那个差不多呢!”
石修容拿过来对着阳光看看,冷冷地笑:“这种货色怎么能和我的比!你自己看看,这里有杂色!
还不止一点,若是通体纯净的自然是上等货,有了这样的杂色就不值钱了!”
小贩在一旁直擦冷汗道:“这位小姐果然是行家!那……这个就便宜点,五十两银子!就当是我送给姑娘的!”李修容正要说好,就被石修容的眼神逼了回去,石雯丽伸出五个纤纤细指,在小贩面前一晃:“这个价,卖就买,不卖拉倒!”
小贩苦着脸:“小姐,你仔细看看,虽然是由杂色,这个可还是一个好货色啊!不止这个价,这个价还不够小人本钱呢!”
石雯丽放下簪子:“本小姐的价格绝对公平,绝不二价!姐姐,咱们走!”正要离开,小贩立即递过簪子:“卖,卖!小姐真是好眼光!五两就五两!”石雯丽展颜一笑,对李修容道:“姐姐,怎样?给钱吧!”
李修容眼睛一亮,忙掏出荷包,递过银子去,笑逐颜开地接过簪子。
这下,其他几位修容无不对石雯丽佩服的五体投地,拉着石雯丽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让她帮忙挑选货品,然后狠狠的砍价。
在小贩或者掌柜一脸的灰败中,石雯丽的神色越来越得意,无形中几位修容的感情在慢慢加深,开始还防备冷淡的少女,已经打成一片,几个人砍起价来配合默契,挑选东西眼光越来越好,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把苏寒月和程温裕远远丢在一边。
程温裕看着她们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不动了,拉着苏寒月的手摇了摇:“寒月,我要吃糖葫芦!她们都有买东西!为什么你不给我买!”苏寒月朝着前边叫道:“你们几个,等等,石雯丽过来!”几人诧异地停下来,看着苏寒月,苏寒月笑嘻嘻地道:“雯丽,来来,又到你发挥特长的时候了,王爷要吃糖葫芦,过来讲价钱!”石雯丽的婢女石菁菁只觉得自家的小姐,身子摇了摇,慢慢站稳,一张脸刷地变成酱红色,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其他几个修容也赶紧跟过来,生怕苏寒月欺负石雯丽似的,一脸紧张地看着苏寒月。
石雯丽走到小贩面前,伸出手去,竖起一个指头。小贩猛摇头:“不行,不行!一串要三个铜板,一个铜板不卖,不卖!”石雯丽冷冷地道:“一两银子,买你所有的糖葫芦!”买下糖葫芦的结果是,所有的人都拿着两串糖葫芦,在路人含笑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奔向马车。程温裕和苏寒月一手拿两串,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当街就吃起来,还一面劝道:“吃吧,吃吧,很好吃的糖葫芦呢!我请客,大家不要客气啊!尽管吃,不够还有!哇哈哈!”
放下刚买的东西,宁清韵宁修容意犹未尽,还想再到街上走走!看天色还早,苏寒月挥挥手,让她们结伴而去,自己和程温裕在马车旁大吃糖葫芦,吃了两串突然想起来,道:“要不要给永言留两串呢!嗯,这个,反正她们也不会吃!我吃完吧,她们的就留给永言好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还不见五人回来,苏寒月去听到过路的几个人边走边摇头:“哎呀,那几个女子,遇到那个恶霸,怕是清白不保了!这光天化日的!啧啧……”
苏寒月抬头见到石菁菁朝这边跑过来,哭着道:“王爷,救我们家小姐!”苏寒月丢掉手中的糖葫芦,拎着还在啃着糖葫芦的程温裕,朝石菁菁迎上去,道:“怎么了?她们在那里?”
石菁菁的手向右边一指,眼前一会,只见苏寒月拎着程温裕的领子已经飘的远了,急忙转身跑了过去。吵闹声是从转角的一家首饰店里传出来的,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有东西扑倒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哭泣、哀求,衣裳撕落的声音。周围的行人早已躲得干干净净。
苏寒月一看,围在一起的正是几位修容和她们的丫鬟,旁边几个青年拉扯着石雯丽和阎怀蕊,满脸坏笑。当头的那人穿着红衣的人拉着哭泣着的石雯丽道:“做个小小的修容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保证你比跟着那个傻子有趣多了!”
苏寒月飞起一脚,踢开那个那个青年,一巴掌扇在那个红衣青年脸上。其他的人都惊呆了,放开纠缠的人,朝苏寒月围拢过来,那个青年的脸肿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寒月:“你……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五个修容赶紧躲在苏寒月身后,徐修容在后面扯扯苏寒月的衣服道:“姐姐,他正是郭贵妃的弟弟,郭将军的小儿子郭飞德!咱们……咱们还是快走吧!”红衣的青年恶狠狠地道:“打了本少爷就想走,走不了了!你是谁?敢打老子!”
苏寒月道:“老子也没想走!今天不把你的门牙打下来,老子就不姓名苏!”转头对着门外一面啃着糖葫芦,一面好奇地打量着的程温裕道:“吃吃吃,吃死你!你的妃子都被人欺负了,你还知道吃!还不过来!给我打他!”
红衣青年郭飞德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个傻王爷,你?就是苏寒月吧!嘿嘿,想不到还有几分姿色!老子以前见你,还以为是个小倌呢!”
程温裕丢了手中的糖葫芦就要挤过来,一个穿青色衣服色男子挺身站着,程温裕几次都没有挤过去,着急道:“让开,让开,你拦着我干什么,寒月找我了!”那个男子道:“什么寒月,我不知道!”程温裕急了:“你到底让不让!”男子不为所动。程温裕猛力一推,那男子站立不稳,竟然被程温裕推出几米远,撞在墙上,弹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