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软,和缓,好像这声音里含着让人分外心静的力量,兰蕊的心不再颤抖,她本来和主子进退一条心,这些年主仆之间亲密无间,无话不,只是,到大太太,她就忍不住心虚,因为她心里埋着秘密,这秘密太沉重,她想起来就不堪重负。所以,只要牵扯到大太太的话题,她总是巧妙地绕开走。
今晚怎么了,三姨太怎么忽然坚持要大太太?
也许是闲聊吧。
兰蕊心里的顾虑打消了,口气轻松下来,“那个人吧,确实是个活菩萨,这些年作为柳家的长房长媳,府里的大房太太,她确实起到了很好的表率,温柔,端庄,大方,和气,和善,聪慧,贤淑,老爷娶了那么多姨太太,她从来没有流露一丝一毫嫉妒的心思,二太太难产而死,她留下的儿子大太太视如己出,就算后来得了那样的病,大太太还是不嫌弃,当自己亲生的一样拉扯。这样的女人,我听外间那些嫂子大娘们议论,真是世上少有。”
三姨太无声地轻笑,“既然这么好,那你不一样的看法又是什么?”
兰蕊雪白的牙齿忽然一咬浅红的淡唇,“姨太太,我们与世无争,所以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衣食无缺地过日子,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就这样陪着你过一辈子,兰蕊很愿意也很知足。”
这话和她们进行的话题又有什么关系呢,兰蕊好像脱题了。
但是三姨太稳稳听着,她何尝听不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三姨太豢养的一只画眉鸟儿本来安安静静在笼子里待着。这时候忽然拍着翅膀上下乱窜。在寂静深夜里,这拍翅声显得那么响亮。甚至听来让人禁不住惊心动魄。
兰蕊低头一心理线,却终究是心不在焉。把刚刚理顺的又绞缠成了一团乱麻。
“兰蕊,你跟我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这些年你我之间已经远远不是主仆,而是情同姐妹,难道你要准备瞒着我一辈子?”
兰蕊怔怔,忽然下了狠心,“没有的姨太太,兰蕊怎么会有秘密?什么秘密都没有!”
角院里,兰花喝了酒。不胜酒力,回来的路上夜风一吹,醉了,吐了搀扶的浅儿两袖子,深儿眉头紧皱,悄悄抱怨她又不是主子,凭什么总来使唤她们这些丫环,吐得满屋子臭烘烘,叫人怎么睡?
浅儿忍着气帮她擦了洗了。扶上炕去,自己才洗脚上炕。
忽然兰草来拍门,“奶奶有事,叫兰花走一趟。”
兰花已经发出了鼾声。
浅儿披着衣衫跑出来。
兰草把一张叠好的纸放进浅儿手心。“去沐风居,交给九姨太。要快。”
浅儿冒着风跑了出去。
屋内,灯火静静如梦。哑姑穿着柔软宽大的布衣,柔发披肩。她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兰草。我是不是很美?虽然瘦了儿,矮了儿,不过不要紧,我不是才十一岁半吗,这身子还远没有开始发育呢,女孩子家,等到了十五六岁才是真正的青春发育期呢,到了十**岁二十左右,那才是真正魅力四射的时候。”着,用手心轻轻摩挲的脸盘,又按按高挺的鼻子,又拉拉圆润的耳垂,“不错,五官精致,身量匀称,过几年一定是个大美人。想不到穷佃户家里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女儿,看样子那两口子也没舍得叫女儿干过多的繁重农活儿,所以才没有过早残催这具身体。”
兰草也穿了一件同样款式的宽松布衣,这是奶奶指导她缝制的,这叫睡衣,专门给睡觉穿的,兰草从前闻所未闻,不过得承认穿着确实很舒服,睡觉不膈不垫,十分贴身。
兰草傻傻站着,听着,奶奶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好像发癔症一样,的都是云里雾里的话,兰草听得似懂非懂不能全懂。
不过,奶奶怎么就不知道谦虚呢,世上女子哪有自己夸赞自己长得美的?奶奶这也太不虚心了吧?
镜子前的人竟然轻轻掀起里衣,摸索着****,那里只有两个杏核大的肉苞儿。兰草早就羞红了脸,不敢看,心里奶奶怎么这么大胆,女孩儿家的身子,尤其那个部位,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摸呢,就连那些成了亲嫁了汉子的大通间的妇女们,她们也不敢公然这么掀起衣服看自己的****。
女孩儿家,更是把自己有些显山露水的身子用肥大的衣衫层层遮蔽起来。
“哎,你的怎么样?是不是比我大多了?你这个年纪是该发育了,叫我看看发育怎么样?”
着,还真的来掀兰草的衣襟。
惊得兰草双手抱住胸脯,出溜在地上,脸烧得火炭一样。
奶奶怎么竟然不知道羞耻啊。
哑姑望着这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丫环悄然好笑,轻轻摇头,“你十四了是吧,那柳颜也十四了,比你大了半岁,才半岁啊兰草,正是美好的豆蔻年华,你想想吧,她过几天就要出嫁,嫁了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她就得陪着那个五十岁的老头子睡觉,夜夜睡,还要给他怀孕生孩子,她自己还是个才开始发育的孩子呢,这不是孩子生孩子吗?真是胡闹!过早地生育只会摧残女孩的健康,她骨盆太,子宫还没长全呢,你们这个时代的社会啊,在这一方面真是糟糕。”
兰草忘了害羞,隔着衣衫悄悄摸一把自己胸脯上开始凸起来的两个苞儿,心在堂堂跳,是啊,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大通间的生活早就开启了她的某些意识,只是,想到柳颜和自己一般大,就要嫁过去,夜夜把自己脱光了,叫那个老头子摸,揉,搓,还有还有……兰草这才第一次真正的感到了恐惧,要是换了自己呢?她开始颤抖。怪不得柳颜一直不开心,宁可死,也不想嫁。换了自己呢,也会很怕很怕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