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这种东西,就象帝国主义,是个纸老虎。如果你软弱,它会欺你更甚,将你一举歼灭,如果你够勇敢,它最后总会被你打败,消失不见。就好像潜水这种运动,一旦到达一个临界深度,就会感觉特别难受,耳膜似要破裂,心脏似要跳崩,呼吸似要窒止,那种痛苦就好像针扎一样,很痛又不会一下子致你死亡,它只会慢慢地折磨你,磨掉你的意志,可是若是一旦撑过了那个临界,不适感就会慢慢消失,就好像挣扎到了最后,羸得了胜利,一下子从深海蹦了出来,再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才发现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美丽新世界。
梦隐做为一个现代人,一个非常理智的女人,在经历挣扎和疼痛之后,她想得比谁都清楚,当痛苦袭来时,不必惊慌,不必逃离,也不用想能够快快痊愈。对待它,虽然不能消极,但也不必太积极,尽量顺其自然。就好比她硬生生在床上装了一天一夜的熟睡,再醒来,她也没有立刻带上坚强的面具,而是顺从地关在房里休养。这段时间里,乾隆、福康安、紫薇、永可谓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怕她出事,而和|只是站在外围,没有着急地表现自己有多在乎,也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围着她转,而是力所能及地帮她找到她想要的一切。这些,梦隐自然不知道,她只是尽量多做些让自己愉快的事,然后就是等待,等待哪一天真正若回光返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性,一语即至佛地。
拒绝所有人的陪伴,她站在花园的荷花池旁,看着新生的荷叶,耀眼的翠绿,那种新生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感受一份生机。
这几天来,她放任自己去依靠,去依赖,可是这种感觉虽好却不能让她放下自己的坚强,天知道有些时候,坚强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她不是紫薇,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独立,若真像她说的依赖,那么她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倒在血泊里,成为别人杀掉的对象。人,有的时候还是要认清自己的处境比较好,就好比她,万千宠爱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公主身体好些了吗?”和|站在一旁,没有行礼,没有拱身,而是笑得温文尔雅,轻声询问。
“还好,虽然短时间内不能接受现实,但是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选择,毕竟人在面临生与死,亲人与敌人之间,永远会选择前者,我也不例外。”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依然要活下去,梦隐从来就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她善长面对,虽然现在的她不能一下子接受一切。
和|抿唇一笑,他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自一开始就不同于一般女子,她的想法,她的举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公主说的对,有些事情容不得逃避。”
“恩!和大人说对,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也许够受打击,可是这不妨碍我再次站起来。”和|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从一开始梦隐就承认这一点,可是若是让和|做自己的丈夫,她觉得不合适,若是引为知己、朋友,那将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没有女人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在面对自己时能随时保持冷静,那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够重要。
呵呵,来自女人的小自私。
“那公主站起来了吗?”一语双关,不点破,却又问到点子上。
抿唇轻笑,对上他的眼睛,梦隐笑着道:“暂时还没有。”
莫名地梦隐觉得拿这个骗人是自欺欺人,天知道夜夜恶梦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有时夜半惊醒还是会觉得心悸。
“那就请公主早点站起来。”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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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巴勒奔他们来朝的事情,乾隆自然也就不急着回去,再加上梦隐的情况时好时坏,乾隆更是不敢轻易上路,就这样,他们在知府府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些日子里,永可是努力表现,争取当一个合格的哥哥。
“墨儿,喝点参汤,你这段时间瘦太多了。”永端着一碗参汤,看着梦隐道。
梦隐叹口气,接过参汤小啜一口,发现温度正好,也不犹豫,三两下就把汤喝了。放下碗,她有些不解地盯着永道:“我身体没事,再说这些小事让下人做就好,你一个阿哥跟着掺和什么。”话是这样说,可是梦隐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动。
“爷是哥哥,以前爷不懂事没照顾好你,现在爷知道错了,改还不行吗?”以为梦隐不领情,永的俊脸上带着一丝挫败。
梦隐现在总算是明白这些天他为什么要追在自己身后,一会鸡汤,一会燕窝,一会又参汤的,原来是想起哥哥的职责了,真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天知道前世的她加上今世的她,年纪堪比他的阿姨,不过被人这样关怀,她还是很高兴的。
“六哥,以后多关照了。”这次她是诚心诚意叫的。
“什……什么,你再叫一次?”永有被她吓到。
“好话不说第二遍!”永越是这样,梦隐就越想逗他。
得不到想要的,永不愿意了,拉着梦隐的手就是不让她走,活像一个要不到玩具的小男孩。“你叫爷哥,难不成一生还只叫一次,来,再叫一次。”
翻翻白眼,梦隐对于某人耍赖的行为很是无奈,随即又瞟到一旁笑得毫无形象的紫薇和福康安,不禁将‘战火’引到别人身上,道:“紫薇也从来没有叫过你哥哥啊!如果你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叫你三声哥哥,那我以后见到你一定叫你哥哥,而不是别的。”
紫薇一看永的目光转向自己身上,不禁笑着道:“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解决完了再找我。”
“不行,紫薇,快点叫爷哥哥,不然爷要动手啦!”为了让梦隐叫自己哥哥,永可谓是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她的认同。现在目标转向紫薇,他即使明知道她是想扯着别人一起,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去闹紫薇,紫薇敌不过永,再加上她原本就把永当成哥哥来看,这三声哥哥叫的就简单多了。
梦隐见他们闹得开心,自己也笑得开心,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在宫里的那些日子,简单而又快乐!
“墨儿,现在你该叫爷哥哥了吧!”永一脸‘我成功了’的得意样。
“是,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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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眼见梦隐的小脸又开始恢复以往的好红润,再算算日子,快两个月了,问了一下胡御医,了解梦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禁吩咐上路,回北京。至于那些大乘教的信徒,几个头领全部诛杀,至于还被活抓的都发配边疆了。他们剩下的窝点也在乾隆的怒气下全部被捣毁。
回京的一路上跟来时不一样,没有遇到什么事,大致上走得很平稳,到是福康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在皇宫那样跟梦隐闹,更别说气她什么的,完全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对她关怀备至,可谓是有求必应。这样风度翩翩的福康安让梦隐很不习惯,她印象里的福康安是一个霸道、认准目标就会一直坚持到底的人,现在他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到是很像和|。
“公主,先喝点水吧!”
接过福康安递来的水,梦隐轻轻挑眉,见大家都没有注意他们,不禁笑着问道:“福康安,你在干什么,这不像?”
“呃!”福康安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问自己。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他本身以武为主,虽然文这方面还不错,可骨子里终究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武人,所以在很多时候他的表现很真接,特别是遇到梦隐之后,为了接近她,他不仅学别人的轻挑,而且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也的确是苏醒不少,每每看着她被气得跳脚,眼里只有自己时,他会觉得非常开心,由此,他恋上了这种感觉,更眷恋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瞬间。“奴才没事!”
“你像没事的样子吗?本宫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还学了礼貌呢!”她还是喜欢那个直接的福康安,那样的他很简单,很好懂,不用猜,只用眼睛就能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福康安看着她转身离去的样子,会心一笑,他怎么会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
休息结束,众人再次踏上归程,梦隐靠在乾隆的左边坐着,紫薇靠着乾隆的右边坐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气氛良好。
“你们两个都不小了,这次回京,朕得给你们两个找门亲事才行。”乾隆心里也舍不得,可是这舍不得也得舍得,谁让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呢!
“皇阿玛,墨儿可不想那么早离开你,再说了,紫薇比墨儿大一岁,她应该先嫁出去。”对于婚姻,可能是前世的关系,梦隐觉得这个女子不满二十就结婚好像有点太小了。虽然他们现在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快要靠近老姑娘的行例了。
紫薇一听,小脸嫣红,不依地扯扯乾隆的衣袖道:“皇阿玛,墨儿又笑人家。”
“哈哈,女儿大了不由人啦!朕虽然舍不得你们,可朕不能耽误了你们的终生,紫薇确实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墨儿也不小了。”说罢,乾隆心里也觉得怅然。
他宠女儿是宠出名了,虽然梦隐的真实身份永远不能公布,可是他却想给她最好的,这次遇刺,他心里是震憾的,而且他很清楚若是当时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子,也许他们就不会只是轻伤这么简单,特别是那天听了她和和|的对话,心里更是感动莫名,即使是恐惧也要保护家人么?
“墨儿跟皇阿玛说实话,你中意福康安吗?朕不想勉强你,你若不同意,朕断然不会指婚的。”他不愿意上次的错误再出现一次,特别还是出现在她的身上。
“皇阿玛再容墨儿考虑考虑,毕竟合不合适不能只是墨儿自己说的算。”她想确认福永安的心意,更想让她的姐妹们一起幸福。
“恩,想好了再告诉朕,到时朕一定给你做主!”
“谢皇阿玛!”
紫薇盯着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感动却也觉得羡慕,她知道乾隆对她的好完全是源自于对她娘的愧疚和对子女的责任,其实在小燕子的事情上,她就该看到乾隆对小燕子的纵容其实就是给她母亲面子,只是这种面子已经被小燕子挥霍的不剩什么了,若非梦隐,她就算被认回,说不定也只是找个地主随便塞着了。
乾隆见紫薇沉默,不禁道:“紫薇要是遇上心仪的人也说给朕听听,朕帮着你们一起看看,再做打算。”
“谢皇阿玛!”这个时候皇阿玛还能想到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你们都是朕心爱的女儿,朕虽然好面子,可也不能拿你们的幸福开玩笑。”现在的乾隆可以说是越来越理性了。
梦隐抱着他的胳膊,笑得心满意足,她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过得真的很幸福。“皇阿玛,能做你的女儿,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