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微恬看了心里十分动容:那个护在黄寡妇身前的年轻男子,肩膀看着还很稚嫩,但是,此时在俞微恬的眼里,他却仿佛是一位经天纬地的大丈夫。
“不要哭,这辈子认识你,我死也值了。”
那男子对着黄寡妇表白道,或许是知道了结局,此时他豁出去了,反而十分坦然。
“都怪我,是我不好,你还太年轻,不该和我在一起,没有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黄寡妇则一脸自责。
“这关你什么事,都是我喜欢你,是我主动勾引你的,我要和族长说,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你是个好女人,你不是人家想的那样。”
黄寡妇心情激荡,一时没听出小伙子话里的意思,哭着道:“你乱说,明明是我勾引你的…我年纪比你大,有什么错就该我来承担。”
小伙子见黄寡妇硬是要背起责任,他拉开了嗓门,喊道:
“族长,这件事情都是我不好,她不愿意,是我强求的,你们要处罚就处罚好我好了,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小伙子的话引起四下里一阵哗然,族长脸色气得铁青,手里的拐杖顿了顿,怒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到了这时候还敢胡乱说话,给我闭嘴!”
俞微恬看到这里,觉得小伙子对黄寡妇果然是一片真情,遇到生死危机,没有退缩,依然想保护自己身边的女人。
虽然他的力量很微弱,并没有临场逃避,而是主动承担,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实属不易。
只可惜,他想以命换命的想法并不能奏效,看黄氏族长的意思,这俩人怕是都要沉塘浸猪笼了。
俞微恬轻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玛格丽塔回来了,让俞微恬意外的是,玛格丽塔的手里还领个孩子,是个小姑娘,差不多十一二岁这样。
我在隔壁楼里找到她,她一直在哭,我问她话她也不理我,只好把她带回来了。玛格丽塔很无奈地摊摊手。
俞微恬便问那个小姑娘:“你是谁?为什么会哭个不停?”
小姑娘并不回话,但是当她看到窗外的情形时,却一下子扑过去,趴到窗台上,贪婪的看着窗外的黄寡妇和那名青年男子,眼泪流得更凶了。
俞微恬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这姑娘长得和黄寡妇的样貌有几分象,顿时心里有了数,问她:“你就是黄寡妇的女儿吗?听说是你举报了你的母亲?”
那姑娘眼泪止不住流着,被人道破了身份,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因为她也看出来了,俞微恬和玛格丽塔都不是当地人,如果是当地人,谁也不会听她的辩解。
她呜咽着道:“我不是要举报他们,是我回家看到他们在一起,我受到惊吓,跑了出去,路上撞到
了大牛伯,大牛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惊慌。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因为受了刺激,就直接说我母亲和隔壁的小吴哥两个在一起亲嘴,我害怕。大牛伯马上就我带去找族长,向我告诉族长这件事。然后我妈和小吴哥就被抓起来了。
我并不想我妈和小吴哥被抓起来,也不想让他们浸猪笼淹死。”
小姑娘哇哇的哭,看来,这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悲剧。
俞微恬还想着这个长得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看着也不是大奸大恶的面相,为何会举报自己的亲娘呢?
不说别的,从小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这个姑娘要是能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长大以后也是个可怕的人物。
听到她这番辩解,俞微恬顿时就原谅了她,一个小姑娘当时看到那样的情景,害怕也是正常的。
错不在于她,而在于她太信任那个大牛伯了。
俞微恬想到这里,对玛格丽塔说:“事已至此,你怎么看?”
玛格丽塔道:“我有个办法能够救他们,不过,他们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有一定的性命危险。”
玛格丽塔的办法是俞微恬根本想象不到的,不过,这一次,俞微恬的医术可以派上用场。
“会不会不小心把他们弄死了?”俞微恬有些犹豫。
“有可能。但是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你看四周几百号人,情绪激动,光靠咱们
两个人也救不了他们,要是被几百号人包围,我也不能护你周全。
还有就是咱们即便通知官府,他们派人到这里也要时间,等他们的人来,这二人怕是尸体都凉了。”
玛格丽塔是考量了多种因素,才选择了她认为最有把握的。
此举真是兵行险着,俞微恬沉吟了会道:
“在六合镇这种乡下偏僻的地方,宗族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族长说的话就是法律,如果咱们俩敢和整个宗族对抗,不要说宗族里的人了,就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会同仇敌忾围攻咱们。
咱们就再观察一下吧,如果族长里确实判令他们浸猪笼,咱们再用你这个办法也不迟,如果只是判他们一些别的处罚,就不要用你这种办法了,未免太过危险。”
玛格丽塔点点头说:“你忘了,我是奥林匹克的射击冠军,这么近的目标,我很有把握。”
俞微恬轻轻地叹息,道:“这是兵行险招,还得问这位姑娘愿不愿意,毕竟这两位是她的至亲。”
这时候,俞微恬便征求黄寡妇女儿的意见,黄寡妇的女儿叫做黄秀秀,她听了玛格丽塔的计划,觉得玛格丽塔那么自信,如果族长要让母亲和小吴哥浸猪笼,那么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死。
如果母亲和小吴哥因为她说的话死了,那她这辈子不光无依无靠,也无法原谅自己,小姑娘眼里在出现犹豫不决的神情后,最终道:“我同意。”
见小姑娘同意她们的方案,俞微恬和玛格丽塔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如果她们拿出“钦差大臣”的身份救黄寡妇和她的情人,或许族长会因为宋夫人的名头作出让步。
但是在这种封建偏僻的村子里,愚昧超乎想象,村民们对寡妇的贞节十分重视,只要看看贞节碑坊就明白了,对寡妇勾搭成奸更是深恶痛疾,所以拿出宋夫人的名头,反而对宋夫人的名声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