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在纸上画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两边是两个圆状,中间用线条连接,后面还画出搭接的带子,“来,你明儿抽空缝一个出来,别用丝绸,只用纯棉。”
“这是什么?为什么用布缝?难道是孩子的尿布?”
“缝出来你就知道了,你这个年岁的女孩儿是该用它了。”
“哎,你怎么看着一马平川啊,是不是用带子束缚了?我见过一些发育期的女孩子,傻乎乎用带子束胸,我告诉你那可是很危险的做法,因为现在干扰了身体的发育,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从今晚起不要束了,夜里用手揉揉啊,正在发育,有时候会有肿痛感,别怕,那是正常现象,慢慢地用手心揉揉,帮助按摩可以疏解脉络,疏通气血,还有,走路坐立睡觉都不要含胸,会影响发育的,像我这样,抬头挺胸,端端正正的,叫它堂堂正正地发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能长多大长多大,长大了很美的,性感,迷人,是一种很美好的事。”
哑姑边,边抬手来胸口指,兰草吓得又抱紧了胸。
哑姑只能用自己扁平的胸给兰草做示范。
兰草看得瞠目结舌,这个奶奶啊,越来越疯了,疯得叫人不能接受了,她的都是什么啊,这新鲜的法兰草从来没有听过,她竟然什么要抬头挺胸,要把这一对肉包子挺起来,能长多大叫长多大。还什么要堂堂正正发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还很美。它很美,性感,那是什么词儿?唉唉哎,我的奶奶哎,你这奇闻怪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幸亏你只对着我一个,这要是传出去。可能会震惊整个灵州府的闺阁界的,也会叫那些男人夫子们勃然大怒的,这可是要翻天的法啊。这不是在挑战女人自古以来的良好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吗?
灯灭后,兰草在被窝里悄悄舒展了一下身子,她发现其实不要蜷着胸,舒展开睡觉还真是要舒服一些呢。她悄悄抬手。解开用白布束缚的****,轻轻摩挲,两个桃儿大的包子,本来被白布勒得紧紧的,压得瘪瘪的,这一揉搓,舒展开来了,软软的。润润的,像一对儿娇嫩的花苞。兰草不得不承认。不束胸真的很舒畅。只是,敢不束吗,外面的丫头们都偷偷束呢,大家从十三四岁就开始束,恨不能把自己缠裹成一马平川,因为大家都觉得****吐出高高的两个包,是很羞耻的事情,会被人讥笑为不守妇道。
兰草迷迷糊糊满腹心事地睡着了。
浅儿敲开沐风居的门,开门的婆子一脸不高兴,大半夜的饶人清梦,谁都不欢迎,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丫头,也不叫她进门,浅儿只能隔着门把纸条递进去。
等纸条送到九姨太屋里,九姨太已经伺候老爷完成了一度春风,老爷疲倦地睡去,九姨太爬起来,喊兰灵快来熬药,下体不舒服,她需要赶紧坐浴。
兰灵有些犹豫,睡前刚坐浴了,现在又加一次,会不会不合适呢,那哑巴只是吩咐每日三次,没可以洗第四次。
李万娇不耐烦,狠狠瞪一眼兰灵,兰灵吓得乖乖闭嘴赶忙熬药。
等九姨太坐进热腾腾的大瓷盆里,兰灵把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页送达她手里。
“什么呀,这大半夜的,不能等明儿再?”
还是展开来看。
惊得李万娇忽然站起来,差一个跟头滑倒,纸上是蝇头楷,字迹淡淡,“用药期间严禁同房,一个疗程后,停药两日,再换新药。”
“这个哑巴,既是这样,怎不早?”
李万娇一面恨恨自语,一面慢慢将纸条撕得粉碎。
嘭,嘭嘭,嘭嘭嘭……
磨得明亮尖锐的绣花细针,在薄如蝉翼的白绫上连连跳跃,忽然脱手,一针扎中女子细巧的指头,兰蕊轻轻呀了一声,要过来查看,三姨太忽然抬头,这一眼看过来,兰蕊顿时双膝软了,不敢起身,也不敢乱动,三姨太把手轻轻含在嘴里,鲜红的樱桃口,露出几枚细密的贝齿,这个快要四十的女人,也许是膝下没有孩子厮缠的缘故,也许是心思沉静整日只知道绣花的原因,她显得要比实际年纪年轻很多,尤其穿一身白衫,安静绣花的时候,总是给人只有二十出头的错觉。
她把一滴腥咸的血吸进舌尖上,化开了,她好像不疼,长期沉溺刺绣,早就习惯了失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像纤细的绣花针,轻轻刺破了满室的沉默。
“兰蕊,从前,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明明知道,只是不想去追究,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追查出真相,我还是没有本事去把她怎么样,所以我隐忍,我装糊涂,我把全部的心思都转移在刺绣上,这些年我不但掌握了灵州府地界上几乎所有的刺绣手法,我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东凉国最盛行的九彩绣。绣花让我安宁,忘却内心的伤和痛,获得一寄托,可是,兰蕊,作为一个女人,五个孩子的娘亲,你难道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我就一直这么消沉下去,直到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这个上面,让我的孩子们含冤地下,你叫我以后怎么去见我的孩子们,我怎么跟他们交待?”
语声低沉,却字字含泪,每一口气息里浸着暗红的旧血。
“我生头胎的时候,你还没来我跟前,那时候我也,所以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以为是天意,是上天不让我做母亲,等一个一个的孩子生下来都没有气息,我终于预感到,这不是天意,这是人为,有人不愿意让我有孩子,因为我有了孩子,会对她造成威胁。所以我的孩子们必须去死。一个接一个去死。”
“姨太太,”兰蕊忽然软软跪在地上,深深磕头,“姨太太,你这是何苦呢?我们就这样过着云淡风轻的日子不好么,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完了,我们何苦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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