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落你头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臭小子,你敢说我?”说话间剑拔弩张,茶客们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边上的人赶紧劝和。
这时俞微恬和玛格丽塔也听明白了,这事牵扯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性命。
“俞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玛格丽塔突然对俞微恬道。
“哦,什么?”俞微恬听到黄寡妇这个劲爆的消息,心里有种气闷的感觉,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
“我想救这对男女,我觉得他们一个女的丧偶,男的未婚,他们在一起有什么错呢?爱情本来就不在乎年纪、背景、身份的!”
玛格丽塔对俞微恬道。
俞微恬当然明白西方的爱情观更注重人性的追求,她道:“咱们观察一下再说吧,这些人嘴里虽然说沉塘浸猪笼,但是也不一定有这么严重。”
“好,咱们暂时先别离开吧,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玛格丽特的脸上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此时,她美丽的蓝色大眼睛里充满了忧虑。
“放心,如果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们就出手把他们救出来。”
俞微恬并不觉得追求爱情有什么错,就象玛格丽塔说的,这对男女,一个丈夫死了这么多年,一个
还没有娶妻,两个人交往不是很正常吗?
只不过女方年纪大了一些,还是个寡妇。
“走喽,祠堂开了,大家快去看啊,看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茶馆里顿时轰动了起来,大家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俞微恬和玛格丽塔一看就明白,即便她们不问路,只要跟着这群人走就能找到祠堂。
于是她们也结了帐,跟着人群往外走。
看热闹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所以她们夹杂在人群里,又特意换上了朴素的衣服,倒也不显奇怪。
而这种开祠堂审风化大案,本身就是为了教育乡里,按他们的说法是净化风气,怯邪匡正,所以并会不反对四邻八村的人前来围观。
俞微恬和玛格丽塔来到祠堂前时,有利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来观看这场审讯的乡邻可谓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带着暧昧不明的神情。
乡村的桃色事件,本来就会勾起大家强烈的兴趣,更何况这一次是小寡妇和小伙子的情事。
一想到这两个人相差十一岁,还勾搭在一起,尤其是女大男小,祠堂外就有不少大妈破口大骂:
“这个黄寡妇太不要脸了,竟然勾引孩子!”
俞微恬和玛格丽塔站在人群外,见大家群情义愤,被审讯的正主已经跪在祠堂正中间的场地上,面对着祖宗牌位,耷拉着脑袋。
玛格丽塔和俞微恬从外面就只能看到背影,一男一女,身形都不是很高大。
“咱们得找个近的地方才能看清楚。”玛格丽塔对俞微恬道。
俞微恬四下观察了下,发现祠堂左近有两栋相邻的屋子,如果站在对方二楼窗户前,正好能看到祠堂里发生的一切。
俞微恬便示意了玛格丽塔,两个人找到其中一栋房子的屋主,俞微恬给了他一块光洋,说要到楼上看祠堂会审。
屋主白白赚了一块钱,何乐而不为,便把俞微恬和玛格丽塔放进屋,还亲自上楼打开窗户。
这个位置很好,正好在祠堂的侧方,从窗户看下去,距离祠堂直线也不过两三米,所以祠堂里说话的声音,和跪着的二人样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黄寡妇和她的“奸夫”两个人,跪在地上,不知道是热还是由于恐惧,他们出了很多的汗,头发都一缕一缕的了,粘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就在这时,俞微恬忽然听到,这栋楼别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了呜咽的哭声,怎么回事?
俞微恬和玛格丽塔两个颇有默契,玛格丽塔看了俞微恬一眼,便出屋去看个究竟。
玛格丽塔出了房间,便顺着楼道寻找起来。
刚才那个女孩哭声就在左近,不是在隔壁的房屋就是在上面的天台。
俞微恬则关注着祠堂里的动态,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喝,黄家的族长从祠堂里威严地走了出来,然后站在祠堂的正中央,对着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朗声道:
“我们黄氏家门不幸,出了一个寡廉鲜耻的妇人,还被当场抓奸在床,今天我们就开祠堂审这不要脸的妇人,好对黄氏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黄族长八字须,穿着长衫,看起来颇有气派。
“杀了她,把他们抓去浸猪笼!”
人群里有人在喊,还有人冲着二人扔烂果皮和臭鸡蛋。有一个臭鸡蛋不偏不倚地扔在了黄寡妇的肩膀上,“啪”的一声闷响之后,鸡蛋壳炸开,发臭的蛋黄从她的背上流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看见此举奏效,似乎也来了兴头,又有人不断往这二人身上扔的东西,又一个臭鸡蛋打中了黄寡妇的脸,蛋清和蛋壳混合物从她的额角缓缓地滑落。
这时候黄寡妇倒也不低头了,而是倔强的把头仰了起来,用愤恨和绝望的眼神看着四周。
见黄寡妇一脸不认错的样子,大家更生气了,人群中一些黄氏族人的怒火都朝着黄寡妇发作起来,他们集中火力扔起了臭鸡蛋,“啪啪”,所有臭鸡蛋全部都扔在了黄寡妇的身上。
就在这时,被绑着跪在边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突然跪着用膝盖爬行,俞微恬看了有点吃惊,不知道这男子想做什么。
或许是跪久了,那年轻男子爬行起来格外艰难,脸上一阵扭曲,可以想象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有多疼了,然后他就这么一路坚持爬到了黄寡妇的身前,用自己还显单薄的身体护着她,不让那些臭鸡蛋直接扔到黄寡妇的身上。
随着他的举动,那些臭鸡蛋“啪啪”的扔在了他的背上,年轻男子的举动出乎众人的意料,不知道
出于什么心理,扔鸡蛋的势头慢慢的消减了下来。
黄寡妇原本很倔强,一直仰着头,就算鸡蛋在她脸上炸开,蛋黄糊了她的眼,她也没有动容,最多眨一下眼皮,不让鸡蛋汁流进眼睛里。
然而,当年轻男子护在她身前的时候,黄寡妇突然间热泪盈眶,眼泪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她双手被绑着,不能擦眼泪,于是泪水就在她脸上冲出了一道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