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陶桃还在和‘老板’细细的讲解, 人一旦大动脉破裂会产生多么多么严重的后果,那边意识仍旧清醒只是被击中腿部起来困难的黄毛等人心中简直是欲哭无泪。黄毛哆哆嗦嗦的出声:“那个……姑娘……”
陶桃微微侧过脸,神情有些冰冷。
黄毛吃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扯着嗓子哭嚎开来:“姑奶奶,我错了,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是我脑袋进水被钱给蒙蔽住了双眼, 求求姑奶奶您高抬贵手, 把我像个屁一样给放了吧?!钱我不要了,我再给您磕头赔罪!”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两个人和老梁他们也都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几个大男人挣扎着就想翻过身跪在那里。不是他们怂, 人家如今手里可是攥着枪的,算起来里面的子弹足够要了他们几个的命, 幸存者不过一二,谁敢赌?
似乎被他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的有些心烦, 陶桃转着手中枪的速度略微快了一些。
接着仓库内便传来了凄厉的呐喊声, 吓的外面的野猫和野狗四处逃窜, 这里本就空旷, 所以声音显得尤为诡异骇人,在黑夜中传出了老远。
没过多久, 那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陶桃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就见黄毛和老梁他们皆举着手蹲在墙角,几个大老爷们儿满脸委屈眼角带泪的抽噎, 着实让人没眼看。
解决完这些只拿钱办事的小喽啰,她又转身看向‘老板’。那根钢筋仍旧在对方的大腿上插着,到底是顾忌着她所说的话,甚至不敢乱动,刚才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鸭舌帽檐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冷汗,多半是被吓出来的。但是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持的这么冷静,也实属不易,于是这个‘老板’的身份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这位先生,冒昧的问一下,我和你有仇吗?”陶桃缓步的转悠到了男人的身边,伸出手摘下了他的鸭舌帽,露出了一双狠厉而又嗜血的眼睛。
听到问话,对方也并不回应。
陶桃不在意,用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接着挑开了他的口罩,隐藏在下面的那张脸意外的清秀,与那双眼睛可是一点都不相符。她轻笑出声:“‘老板’是吧?我刚才那话就是随便问着玩的,因为也知道从你这里大抵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和他们……”说着指了指墙根底下蹲着的那群人:“也并无两样,不过都是拿钱办事罢了,不过你显然更有职业道德一些,而且更专业,想来不会随便透露雇主的信息。”
没有职业道德的黄毛一行人委屈的瘪了瘪嘴,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要什么职业道德啊!
‘老板’薄唇仍旧紧紧的抿着,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眼睛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镇定,有些飘忽不定的隐晦的四处看着,似乎在打量周边的环境,亦或是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嘿~”陶桃将枪口往前怼了怼,有些不悦:“想什么呢?别妄想着从我手里跑了,正愁着找你找不到的,没想到今天你自己个送上门来了。”
她这话倒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男人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她的脸。
歪着头甜甜一笑,陶桃露出一排洁白又整齐的牙齿:“您真当不开口说话我就拿您没办法呐,要不说你背后的人好像脑子也不大灵光……”见对方的眼神愈发的增添了几丝疑惑,她眯着眼收了笑:“您这比女人还曼妙的身姿我可是看过一眼都难忘,葛文军案发当晚,您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和黑色细高跟鞋出入格林花园,那腰身还真是……啧啧啧!”
“你……!”‘老板’终于有了表情,震惊大于其他的情绪。
“您这身手,您这乔装打扮的专业程度,在业内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吧?想来请得动您的人,身家背景一定都不简单。”陶桃继续分析:“不过这也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你们把心思动到了我的头上我深感荣幸,毕竟我们这些日子光是为了找你,也愁秃了头。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说着纤细好看的手顺着对方的肩膀往下摸,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两个人交颈纠缠在一起。
“凭啥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待遇都不一样!”黄毛气呼呼的小声嘀咕。
然而就在下一秒,陶桃便离开了‘老板’的身边,此时左手捏着刚刚从他裤兜里掏出来的电话扬了扬:“借用一下,谢谢。”随即拨通了刑警一队的办公室电话,那边接电话的刚好是张扬,在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就开始激动的咋呼起来,她嫌弃的将耳边的电话挪的远了一些。等到对方忙不迭的追问她现在在哪的时候,她才开了口:“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上技术追踪这个号码,就这样吧。”说完将还在通话的电话放在了一边。
黄毛张了张嘴,就想要求饶,要说他们绑架的时候不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身份,如今通过刚刚她打电话那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应该知道了个大概,他们这是自己找死,直接往监狱的怀里蹦呢!
不曾想陶桃在他甫一张嘴就扭过去冲他‘嘘’了一声,指了指那边屏幕还亮着的电话:“你现在说什么,我们都可以听得到哦~”
又不是没有进过局子,黄毛在这个时候识时务的闭了嘴。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整个仓库内都是寂静的可怕,墙根底下蹲着的一排人大气不敢喘,‘老板’也是一直垂着头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虽然腿部的伤口钢筋并未拔出,但是也向外流了点血,而且痛苦的滋味十分的酸爽。
只偶尔的陶桃会和电话那头的人闲聊上两句,姿态恬淡的仿佛是来这边体验生活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远处传来的警笛的声音,接着红蓝的灯光在仓库外一闪一闪的,传来了大喇叭的指挥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门外方俊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同行的装备齐全的特警率先破门,虽然张扬一直在办公室和陶桃聊得火热,但是这地方看起来就危险,要不是出了意外,谁会到这儿来。
轰隆的一声,大铁门被特警从外给破了开,然后俱是端枪冲了进去,方俊喆紧随其后,却在看到内里的情况之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毛等人被吓得双手抱头,至于陶桃则是看了来人一眼,然后冲着电话说了一句‘挂了’,接着把手机扔回给以诡异姿态站在那里的男人,还附带了一句‘谢谢’。
“什么情况……”方俊喆痴呆一般的看着走到他跟前的陶桃,捏着两根手指接过她递过来枪。
“他们啊……绑架我,我被吓坏了,所以正当防卫了一下。”陶桃指着墙角的那群老爷们儿:“他们可太坏了,方队可务必要替我做主啊!”
“……”方俊喆想说,你这话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啊!但是这都不是特别重要,这些人的绑架事实在监控和目击者那里都是确凿的,是以他看了看‘老板’的方向,问道:“那位?”
“那位来头可大了,你更得感谢我,要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人,你想抓住葛文军案件的嫌疑人,可得费点功夫吧?”
“他是?!”
陶桃点了点头:“下肢骨骼,走路姿态和嘴巴以下的骨骼与监控中的人一致,而且没猜错他应该是专业的杀手,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何葛文军家里半点痕迹都没有,干净的让人怀疑。只有专业的才能如此了解痕迹鉴证方面的东西,才能如此小心不留一点证据。”
方俊喆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问:“他们为什么要动你?!”
陶桃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也许目标是葛文军案子随意一个人,只不过我运气不好,当时比较好下手吧。”个中缘由,她有猜想却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不好瞎说。随后她向仓库外面张望了一下:“救护车来了吗?”
“来了。”
今夜这处位置偏僻的废弃仓库显得很热闹,各种颜色的灯光将这里晃的犹如白昼,黄毛和老梁他们几个皆被手铐铐住,耷拉着脑袋排着队往外走。几个人经过救护车旁边的时候,随车的医生正低头打量着‘老板’腿上的那根钢筋,手也在附近摸索着,不知是否打算现在就将那玩意儿给处理了。
“可不能乱动的,这根钢筋插进了他的大动脉,一旦拔|出|来,血就会‘biu~’的一下喷的老高!”黄毛多嘴的说了一句,倒是将那正在思索的医生给吓了一跳,他本来也没想拔|出|来,只是初步查看一下伤情,好确定一下回去的时候要做哪些检查。
‘老板’此时坐在急救车随车携带的床上,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方俊喆不顾陶桃的反对硬把她拽到了救护车这边,非要医生给她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受伤,于是恰好撞倒了这一幕。陶桃信步上前,小手很是自然的搭在了那根钢筋上。
医生倒吸了一口气,急忙呵斥:“你是谁?现在的情况很凶险,你可不能乱碰!”
噗嗤!
‘老板’只觉得腿上一痛,就见女人抓着一头还在滴血钢筋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逐渐的沉了下去。
黄毛等人还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大动脉飙血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男人的大腿虽然也止不住的往外流血,但是出血量并没有那么大,更别提‘一柱冲天’了。
“不可能……”床上坐着的男人似乎深受打击,他是职业杀手,对于人体这方面也是颇有研究,要不是他自己觉得不对劲,在仓库里又岂会被陶桃随随便便的就给唬住了,这个部位明明就是……
“安啦。”看着床上的人一脸失魂落魄,陶桃好心安慰:“我计算好的,应该距离你的那根大动脉只有一毫米左右的距离,不管怎么说,动脉没破是好事儿呀~不过这根钢筋铁锈有点多,事后要注意伤口清理和记得打破伤风针。”
“伤口感染容易引发败血症,也是会没命的。”她一本正经的科普。
‘老板’:……
我他娘的谢谢你这如泥石流一般的关心。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