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和赫敏毫不犹豫地把嘴里的南瓜汁喷了出来，但是在格兰芬多长桌上他们并不是唯二的。看向这边的学生们以各种方式噎住了自己，而拉文克劳的克里尔小姐则好像被什么重物迎面击中一样凝固在原地。

霍格沃茨的一位勇士邀请另一位？而且两个人还都是男生，哦梅林。

“你还没睡醒？”碧眼男孩平静地向盘子里又加了一点咸肉，同时挑了挑眉。

“很遗憾，我十分清醒。”voldemort聊天似地说道。“你当然要和我一起去。”

赫敏咳嗽了一声，罗恩则不慌不忙把视线集中到面前的食物上。小马尔福从斯莱特林长桌那一边看过来，脸上还带着点儿状况外的表情。

“比起你，我宁愿邀请卡尔·怀特。”当然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

“好吧好吧。”赤眸男孩嘴角的微笑弧度变大，“如果你希望霍格沃茨多一具尸体，那么我也无所谓――”

【你知道我不希望和傻乎乎的小丫头一起转圈。】voldemort骤然压低声音，接上了另一种语言。【如果她太过失礼，我想我很难抑制住咒她的冲动――你也看到了，这位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礼节观念。】

【那么建议你到走廊上去伸腿随便绊倒一个――我相信绝大多数孩子还是有足够的礼节。】

【可是我目前只对你有兴趣。】

【不要太急着找死。】救世主回答得云淡风轻。

voldemort耸耸肩。【韦斯莱家的小鬼脑袋里想的什么――你要邀请帕瓦蒂·佩蒂尔？】黑魔王随意地敲着桌边，带着某种暗示继续。【我以为你讨厌无谓的牺牲。】

【你这样……简直像个白痴小鬼。】

【有什么关系，】赤眸男孩淡淡地说，【我们都知道，这一切快结束了。】

哈利停住了手上的叉子皱起眉头，沉默了。

“一起去吧，哈利。”黑魔王突然把语言换回了英语，然后似笑非笑地用视线逼退了那些从各个方向投来的好奇目光。

“……行啊。”哈利最终这么说――是啊，这份平静很快就要结束了，他想。

但是先结束的是格兰芬多长桌早餐的平静，长桌周围的学生们为这个劲爆的消息沸腾起来。“我现在特别好奇沙里曼的身份。”罗恩嘴里塞着炒蛋含糊不清地冲赫敏说道，“特别好奇。”

作为回应小女巫只能摇摇头。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下得特别大，圣诞节前那天雪甚至能埋到膝盖。学生们都呆在温暖的室内守着壁炉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舞会，气氛几乎活泼到可以与黑魔王回归的消息放出前相比。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种关于打扮的问题，男生们则难得地凑在一起相互打趣或者讨论舞伴。

哈利穿过热闹的走廊，越过那些兴高采烈的学生时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有什么情绪。

走廊里橘红色的光芒渐渐染成黑暗，人也渐渐少了起来――碧眼男孩拐了个弯，看着骤然冷清起来的另一条走廊。他叹了口气推开最近一个空教室的门。

“你来了。”梅策尔德从窗户边退开，月光洒了进来――少年刚刚好像在对着窗外发呆。

“你有什么要谈的？”哈利开门见山。

“什么也没有，”德国巫师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我说过了，只是教你跳舞……斯莱特林先生。”

哈利皱起了眉，毫不掩饰眼中怀疑的色彩。“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什么，”他直白地说道，“原谅我不习惯你们只顺从表面上的意思。”

“也许只有这一次，我可以把一开始的目的原原本本告诉你――确实只是想帮你这个小忙。”少年黯绿色的眼睛依然没有什么光彩，他向救世主伸出右手。“斯莱特林先生？”

哈利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在对方身上找不到恶意的戾气。最终他还是慢慢伸出手回应了对方的邀请――唯一的感触是梅策尔德的手冷得不像活人。两个人慢慢数着舞步，整个房间被月光涂成冷色调，只剩鞋底触动地板的轻响。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梅策尔德看着自己年轻的导师――哈利脸上无疑是谨慎与冷淡，在跳错步子的时候偶尔出现一点尴尬的神色。不过无论如何男孩碧绿的眼底都埋着沉重，千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谢谢你在这里，我的导师。梅策尔德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这样现在自己不会觉得太孤独。

一步，两步，三步。转身。

“谢谢。”德国巫师突然轻声这么说道。

哈利停下了脚步，“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碧眼男孩皱起眉。

梅策尔德笑了笑，没有再吭声。直到宵禁即将开始练习结束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虽然哈利一直探寻地看着德国巫师――后者依然不开口。

“谢谢，”最后要告别时哈利说着，脸色有些疲惫但是不失警惕。“还有，晚安。”

“晚安。”这是战争开始前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黯绿色眼睛的少年脸上带着微笑。他看着自己教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向了窗外霍格沃茨的夜景。

“晚安。”他低声喃喃着，然后走出门去――并不是回斯莱特林地窖，梅策尔德转了个弯走到一个秘道的入口。虽说已经到了宵禁，石墙上依然有火把燃烧着――昏黄的光映着少年的脸。终于梅策尔德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将它投向密道那边的黑暗。“晚安，霍格沃茨。”

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是战争了吧。

通过密道德国巫师很快离开了城堡，他一个人走向霍格莫德的路――现在这条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倒是很清晰――最后抵达了村子里可以幻影移形的地方，消失了。梅策尔德知道自己要去哪两个地方――

汤姆·里德尔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德国巫师眯起眼睛，但是自身的不悦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事？”黑眸魔王冷冰冰地问道，同时沉下视线――现在少年一样的德国巫师比他要略微矮上一点。

“只是来通知你一下战争开始的时间。”梅策尔德看着面前少年像窗外夜色一样漆黑的眸子，声音依然很冰冷。“第三个项目内容已经确定下来了，voldemort会把火焰杯变成门钥匙然后与哈利·波特于禁林决战。你要做的是拖住邓不利多。”德国巫师平板地继续着言语，“到时我会和你一起――就算是阿不思·邓不利多因为某些原因魔力没有完全恢复，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里德尔眸色一沉，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梅策尔德看着面前双眼满载着恨意的少年，在心里略微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份诅咒一旦施用就没有方法解开，不过没关系，如果计算没有错误……黯绿色眼睛的少年摇摇头，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逆十字的金属挂饰。

“拿着。”他低声说，“这是个门钥匙，它会在正确的时间把你带过去。”

里德尔慢慢伸出手抓住了那一小块金属，犹豫了一下戴在了脖子上。

“好孩子。”梅策尔德轻声说道，下一秒便在黑眸少年的面前消失――再一次的幻影移形。里德尔就那么站在原地右手抚上逆十字挂坠，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纽蒙迦德今天深夜有一名来客。

盖勒特·格林德沃抬起眼来露出一个微笑。“马提亚斯……好久不见，你可是年轻了不少。”他打趣道。

“我来有事要和你商量，格林德沃先生。”梅策尔德平静地说道，挥了挥魔杖在面前变出一张桌子和两把看起来很舒服的靠椅。“我想这将是一场不短的谈话。”

“我想象不出什么事情能让你来找我这个已经没什么用的老头子。”老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坐在了桌子的一边的一把椅子上。

“当初您定下的那条规定被打破了，”梅策尔德随后落座，他交叉起十指不带感情地叙述着。“那些人插手了英国巫师界。”

“包括你，对吗？”格林德沃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语气却是相当肯定。“我知道对那些人我的威慑力已经不怎么样了――黑巫师是追逐利益的生物，现在我给不了他们这个。”

“是的，包括我。”梅策尔德并没有掩饰，“因为我不是很认同您的利益观，不过现在我也算是……”德国巫师少见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些温度的笑容。“为了私心。”

这一次格林德沃没有去掩饰脸上的惊愕，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位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部下――当然，也就是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马提亚斯·梅策尔德是如何接近机械的一个人。

“你变了，马提亚斯。”老魔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看到你笑过。”

梅策尔德摇摇头不说话，眼神甚至露出少许疲惫的意思。格林德沃很自然地跳过话题，“这一次你又要算计谁了？”

“所有人。”少年抬起暗绿色的眼睛，认真地说。“霍格沃茨不能受到伤害。”

格林德沃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老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霍格沃茨？”

“是啊，霍格沃茨。”梅策尔德低声说道，“阿不思·邓不利多的霍格沃茨。”

格林德沃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老部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不愧是你，马提亚斯……真的，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是。”

“我们也许都会丧命。”

“是。”

“果然还是……”格林德沃笑着摇头，“我也有被你看成棋子的一天啊。”

“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格林德沃先生，我很早之前告诉过你。”梅策尔德轻声说道，“为了利益或者荣耀，再或者某些心理满足――绝对的忠诚只是个笑话。”如果我连自己都背叛掉，那么我不会再去介意背叛我以外的任何人。

只要为了达成目标……

“具体说说吧，现在外面是怎样一个情况。”老魔王往后靠去倚着松软的椅子靠背，摆出一个比较随意的姿势。“我想对于你的说法……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你控制人心理的手段还真有点像阿不思，好吧，他比你温和多了。”格林德沃耸耸肩，“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聊聊。”

“行啊，“正好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这个棋路有没有太大的变故可能，先生。”

两个人聊了一夜，直到属于圣诞节的太阳升起来，略带红色的冬日阳光照亮了并不宽广的囚室。梅策尔德并没有将自己与里德尔的诅咒联结和关于两人对抗邓不利多的部分说出来――那些计划的暴露只能带来麻烦――哈利的身份他也没有讲。

“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圣诞节。”格林德沃叹了口气，“马提亚斯，我不得不说你确实看得挺清楚――不过，”老人皱起眉，“关于voldemort和哈利·波特那一段，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波特家的孩子会赢？”

“因为voldemort不是他的对手，无论哪个方面。”梅策尔德静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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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是在圣诞节的早餐后发现马提亚斯·梅策尔德的失踪――救世主刚刚吃完早饭就被斯内普叫到了办公室。

“卡尔·怀特不见了。”斯内普眉头皱得死紧，声音带有点怀疑的味道。“而有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反映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可能是你。”

“不要说得像我杀了他一样，西弗勒斯。”哈利耸耸肩，“他是马提亚斯·梅策尔德，我想他可能只是离开了霍格沃茨。”

斯内普抽动了几下嘴角，不过好像是因为愤怒而不是放心。“于是，明知道是敌对方还单独碰面――波特，如果你说你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我可能更相信一点。”

“既然你记得，西弗勒斯。”碧眼男孩安静地说，“我不会输给他。”

但是这个时候梅策尔德离开霍格沃茨到底有什么用意？不过哈利很快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了――圣诞舞会即将开始。

赫敏今天和他们分开的时间早得异常，罗恩则是在嘟嘟囔囔地切掉礼服长袍上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荷叶边褶皱。连哈利都不得不承认这礼服长袍简直难看得可怕。罗恩注意到了哈利有些纠结的视线，满怀希望地回了一个期待的眼神。

于是哈利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扯过了罗恩的袍子，几个咒语打过去袍子看上去正常了很多――至少不那么像一条裙子了。红发男生感激地叹了口气。

“等等，你就穿这个去？”韦斯莱家男孩上上下下打量着哈利的礼服长袍，“你……被斯内普刺激了？”

哈利的袍子和校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比起宽松的校袍更合身了一点。整件袍子主色调是和校袍一样的黑色，带有简单的一点银绿色装饰。罗恩张了张嘴似乎想指出这件袍子太不格兰芬多，但是想到面前友人的“身份”他又把话吞了回去。韦斯莱家男孩扯了扯自己已经穿好的袍子，然后从床边站起身。

“我们走吧，哈利。”他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但愿佩蒂尔不要和赫敏一样喜欢唠叨。”

哈利怔了怔，想到一会儿就要开场的舞会，碧眼男孩本来还挺平静的心情骤然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