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注意到陈知著的眼神, 疑惑道:“你怎么了?”
陈知著说:“你……”
丁湛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陈知著把话问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过于矫情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同性的朋友玩笑开的再过的也有, 怎么到他这就非的问个清楚呢?
万一就是丁湛嘴快了他多尴尬。
陈知著说:“没事,我就想夸你今天真好看。”
丁湛感觉莫名其妙地说:“我哪天不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陈知著拍了拍的肩膀, “丁湛哥哥永远十八岁, 你看看这脸蛋,嫩都都要出水了。”
丁湛打下去陈知著的手,简直是不堪忍受了, “你能不能以后少看评论。”
“行,我以后绝对不看你微博评论。”
丁湛眼神已经转到一个沙发上面去了,闻言道:“你看我微博评论干什么?”
陈知著心里一惊, 故作无意地说:“这不是和哥哥朝夕相处,怕冷场尴尬嘛。”
丁湛道:“你这样我更尴尬了。”
丁老师心累的甚至想把微博评论关了,但也只是想想。
他俩逛了一个多小时, 到底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丁湛喜欢的是个米白色样式十分简洁的沙发, 他看见陈知著挑的差点没喘上来气。
陈知著对他面前的那个沙发十分钟爱。
丁湛不能说这个沙发不好看, 事实上还挺好看的,但问题是他家不是皇宫,用不着这样的。
丁湛无可奈何地说:“这个你换房子的时候买不行吗?”
陈知著还是眼巴巴地看着,道:“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它是不是和我家的装修风格不太配。”
陈知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齐琅想买包钱又不够的那种感觉了, 简直抓心挠肝。
丁湛都要去订了,陈知著还站在沙发旁边,颇为遗憾。
回来之后丁湛看他还在原地站着都觉得有点好笑了,“不走啊。”
陈知著又叹了口气。
“我采纳了你的意见。”
陈知著道:“你买了?”
丁湛说:“我买了俩。”
陈知著:“……”
虽然丁湛采纳他的意见他挺高兴的,但是,“你买俩你放哪?”
丁湛说:“一个放客厅,一个放健身房。”
“可以。”陈知著想了想那个搭配,觉得十分辣眼睛。
他要是和丁湛结婚还是买俩房子吧,自己装自己的。
湛湛晚上的时候看见工人抬进来俩沙发兴奋的上蹿下跳。
陈知著看了觉得不太行,“要不给湛湛买个口罩吧。”
湛湛当然听不懂人话,不懂自己即将丧失自由张嘴的权利。
丁湛挑的沙发和丁湛客厅里的灯光配起来很好看,有一种家的温馨感。
“不用了。”丁湛说,眼中有着淡淡的冷色,:“我们把湛湛关起来吧。”
陈知著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丁湛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找演变态的感觉吗?”陈知著笑的不行。
丁湛抿了抿唇,也笑了,“真没事,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现在有两个沙发,可以换着用。”
“我怕湛湛同时咬坏,咬了一会这个,再去咬一会健身房里的。”
丁湛说:“你倒是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陈知著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道:“我多聪明啊。”
丁湛泡了茶拿过来,把陈知著都看呆了。
半透明的茶具里居然真的是枸杞。
“你这么早就开始养生吗?”
丁湛给他倒了一杯,道:“你以为你现在还很年轻吗?”
“我还没到三十岁,”陈知著打开笔记本,在他确认接了之后林格把剧本给他发过来了,他一边看剧本一边说:“我还年轻的很,我想喝可乐。”
“不行。”
“我想喝。”
“不行。”
“雪碧也行。”
“不行。”
陈知著抬起头,幽怨地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狐狸精。”
陈知著的眼睛在灯光下漂亮的惊人,丁湛别过头,起身给他拿可乐去了,“外面的狐狸精哪别的上你啊,陈老师。”
丁湛回来之后把可乐放到陈知著面前。
常温的。
打开了。
可乐里面居然漂着几粒枸杞。
陈知著都疯了,“你认真的吗?”
“对啊。”丁湛理所应当地说。
陈知著觉得丁湛这个人他确实是个人才,是真人才,一般人比不了的那种。
“不会中毒吗?”
丁湛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他又把可乐拿走了,“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陈知著一脸震惊地看着丁湛,然后他发现,丁湛不是在看玩笑。
丁湛真的把可乐拿走了。
湛湛又跑到了丁湛旁边,一直蹭丁湛的大腿。
丁湛坐下撸狗,顺便看陈知著看剧本。
陈知著余光看到这堪称父慈子孝的一幕之后冷冷地哼哼,道:“你对湛湛都比对我好。”
丁湛松开手,不明白为什么撸狗就是对湛湛比对陈知著好了。
他想着想着居然自己笑出了声。
陈知著道:“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傻乐什么呢?”
丁湛伸手,在陈知著一头自来卷上撸了好几下,在陈知著看神经病的眼神中,解释说:“好了,现在你们一样了。”
“你骂谁呢?”
丁湛表情十分不解,“我这不是给你你追求的待遇吗?”
陈知著放下电脑,道:“来,我也给你体会一下这个待遇。”
丁湛十分配合,一动不动地说:“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陈知著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道:“你喊吧,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叫你。”
他朝丁湛扑过去。
他扑过去了。
丁湛没有动。
丁湛居然没有动。
陈知著趴在丁湛怀里保持着这个猛虎下山的姿势,觉得有几分尴尬,“你为什么不躲?”
丁湛被命运的重量压着,而且陈知著还有脸问,“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为什么要扑过来吗?”
“我虽然,我虽然,”陈知著强词夺理道:“我虽然扑过来了,但是你要躲。”
丁湛说:“行吧,算我的错,你起来。”
陈知著毛茸茸的头抵着他的下巴,腿压在他的腿上,他毕竟……他觉得这个姿势真的很危险。
真的。
陈知著却仍然不知死活地和他说话,还变本加厉一般地捏上了他的脸,“丁老师你的脸上真的没有多少肉啊,捏起来一点都不软。”
丁湛没好气道:“我,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你指望我脸能软到哪里去?你起来。”
陈知著道:“我沉吗?”
他之前经历了张澜剧组的洗礼,明明瘦了不少。
“不沉,你起来。”丁湛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喘不上来气了,“热。”
丁湛额角确实有汗。
陈知著从他身上下去,背对着他趴在沙发上看剧本。
“我不和你闹,”陈知著说:“你也别打扰我。”
陈知著被裤子包裹的两腿线条流畅修长,丁湛甚至不敢往上看。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热的。
丁湛到底是个男人,是个将要到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他忍着烫,一口咽了下去。
然后面不改色地去找冰水了。
他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陈知著听见他起来的声音才转头,“你去哪?”
丁湛拼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正常点,“喝水。”他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陈知著在这清晰之中听到了一点哭腔,水淋淋,还挺……带劲。
陈知著一下子窜起来,也猛喝一杯水。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像是要被烫死的叫声。
把地毯上趴的好好的湛湛吓的跳了起来。
丁湛喝了几口冰水,觉得好了不少,“你怎么了?”
陈知著冲到厨房,果不其然丁湛也在,“水……”他说的气若游丝。
丁湛刚要给他那一瓶,陈知著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那瓶水喝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相顾无言了半天,陈知著把水塞回他手里,道:“谢谢,以后注意,别泡那么烫的茶。”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又回客厅看剧本了。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黑透了。
陈知著当然不想走。
丁湛也乐得陈知著不走,于是主动留陈知著住下。
陈知著答应了,然后故意道:“那我住哪?”
丁老师毫无防备地说:“不是有客房吗?”
幸亏陈知著不知道丁湛喜欢他,他如果知道可能会被丁湛的操作气死。
可正因为他不知道,他才觉得丁湛这是正常反应。
丁湛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其实我卧室的床也很大。”
此举正中陈知著下怀,他道:“有多大?”
丁湛道:“两米乘三米?”
陈知著心说你不能说你要带我去看看吗?他说:“是挺大的。”
丁湛问的十分直接,“你想住哪?”
陈知著言左右而顾其他,道:“你说我们晚上打游戏,要是离得近,交流会不会方便一点。”
丁湛眨了眨眼,道:“不是有语音吗?”
“费流量。”
“我家有wifi,你要是不知道密码我可以帮你连上。”丁湛十分周到地说。
陈知著无话可说。
陈知著道:“那好,我去客房睡。”
丁湛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态度不对,于是他挽留说:“要不然你去主卧睡吧。”
陈知著被气到心累,道:“别了吧,我去客房。”
丁湛没有再挽留,道:“那我先过去换个被子,客房的被子还是冬天的。”
陈知著刚想说不麻烦,丁湛就过去了。
半分钟之后丁湛面带遗憾地出来了。
陈知著道:“怎么了?”
丁湛迷惑地说:“空调遥控器没有了。”
陈知著心里一紧,道:“你没和手机连上吗?”
丁湛立刻否认:“没有。”
丁湛家里两个客房,丁湛去了另个一个。
这回呆的时候长了点,出来之后脸色更遗憾了。
陈知著问:“又怎么了?”
丁湛说:“你自己进来看吧。”
陈知著进来,被房间里的漂着的鹅绒惊呆了。
枕头已经被扯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丁湛说:“可能是湛湛趁咱们俩不在干的。”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今天晚上去主卧睡吧。”丁湛道:“睡沙发对脊椎不好。”
陈知著沉默了一会,道:“好。”
陈知著回到客厅怒搓湛湛狗头。
不明所以的湛湛发出了极为委屈的声音。
要是陈知著愿意过去看看枕头的话,他能看见枕头被破坏的切口都十分整齐,而且枕头下面放着一把剪刀——丁老师上次拿进去剪窗帘上一个多出来的穗子,就忘记拿回来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丁湛:美滋滋。
陈知著躺到床上并没有和丁湛打游戏,而是聚精会神地看起了剧本。
丁湛躺在他旁边看着一本杂志。
丁湛带着平光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的眼镜,非常随意居家。
陈知著瞥了一眼,心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女友视角?啊呸,男友。
陈知著一边想一边就点开了微博,例行上号吹彩虹屁。
哥哥睡在我旁边,他也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
陈知著算是个在丁湛粉圈中挺有姓名的粉丝,虽然他不会做视频不会修图在有事的时候也不会打榜,但是他花钱多。
陈知著真的很想发个照片显摆显摆,但是不太行。
发出去就真是出柜石锤了。
有忍无可忍的女友粉道:糖尿病的先别尿,别让她尝到甜头。
陈知著关上微博,还是高高兴兴。
他搞到真人了,别人都没搞到。
丁湛被他偷偷摸摸地看了十几眼,终于受不了了,道:“你在干什么?”
陈知著大大方方地说:“欣赏哥哥的美颜盛世。”
丁湛闭嘴,并且决定在陈知著把这个称呼改过来之前不和他说话。
陈知著一边看一边撩骚,“丁湛哥哥?丁湛哥哥?”
丁湛翻了一页,面无表情。
“丁湛哥哥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啊,人家超级难过的,要丁湛哥哥和我公开才能……丁湛你干什么?!”陈知著一脸惊恐地问。
丁湛放下手机,按了保存,然后打开微博,上传视频。
陈知著过去,发现他用的是名为丁湛的那个微博号。
丁湛理所应当地说:“和你公开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陈知著感受到了社会的暴击,道:“我错了,丁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丁湛哥哥了。”
“哥你知道你这样干就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啊。”
丁湛淡定地看着视频上传进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陈知著道:“你看我不会受什么影响,但是哥你这么多年打拼的成果就要毁在我手上了,你不心疼吗?”
丁湛说:“不心疼啊。”
丁湛要按发送。
“我错了,”陈知著道:“爸爸。”
陈知著确实是一个毫无尊严的男人。
虽然刚才他脑补和丁湛公开脑补的挺爽,但绝对不是在这种场合。
他公开的场合一定要万众瞩目,丁湛这个公开方式也太随意了,他看了想落泪。
而且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在开玩笑啊,他俩还没确定关系呢,就把柜出了,然后再谈恋爱?
先上车后补票吗?
丁湛脸都红了,“你瞎叫什么!”
陈知著顺手抢过他的手机,把微博退出了,然后把手机远远地扔开。
他道:“哥你看杂志就好好看杂志。”
丁湛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你要看剧本就好好看剧本。”
陈知著殷勤道:“好嘞,您看杂志,您看杂志。”
陈知著不再烦人,开始去安安静静地看剧本了。
丁湛看了几页杂志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挪到陈知著旁边,“好看吗?”
陈知著被突如其来的呼吸吓了一跳,道:“你为什么不看了。”
丁湛说:“因为无聊。”
陈知著道:“无聊玩你手机去。”
“手机被你扔了。”
陈知著想伸手捞回来还给他,又想起了他刚才说的事,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不行,你还是看杂志吧。”
丁湛靠着他,道:“我和你一起看不行吗?”
陈知著说:“秦导的电影,我怕吓着你。”
丁湛失笑,道:“秦导又不是拍恐怖片的。”
俩人边看剧本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陈知著问:“丁老师你之前和秦导合作的时候是演什么角色?”他只记得丁湛和秦岸合作过,但至于合作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并不清楚。
丁湛说:“演个变态。”
“多变态?”陈知著很有兴趣,“像你刚才说把湛湛关起来的样子吗?”
丁湛摇头,说:“不像,大概就是,把人骗到自己家里,然后给她们穿婚纱那种吧。”
陈知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把婚纱缝到女孩身上,”丁湛道:“在那些女孩都活着清醒的时候,缝好之后放到地下室等婚纱上的血干掉,然后摆好。”
陈知著嘶了一声,然后问:“你会缝东西吗?”
丁湛说:“不会。”
做演员确实挺丰富人生经历的,他们很多职业都要去体验,很多事情也是。
陈知著却来了兴致,道:“丁老师丁老师,你演变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能表现一下吗?”
丁湛断然拒绝。
“丁老师。”
“你自己去看电影。”
“有真人在这我为什么要看电影,丁老师来一个?”
丁湛无奈地说:“你想让我来哪一段?”
“就把人缝起来那一段。”
陈知著兴致勃勃。
丁湛微微一笑,道:“那你配合我一下好吗?”
“演女孩?”
“对。”
陈知著答应了。
丁湛连针都没找到,陈知著不耐烦,抓住他的手,说:“你就直接用手不行吗?”
大家都是学过无实物表演的人,不用那么麻烦吧。
丁湛低头一笑,说:“也行。”
丁湛总喜欢那么笑,不过这次笑起来却让人感觉不那么对。
丁湛平时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干净温柔,现在不一样,他竟然看的有点凉。
陈知著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被丁湛抓住了手腕,“别动。”丁湛声音很温和地说。
他越是温和,陈知著越是有缩脖子的冲动。
丁湛还给他解说角色,“这个角色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事业有成,温文尔雅。”
陈知著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秦岸这么喜欢让自己电影里的角色是演员,第二个想法是,这不会是按照丁湛写的剧本吧。
“但是你知道,他有点,不对,是我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丁湛在陈知著耳边低声说。
丁湛的手轻轻擦过陈知著的脸,他看陈知著的眼神很深情,宛如在看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婚纱。
陈知著在心里我操了一声。
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找个演员当男朋友,他是说如果的话,那是一件多刺激的事情,随时随地能体验和杀人犯独处一室的快感。
丁湛手指顺着他的脸轻轻划过,按在上下滚动的喉结上,“这里,这里应该有一圈蕾丝。”
好在丁湛用的是手,要是真用针,恐怕陈知著现在已经跑出去了。
陈知著被他手指蹭的很痒,可现实状况不允许他笑出来。
丁湛的手指慢慢往下划,他的神色专注,像是在思考要在婚纱上如何加以点缀。
丁湛的手按在陈知著的腰上。
“丁老师。”陈知著喘了一口气,开口道。
丁湛如出梦醒一般,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你感觉如何?”丁湛问。
陈知著下床了。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家里有地下室吗?”
丁湛无言片刻,道:“没有。”
陈知著道:“我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吧。”
丁湛轻轻一笑,道:“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在地下室。”
陈知著站在门口,回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你这也太吓人了,”陈知著道:“我现在都害怕你晚上拿针把我缝起来。”
丁湛由衷地说:“我要是能把你缝起来,我先把你的嘴缝上。”
陈知著回到床上,委屈地问:“我说话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丁湛说:“是啊。”
陈知著拿起笔记本,道:“这么多年,秦导是不是没换过编剧?”
丁湛道:“没换过几个,他偶尔自己写剧本,看心情。”
陈知著道:“那个演员那个是自己写的吗?两个男演员那个?”
丁湛点头。
陈知著感觉自己很凉。
陈知著说:“算了,我睡了,反正还有一天呢。”
丁湛把灯关了。
陈知著躺在丁湛身边,听他呼吸慢慢平稳。
这真是绝佳机会,夜深安静,而且看不见脸,不尴尬。
陈知著刚抬手,又放下,不行,他这样太像是在耍流氓。
陈知著神色凝重,这个时候如果他抱着丁湛和丁湛表白,丁湛会同意还是会直接踹他下床?
太快了吧。陈知著又想。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不想亲丁湛想亲的要死,这样他还能不需要做这么多的心理建设,直接用救命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陈知著等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哪里难受,相反他还挺舒服的,躺在丁湛的床上,闻着床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舒服的他想马上闭眼睡觉。
陈知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丁湛毫无反应。
陈知著小声道:“丁老师,丁湛?”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小的陈知著觉得也就他自己能听见。
丁湛睁开眼睛,问:“你怎么了?”
陈知著本来想就算丁湛睡着了,他偷亲一下也好,没想到丁湛呼吸那么平稳居然没有睡着。
陈知著已经开口了,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道:“我觉得我有点难受。”
丁湛转过来,声音听起来特别担忧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陈知著都想回他一句我心里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是认真的,不是在扯淡,只能把自己憋下去了。
陈知著拿出了自己当时演伤员的可怜样子,道:“我头疼。”
陈知著的声音很虚弱很无力,要是丁湛把灯打开了,还能看见陈知著眉头紧锁睫毛微颤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丁湛动了。
丁湛侧身,靠近了陈知著一点。
已经亲过那么多回了,但这次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亲。
说实话陈知著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丁湛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丁湛嘴唇又凉又软。
陈知著都差点亲回去了,但是考虑到他弱小无助的病号身份,只能一动不动地让丁湛亲。
为什么不开灯!
陈知著在心里呐喊。
这时候丁湛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看。
然后又碰了一下。
陈知著都要伸手扣他脑袋了,丁湛居然又躺回去了。
丁湛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知著无力地说:“我觉得太好了。”
虽然他对丁湛的亲法很不满意并且决定等找个机会一定让丁湛什么叫技术,但是现在不太是时候。
丁湛握住了他的手,道:“睡吧。”
陈知著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最后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嗯。”
他熬夜已经成了习惯,半夜醒来发现丁湛还在自己身边,心潮澎湃地单手发了一条微博,文盲式追星:啊啊啊啊啊啊!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立刻关了屏幕,自言自语般地解释道:“我看一下时间。”
连陈知著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真的睡着了。
陈知著晚睡晚起,早睡也晚期,一觉醒来丁湛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陈知著下床,发现丁湛也不在客厅。
湛湛也不在。
陈知著先去洗脸刷牙,听见门响的声音出去看。
“丁老师,”他含糊不清地说:“回来了。”
丁湛遛狗去了。
陈知著刷完牙出来按了按脸。
丁湛好奇地看着他。
陈知著道:“你别看我,我浮肿。”
丁湛安慰道:“没事,这样显年轻。”
丁湛一大特点就是说话好听,比起林格说他肿的像是猪头一样,他这样可好的太多了。
丁湛道:“我不太会做饭,你是吃我做的,还是叫外卖?”
陈知著道:“都行。”他想了想,“你做?”
丁湛笑了,说:“好。”
早餐很简单,丁湛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你昨晚上有什么事情吗?”
陈知著靠在流离台旁边玩手机,随口道:“我昨天晚上不是在和你睡觉吗?”
丁湛说:“你看微博。”
陈知著点开微博。
陈知著: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知著:“啊?!”
陈知著昨天晚上半睡半醒,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哪个账号。
丁湛声音柔和地问:“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很别扭吗?”
陈知著崩溃欲死,带着一丝被公开处刑的痛苦,道:“不,我是太兴奋了。”
他颤抖着手点开评论区。
好在评论区里都在夸他可爱,也没有人细究为什么陈知著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发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微博。
陈知著崩溃之余还觉得十分庆幸,幸好他没有再加个丁湛哥哥,不然他和丁湛全都晚节不保,呸,名节不保。
丁湛说他做饭不好不算是谦辞,因为他真的不太会。
丁湛可能最会的事情就是把原本冷冻的食物放到锅里弄熟。
陈知著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
丁湛忍不住道:“你别玩手机了。”
陈知著都要把手机塞嘴里了。
陈知著叹息道:“你说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丁湛淡定地说:“不会,他们会觉得半夜又把自己帅醒了。”
陈知著哭笑不得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吃完饭陈知著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但是被丁湛拒绝。
“放洗碗机里就行。”丁老师如是说。
陈知著道:“哥你说你要是找了一个不会做饭的另一半,你俩怎么办?”
丁湛说:“买一个炒菜机,要不然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陈知著笑了。
丁湛好像很不经意地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嫁给我。”
陈知著道:“我当然不嫁给你。”
我是要娶你啊,丁湛哥哥。
因为现在没有工作,两个人吃完早饭就瘫在了沙发上。
陈知著继续看这个十分有病的剧本,丁湛在他旁边撸狗。
丁湛家里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客厅里的阳光又太好了,陈知著看了没多长时间就又想睡觉。
丁湛推他起来。
陈知著茫然地看他。
丁湛道:“你现在睡晚上还睡不睡了?你明天可要进组。”
陈知著趴在沙发上嚎,“我能不干了吗?我想睡觉,我回家继承家业还不行吗?”
丁湛戳了戳他的脸,说:“这里有人疯了。”
陈知著可怜巴巴地说:“我要是睡早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很难受的,真的。”
丁湛都被气笑了,“怎么?你还怪我让你睡早了?”
陈知著咬着抱枕,“不敢。”
丁湛把抱枕拽了下来,道:“别把口水弄到上面。”
陈知著哭唧唧地说:“你个大猪蹄子,睡完你就不认人了。”
丁湛冷静地评价道:“连湛湛都不会这么干。”
“那你和湛湛做朋友去吧。”
“我是湛湛他大爷,辈分乱了。”
陈老师超难过的。
陈老师难过的半天都没和丁湛说话。
下午的时候丁湛喂完了狗叫他,“起来吃饭。”
“你居然先喂湛湛不喂我。”
丁湛揉了揉太阳穴,想拿抱枕把陈知著捂死。
丁湛转身走了。
陈知著继续咬着抱枕嘤嘤嘤。
丁湛回来了。
陈知著对于丁湛会不会喂他这件事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的。
然后丁湛就拿着一袋没开封的狗饼干过来了,然后塞到了陈知著怀里。
丁湛说:“是你喜欢的,吃吧。”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道:“什么玩意?”
“是你喜欢的啊,”丁湛说:“当年你不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狗饼干吗?”
陈知著愤愤地撕开饼干,道:“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件事?”
“印象深刻。”他说。
因为丁湛从未见过一个人能那么自然地把狗饼干塞到嘴里吃,他当时如果不是看见了那么贵的啤酒,他真以为陈知著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只能抢好心人投喂湛湛的饼干吃。
陈知著拿了一片出来。
丁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陈知著直接把他塞到了丁湛嘴里。
丁老师惊呆了。
丁湛愣了几秒才知道把狗饼干吐出来,然后跑过去漱口。
陈知著躺在沙发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丁湛面带幽怨地回来了。
陈知著继续笑。
丁湛一把夺过饼干袋子。
陈知著惊慌失措地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啊,你过来我就……”
然后就被塞了一大口。
陈知著滚下沙发,跑到了卫生间,一边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饼干渣随着他说话往外喷。
丁湛拿着饼干半跪在沙发上笑。
陈知著漱完口回来发现饼干已经不在了。
丁湛问:“你为什么不咽下去?”
陈知著挑衅道:“你咽吗?你咽我就咽。”
“你确定吗?”
“我确定。”
丁湛从茶几抽屉里又把那袋饼干拿出来,道:“来,你一口我一口。”
陈知著被丁湛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惊呆了。
陈知著道:“你先来。”
“我不,你先。”
“我们一起。”丁湛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给陈知著。
陈知著犹豫了几秒,接过去了。
他俩一起数三二一,然后,谁都没吃。
陈知著道:“你骗我?”
丁湛理直气壮地说:“你也没吃啊。”
听见声音目睹了一切的湛湛蹲在旁边等着饼干投喂。
陈知著道:“你这个操作就不行,如果我的朋友给我喂了狗饼干,我一定按着他的头和他舌吻。”
丁湛为他鼓掌,道:“您可真是个汉子。”
丁湛居然没有来一探究竟?
陈老师有些许的难过,然后一片一片地喂湛湛饼干吃。
丁湛说:“你先别玩了,去吃饭好吗?”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晚上要回去了。”
丁湛笑容一凝,道:“为什么?”
“我收拾衣服啊。”陈知著道:“而且拍戏了之后也不能住在你这了。”
丁湛心道为什么不能住在这?
丁湛道:“我查过秦导电影的拍摄地址,就在本市。”
陈知著点头。
丁湛道:“拍摄地点距离我家不到十公里,距离你家恐怕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了,你确定要走吗?”
陈知著明白丁湛的意思,明明激动的要命还要故作矜持道:“这样,不太好吧。”
丁湛说:“没什么不好的。”
他在陈知著感动的眼神中又补充了一句,“给钱就行。”
陈知著道:“行行行,给你。丁老师要多少?”
丁湛最近学习了一句,以一种相当干巴巴地方式说出来了,“要你住在我心里。”
陈知著愣了。
陈知著愣的同时还很尴尬,他不仅尴尬还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丁湛到底是如何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陈知著的表情像是干吃了一袋一千克的狗饼干那样难受。
“怎么……了吗?”
陈知著抹了一把脸,说:“没有,我真的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感动的自己头都要掉了。
陈知著道:“我等会回家取个换洗的衣服。”
“好,其实你也可以穿我的,”丁湛说完意识到了不对,“我是说,我没穿过的。”
他们这一行有很多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知著笑着拍丁湛的肩膀,说:“我先去收拾衣服。”
“你不吃饭了?”
“我吃饼干吃饱了。”陈知著说。
丁湛失笑。
等到陈知著走了,丁湛� �在沙发上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陈知著现在住进了他家,算不算他俩的关系有质的飞跃?
丁湛想了想,觉得不能算。
因为陈知著现在还是拿他当朋友,他并不希望和喜欢陈知著把他当朋友。
丁湛摸了摸湛湛的耳朵,湛湛仰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丁湛叹息,道:“湛湛,你大爷现在真的很烦。”
湛湛不明所以地晃着尾巴。
什么时候他能从湛湛的大爷变成湛湛的后爸呢?
那边收拾衣服的陈知著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想的是丁湛做湛湛的后妈。
陈知著收拾了一个箱子。
不得不说,他现在感觉十分微妙,还有一点激动。
就好像,和人未婚同居一样。
可是和他同居的对象不把他男朋友,把他当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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