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很长,队伍的前头,一个小小的身影跟随在灵柩旁边,寸步不离。
但是,宁次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给自己的爸爸送葬,而是为了庆贺,为了庆贺大伯的生,为了庆贺父亲的死……
父亲,这个温暖而又严厉的词竟然成了悲痛憎恨的源头。
他没有了父亲。
他们谋杀了他的父亲,就因为他不是本家的人,只是一个分家的蝼蚁!
宁次的脸上看不到悲容。
即使是那件事发生……
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宁次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罐子。
“父亲,母亲……”
那是他的母亲,在得到父亲故去的那一刻,体弱多病的母亲便倒在了他的面前。
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的世界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他在墓碑前站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母亲的骨灰埋到了父亲坟墓的旁边,日足派来的人立刻植上了墓碑。
而宁次只是笔直地站立着。四岁的一双眸子过早地黯淡了下去。
他只是个孩子,却被命运如此捉弄,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分家的人,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晚出生了几分钟,只是因为他太过渺小。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木叶暗部的眼线的,宁次闯进了未知的天地,不小心在森林里迷路了。
跌跌撞撞地穿行在越来越黑的林子中,身体的劳累,精神的痛楚,折磨着宁次,终于,在再一次倒下的时候,被强忍着的泪水蜂拥而至,宁次哭了。
但是眼神却更加坚定。
他要变强!
因为从此就再也没人会来救他!
求生的本能在督促他前进再前进,即使摔倒,即使障碍。
浑浑噩噩,摇晃的身影漫无目的地行走,迷失在了那片漆黑阴森的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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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里有个小鬼。”云忍的人驾着载有日差的尸体的马车,行驶在通往云忍的路上,雨蒙蒙。
“不就是个小鬼嘛。”另外一个云忍有些不以为意,“没准是哪家走失的,不用管,赶路好了。”
“等等。”明显是上忍的云忍跳下车,细细查看着宁次。
“怎么了?”其他忍者有些疑惑。
“呵呵呵,”云隐上忍嘴角擒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木叶不光给了我们一具白眼的尸体,还带个活的白眼。日向家的小鬼!”
然后其他忍者也猖狂地笑了起来,把幼小的孩子扔进了车内。
幽深的林子里,一双黝黑的眼眸,绿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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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差死后的第二天,岚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对于日差的死亡,鼬终究还是有些失魂落魄,不过,一向的冷静,和教养,使他的情绪很快就内敛了起来,只不过,眼底的神采更灭了些。
岚记得,那天,水门和茂朔都在,都目击了那一场悲剧,一场属于分家的命运之争,一场忍者的宿命之死。
没有悲伤,只有沉默。
悲哀永远只铭刻于心头,脸上却从未流露一丝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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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宇间宅的饭厅里难得聚集了这么多人,宇智波家的两兄弟,旗木家的白毛,四代的遗产小狐狸,以及岚在内的五人,当然少不了在旁边的两个灵。
饭菜依旧很丰盛,连抽嘴角都觉得不必要的岚无力地吃着,这些家伙似乎经常来蹭饭……
卡卡西倒是好说,单身贵族一只;但是你宇智波家的两只过来凑什么热闹,麻烦还不够多吗?
一餐晚饭,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呼吸困难。
就连平时吵个不停的佐助和鸣人都埋头吃饭,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可寻常的凝滞气氛。
卡卡西依旧如故,相必,这种事经历太多,已经麻木了吧。
鼬呐,终究还是稚嫩了点,身边教导了自己快两年的人一下子消失了,自己最尊敬的师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任谁在同伴死后,老师也走了,都不会好受吧。
深夜,天空的云层特别厚,像是随时要压下来一样。
“有事吗?”对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灵,岚挑挑眉,有些不悦,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擅闯女生房间是禁忌吗?!
“经过日差的事,”四代的脸上终于撤去了灿烂的笑容,有些刺眼的金发下,一双冰蓝的眼睛闪着些许寒意,“很多事,突然就明白了。”
“哦,难道四代火影也不再对木叶那么热爱了?”岚的语气掩不住的讽刺,的确很讽刺呢,曾经那么热爱木叶的四代目居然也开始散去热情了……
“木叶已经在和平中腐朽!”水门有些哀戚,自己曾经用生命保护的木叶令人失望,“依靠村民的性命来换取那虚伪的和平,木叶,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太久的和平,就会失去血性,就像野兽,被关久了,就成了家畜;木叶,已经开始腐败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毁坏。”岚批了件单衣,坐在窗台上,寓意深长地叹了口气,水门也坐了下来,“其实,水门,你很狡猾……”
“呵呵,是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秀的脸上泛着些幽光,“曾几何时,我也以为火影是最伟大的,但是当做了火影之后,才发现,自已是多么渺小,所以呐,我努力去改变……只是到后来……也许,在那时就已经失望了……”
“在木叶,火影的权利不是最大的;两大家族和长老团以及团藏的限制下,火影在一些时候只是摆设和牺牲品而已……”水门紧抿着嘴,“封印九尾时,我以为,那是解脱了,虽然对不起鸣人,还有玖奈,也许,我也会懦弱吧。”
沉默良久,岚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风吹过,飘扬起几缕发丝……
“水门,你的死也许并不是偶然?”
“你是说?!所以……”难掩的震惊。
“帮我,或者合作。”岚冷冷地扫过院子一隅,道,“来了好久了,不累吗?”
“咦?!”水门看着在角落逐渐显形的人影,微微诧异,“茂朔,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们讲到木叶腐朽的哪一段。”茂朔一头标志性的白色长发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茂朔,你认为呢?”水门问,或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对木叶,我们已经付出的太多了,得到的,是什么?”茂朔靠在岚旁边的墙壁上,仰望着夜幕,喃喃地问道,是问谁,自己,水门,还是岚?
“也对,金色闪光,木叶白牙都已经死了不是吗?”水门展颜一笑,璀璨。
“哼,”岚嘴角勾了勾,“当然,等价交换的条件是――重生!机会只有一次!”
“你为什么确定我们会帮你?”茂朔听到那个条件后,只是微微一怔。
“木叶,这样下去,迟早会衰亡的;而且,在木叶衰亡以前,你们,对他已经不止是失望,而是绝望了。”
“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的,我肯定……”
风更加大了,吹得青丝凌乱……
“木叶,需要一支强心剂了……”
“呵呵,也许……”
风中,传来水门和茂朔的交谈声。
*
谁背叛了谁?
那些是是是非的道义;
那些对对错错的正义;
那些糊糊涂涂的仁义;
那些……
冷酷的话语,无波无澜的眼眸,面无表情的脸色,早已失去温度的血液,从未存在的良心,一步步将所有真相揭开。
残酷而又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