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德听到院子里有陌生人的声音,好奇的打开房门,正巧与荣钧的目光对上。
余季年侧身,挡住荣钧的视线,淡淡的说道:“你可以回去告诉老门主,彭明德在这里很安全,请他放心。”
荣钧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道:“余季年,我奉老门主的命令前来此处,就是要将彭明德带回祥玉门。”
“若是老门主要彭明德回祥玉门,过几日我们自然会带他回去,不劳你费心。”
见余季年如此果断的拒绝,荣钧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余季年,看清楚,这是老门主的令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彭明德交给我。”
“不可能。没有少主的命令,我们是不会把人交给你的。”
余季年给余柔惠使了个眼色,余柔惠会意,立刻后退到彭明德身边。
“是老门主命令我们过来,将彭明德带走。看清楚,这是老门主的手令。余季年,你要违抗吗?”
“老门主的命令,我不敢违抗。只是,将彭明德安排在这里的,是少主的命令,我们同样不敢。”
余季年恭敬地回答,但他没有一点要交出彭明德的意思。
“余季年,你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吗?”
不等余季年回答,一旁的余季冬哀叹道:“那你知道,不遵从少主的命令,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范浩旷曾经亲自训练过隐卫,余季冬见识过范浩旷的手段。他宁可得罪老门主,也不要得罪范浩旷。
“罢了,我不和你们纠缠,这件事,难道不该让彭明德自己来做决定吗?”荣钧把话锋转到彭明德身上。“彭明德,你是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愿意与我回祥玉门?”
突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彭明德有些不适应,他想了想,回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如果只是换个地方变相的软禁我,那我还不如留在这里。”
荣钧早就想好对策,笑道:“回到祥玉门,你就可以见到你师父关河。”
彭明德不得不承认,荣钧的话,令他动摇。
余季年微微皱眉,冷声道:“就算彭明德做出决定要跟你走,我们还没有同意,他照样是不能离开这里。”
手腕翻转,余柔惠手中的匕首,悄然放在彭明德的颈部。
“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同意跟他走!”
彭明德脱口而出的话令余季年极为满意,“荣钧,你听见没有,彭明德不愿意跟你回去。”
荣钧的脸上浮现怒色,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伴随清脆的一声哨音,数道人影陆续出现,将余季年等人围住。
“难怪,你刚才说‘我们’,原来还带了这么多手下。荣钧,你要是强行带走彭明德,就不怕少主知道后,找你的麻烦?”
三人小心戒备,悄然运转内力。
“少主那边我自会解释。你们三个既然要抗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带走。”
红色的信号烟火发射到空中。
只不过,天色未黑,烟火在半空中不是特别的醒目。
余季年不愧是隐卫之首,以一人之力招架他们的攻击,且丝毫不处于下风。
一旁观战的荣钧有些按捺不住,准备出手。
“今天这里还真是热闹。余季年,你连这些人都打不过?看来是需要重新回去好好锻炼一番才行。”
范浩旷一袭白衣,半边身子倚靠在墙边,双手环抱于胸前。他的容貌和情绪隐藏在斗笠的面纱之下。
余季年不再手下留情,拳掌落在他们胸口,震得几人无法招架,纷纷后退。
范浩旷迈开步子,缓缓走近。他摘下斗笠,随手扔了出去。余季冬眼疾手快,上前接住。
荣钧面上含笑,作揖行礼,“少门主。”
有人带头,被余季年击退的几人也勉强站起身来行礼。
“荣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回少门主,老门主命我等前来,请彭明德去祥玉门做客。”
荣钧先前与余季年等人交谈时的傲慢无礼,此刻荡然无存。
“彭明德既为客,那他留在这里也无妨。身为祥玉门现任门主,由我亲自提出,邀请并护送彭明德前往祥玉门做客,岂不更好?老门主那边,你们也能有个交代,对吗?”
“还是少门主想得周到。”荣钧无从反驳。
范浩旷的性情捉摸不定,老门主的训斥有时也未必管用。荣钧只是一名护卫,再受重用,也还是护卫。
“没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交差。”
“少门主,这是老门主的命令……”
荣钧还想继续做些无谓的挣扎。
“是我的话没有说清楚吗?”
荣钧知晓继续下去只会自讨没趣,随后便离开。
“少门主。”余季年等人迎上去。
范浩旷扬起手,示意三人先退到一边。他来到彭明德身边,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痕以及略有些惨白的脸色,道:“本不该发生这样的事,吓着你了。”
转头招呼道:“余柔惠,向彭明德赔不是。要逼走荣钧,还犯不着如此。”
余柔惠抱拳行礼,“彭大夫,失礼了。”
彭明德头次听见余柔惠开口,一脸讶异,“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这三天余柔惠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从未说过一个字。
今日一听,她的嗓音柔美,婉转动听,与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极为不符。
余柔惠白了彭明德一眼,碍于范浩旷在场,她轻哼一声便不再看他。
范浩旷无奈的解释道:“余柔惠向来不愿与陌生人多话。”
彭明德扯了扯嘴角,摸上脖子上的伤口。余柔惠的力道不重,他的伤痕极浅,但依旧有着轻微的刺痛感。
范浩旷从怀中拿出两个瓷瓶,道:“这一瓶是伤药,一瓶是舒痕胶。彭明德你拿着,先去处理伤口。另外,准备好你的药箱,我需要你的协助。”
“余季冬,去把其他人找回来。”范浩旷不信任荣钧,他此番前来没有能够成功带走彭明德,不知是否会将消息散出去。他需要隐卫来解决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好事之徒。
“余季年余柔惠,你们随我来。余季深他们在外面等着。”
范浩旷不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
门外马车上,余季成为余季深掖了掖身上的薄毯。这几天,余季深的意识不清醒,时醒时睡。
一想到他手脚的伤势,余季成攥紧双手,暗自叹息。当时,范浩旷迅速的找到一家医馆,尽可能的想要保住余季深的性命,然而,他的双手双脚的伤势,还是晚了。
同样的,余季成还担心,等余季深彻底醒来知道自己的情况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没过多久,砖瓦滑落的声音引起余季成的注意。他屏住呼吸,透过车帘的缝隙,他看到荣钧等人,有几个似乎是负伤,行动有些不便。
荣钧注意到这辆马车,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
余季成松了口气,他不擅长应付荣钧这样的人,也打不过。
又等了会儿,车帘猛地被掀开。
“什么人?”
余季成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余季深,手腕却被牢牢抓住。定睛一看,就瞧见余柔惠面露愠色,眼神冰冷。
当余柔惠的目光落到余季深的脸上,柔情似水。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想要看他到底伤得多重,却又不敢触碰,生怕弄醒他。
方才从范浩旷口中知晓余季深受伤的事情,余柔惠的心便悬了起来,只在心中庆幸,他没有丝毫性命之忧。
“余柔惠,先带余季深进去。”紧跟着余柔惠过来的范浩旷沉声吩咐。“去彭明德那里。”
余柔惠根本不想离开余季深身边半步,她与余季成一道将余季深抬入府中。
看着他们进去后,范浩旷指着对面,道:“余季年,我记得去年来丰城,对门还是一座荒废的宅院。才过了几个月,没想到就这么热闹。”
“属下稍后便派人去打探。”
余季年跟在范浩旷身边时间最长,他知道范浩旷的意思。
“走吧,余季深还等着我们。”
不远处,一辆马车正朝这里驶来,范浩旷转身走进大宅,他不希望自己这里受到过多的关注,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遵循范浩旷的吩咐,余季深被带到了彭明德的房间。
余季深脸色苍白,许是因为挪动牵扯伤口,细密的冷汗布满额头。
“快,把他放到榻上,平躺。”
本着医者之心,彭明德准备为他把脉,想要了解他此时的状况。可就在视线落在余季深手腕之时,他愣住了。
范浩旷处理过余季深的伤势,手腕脚踝都已经撒药包扎。只是伤口太深,伤势过重,包扎的布条已经隐隐渗出血来。
“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彭明德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谨慎,直到右手手腕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伤口仅一道,深及经脉,令人唏嘘。
余柔惠死死咬着唇瓣,目光在余季深身上,一刻也不挪开。
“伤及经脉,这……”彭明德眉头紧锁,神色异常凝重。
这种情况,在彭明德看来,他日后即便是伤口长好,手脚也无法似从前那般灵活自如。看余柔惠他们的模样,躺在这里的,与他们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隐卫的一员。
他虽没有拆开其他的,但心里大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