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当的问好。哈利看到面前的两个青年迅速倒退了一步，保持着警戒的攻击状态。罗伊娜和赫尔加迅速地赶上来，瞬间碧眼少年有一种被包围的错觉，他甚至能推断出自己年轻同伴脑袋里的想法――自己有没有敌意是另一回事。相同的长相与魔法波动，高一个等级的力量再加上看上去低一个档次的年龄，这些几乎要把怪物这个词印在他额头上。

事情变得麻烦了。

这本来就是个巫师稀少的时代，强大的巫师基本被同一区域其他的巫师知晓以求必要的庇护，而外来的巫师就算是未成年的也要和周围有起码的沟通，两个人是绝对的黑户口。好吧，也许voldemort还和四周的巫师交流很多，自己比较……哈利看着过去的自己冷着脸走了过来，一时间有点苦笑的冲动。

【嘿，冷静。】哈利能看出曾经自己的紧张，他试图用蛇语让对方稍微安心点，但是起到的似乎是反效果――碧眼青年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没有预警地向哈利攻击过来，好在杀气并不浓重。哈利没多想，几乎是同时捏住对方的手腕挡住这试探性的一击。

他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接着整个视野变成了黑暗。

“萨拉查？”哈利模模糊糊听见耳边有人呼喊，接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他立刻清醒。他吃惊地发现自己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不过其他三个人绝对不该用这种类似于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另一个自己不见了，哈利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微微抬起手，看到的果然是属于青年的手掌。

他有那么一秒甚至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哈利知道自己考虑了很多关于和过去自己碰面的后果，这一个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碧眼青年有点犹豫地抬起眼看着自己的三个好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陌生的记忆和情感潮水一样席卷了他的大脑。和曾经经历的那些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霍格沃茨建校后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同，哈利甚至能感到上一秒那些情感里对自己的出现所留存的震惊。

根本是一个人，谈不上谁的记忆覆盖了谁的。

哈利几乎站不稳，开始意识到现在这个状况意味着什么――更多的糟糕，更多的解释，更多的未知，或许还有“终于回来了”这句话。他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下四周，不是那么意外地发现voldemort正在给自己的袍子施咒，青年模样甚至让他一瞬间认为那是里德尔。

灵魂束缚解开了，以一种让他哭笑不得的方式。大概没什么必要分清自己到底是这个时代多了一些记忆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还是得到一点意外记忆的哈利，同一个灵魂，不是吗？

【哈利？】voldemort警示一样地问道，而哈利冲对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是他所指的那个人。

“发生了什么？”压抑住不稳的心情，哈利尽量自然地问着旁边的格兰芬多。

“那个孩子消失了。”有点状况外的金发青年解释着，虽说只是瞬间的事情他依然觉得自己的好友有那么点不对劲。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下一刻又一次随从显形的压迫感席卷全身，面前带着血迹的岩壁毫无准备地变成林木。戈德里克注意到这是幻影移形允许的最接近霍格沃茨的地方，禁林边缘。

“你这算……干吗？”金发青年没有反应过来。就算自己的好友被刚刚的诡异遭遇搞得有点走神，也不会做出这么脱离常理的举动。不过喜好战场直觉行事的戈德里克实在做不到把自己的剑指向好友，毕竟没有什么敌意。“萨拉查？”

多久没有人真正意义上这么呼喊他了，千年后的境遇压过来让他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好久不见，戈德里克。”说着他拥抱了好友，只是为了确认这不是个荒诞的梦境。金发青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他的印象里好友不是个这么轻易表达感情的人。

格兰芬多院长彻底僵在原地，想举起胳膊回应又放下，循环了几次。

也许他应该和突然有点神经兮兮的斯莱特林院长保持距离？

“你……先解释一下，萨拉查？”金发青年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我们不久前还一起吃午饭……以及为什么不带罗伊娜她们一起走？”

“罗伊娜和赫尔加习惯确保‘万无一失’再提问，我不想趴在地上血淋淋地向你们解释。”哈利放开了好友，莫名地感到安心。“我――”

看着金发青年疑惑的表情哈利有种错觉，这一切也许只是个糟糕透顶的噩梦。自己或许从未离开。但是脑海里过于沉重的记忆则尖叫着不是那么回事，哈利吸了口气然后试着简要的对戈德里克解释了一番。

“……听上去比‘电视’还不可信。”金发青年一脸严肃地总结，但是看上去还是相信的感觉占了上风。哈利为这个有点意料外的答案低笑两声――这么看来戈德里克还是他本人。“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不叫上罗伊娜和赫尔加了……她们听到这个绝对会给你来两下子狠招。”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摇摇头。

“你相信不是吗？”哈利

“基本上，”戈德里克上下打量着碧眼青年，“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嗯，清醒一点。”事情还是太诡异了，上一秒还正常着下一秒就好久不见有点超出金发青年的承受范围。格兰芬多院长小范围转着圈子，哈利则倚在一棵树边用手指在空气里勾画着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字符。这个时间足够另外两个有人确定他的位置，只是……

嗯？

有点地方不对。

“……好吧。”几分钟后格兰芬多先生终于停止了转圈的行为，而他的这句话把哈利拉出了自己的思考。“虽然我有半个城堡的问题要问――但是我想你大概就是你。”他比划着，“魔法波动以及别的随便什么。你应该多相信一下那两个家伙……虽然我认为你不叫上她们也算是本尊的证据之一，不过……”金发青年又开始抱头。

“你还是不那么相信。”哈利摇了摇头，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我理解，戈德里

克。”

“是啊，好比哪天散步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说哈罗我其实是伟大的――”

“……梅林。把‘上帝’那个词给我咽回去。”

“该死的，我想说我现在已经相当相信你就是那个――”

“……阴森森的混球。”哈利面无表情地帮忙说完，吸了口气快速继续。“你以为你在自己的课堂上抱怨我就听不到吗？也许你需要更多证据，我记得你弄坏了罗伊娜最喜欢的那个花瓶，现在她还没发现上面那个高级迷惑咒以为那玩意儿还完好无缺……嗯，迷惑咒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

格兰芬多院长眯起蓝色的眼睛，看上去似乎有点震惊外加一点心虚。“老伙计，不得不说你一点都没变……所以你到底多久没见到我们？”说完他还是咧开嘴笑了，真正亲和的笑容。

“……五年多。”哈利轻声回答，嘴角挑起一个苦笑回应着。

“听起来倒不是那么长。”格兰芬多院长没心没肺地表示，“嗯，五年――”

“在你们都死成灰的情况下。”碧眼青年补充道，瞪了对方一眼。“很有趣？”

“……呃，我很抱歉，萨拉查。”戈德里克看到了好友有点阴沉的脸色，他立刻举起双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好吧，暂时最后的一个问题。我想那次提醒我小心胳膊的也是你……”哈利点了点头。“……那么那个黑发红眼的小子是谁？”

嗯，好像知道哪里不对了。

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急于解释清楚，完全忘记了voldemort还和另外两个院长呆在一起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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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

要冷静。

voldemort这样说服着自己，黑魔王看着面前两位女士干脆利落地处理好各自的伤口然后气势汹汹看过来，觉得自己实在拿不准应该立刻幻影移形溜掉还是留在这里试图做出一点解释。哈利拽着蠢狮子学院的创始人跑掉他有那么一点儿理解，发怒的两位女院长甚至让黑魔王都产生了一瞬的恐惧――有种不论怎么解释都友好不起来的感觉。

早晚的事情……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惧怕死亡，那么对着还没有真正强大的两个创始人他不应该这样紧张。早晚要解释的事情不是吗，黑魔王无所畏惧……

赫尔加·赫奇帕奇拉着脸前进了一步。

发觉到自己几乎是下意识退了一步的voldemort在精神上给了自己一脚，然后把理由归于对方血人巴罗一样不善的脸色。

“刚刚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赫尔加微笑，又向赤眸青年走近了一步。“罗伊娜，现在的巫师有用魔药缩小年龄上战场的习惯吗？”

“我们感谢您以及您的同伴提供的帮助，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一些解释。”拉文克劳院长很配合地跟上台词，灰色的眸子紧紧锁着对方。“您不介意我们问几个问题吧？”

如果你们没有做出那么明显的攻击准备我想我大概不是那么介意，voldemort抽了抽嘴角。事实上他有自信和这两个人拼一场――有自信，但是完全没必要。看到两个女人脸上的担忧黑魔王突然火气不是那么大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是斯莱特林家的人。”这不是一个问句，棕发女子好像在回忆什么。“可是我们拜访过萨拉查的家族，没听说过哪个成员是红眼睛――你是谁？”

“我确实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后裔。”这可是大实话，voldemort脸上挂起一个假笑。“血统比较稀薄而已。”然而这句话一出口他感到胃里突然像坠了块铅，黑魔王意识到此时此刻土地的某个角落可能有一大家子姓斯莱特林的人，这个认知让他脸上的假笑有点发僵。

“好吧，我们会弄清楚的，”灰眸女子低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接下来――你对我们的同伴做了什么？那个消失的孩子和萨拉查一模一样。”

……就算最有理性拉文克劳也是会不讲理的。voldemort想苦笑，他不是很理解罗伊娜·拉文克劳如何推断出那个情况是由于自己“做了什么”导致的。“你应该问梅林做了什么，拉文克劳女士。”假如他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我相信如果你们现在回到霍格沃茨，会有两个人准备好给你们解释。”voldemort人生中第一次希望萨拉查·斯莱特林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关系良好，以至于哈利能尽快说服那个狮子祖宗。不过鉴于黑魔王对自己就这么被扔在这里的事实有点窝火，他的语气有点生硬。

两个女人略微有些焦急地对视了一眼，准备幻影移形。

“请等一下。”这次是voldemort冷着脸前进了一步，“我想我也需要拜访一下霍格沃茨――我是最近对于教廷几次大规模攻击的组织者。”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们需要谈谈，当然，不止谈谈这个问题。女士们？”

赫尔加皱起眉头，她对对方古怪的情绪变化感到迷惑。这对于霍格沃茨不是个接受拜访的好时间，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棕发女子抓住了voldemort的手腕，接下来黑魔王透过面前的树林隐约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堡。

哈利对于看到还活着的某人感到那么一丝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欣慰，这些情绪混杂在与同伴重聚的喜悦中――他觉得某种意义上这也许是五年多来自己最轻松的一天。但是另一个似乎并不这么觉得，voldemort冷哼一声――黑魔王曾经认真设想过四个创始人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事情和他当初所想的几乎完全相反。内心还隐存着一丝担忧，他开始不确定当时哈利那一个点头是不是给自己的信息，如果……

他不怎么想设想这个情况。

“戈德里克？”赫尔加·赫奇帕奇看起来严肃地吓人，“据说你和……有解释。”她显然是看到了当时哈利向voldemort示意的情景，赫奇帕奇院长谨慎地挑选着措辞。

“我建议你们从刚刚的事情中冷静下来再讨论这个问题。”金发青年看起来有些紧张，“萨拉查没有事，相信我。”除了多了点儿心理年龄。

哈利点点头。事实证明单个突破是有用的，虽然现在另外两个院长看起来还有一点不安，但是毫无疑问比开始的满心怀疑好太多了。两个女院长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然后转向voldemort。

“那么我们也许先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刚刚你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萨拉。”金发青年不是很合时宜地指出这一点。哈利嘴角抽了一下，而不远处voldemort则是挑起眉毛戏谑地看过去。

哈利此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各种情绪撑到爆炸了，指尖发麻似乎要失去知觉――对于自己的三个好友而言“自己”从未离开，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压住积压太久的思念情绪以免吓到他们。该死的状况是面对曾一度以为到死也再见不到的友人，现在自己必须先来解释……解释……

怎么解释？

“戈德里克你知道的，他是我不小心带过来的一个……”一个什么？哈利有点噎住，他看到自己的金发好友将视线转向天花板。“后半句你怎么也说不出来吗，萨拉？刚刚你就卡在这里。”

另一边voldemort看着原来印象里只是四个名字的人全部活生生的坐在面前，他有点走神。黑魔王不是很习惯哈利青年人的样子，他瞪着四个人，非常不喜欢自己脑袋里突然将他们替换成四只老蜜蜂的想法。

“他是卡尔亚·梅策尔德的监护人之一。”最后碧眼青年干巴巴地说道。

“你说的是个女――唔――”哈利干脆地一个反手捂上了好友后半句话，紧张地打量了另外两个院长。两位女士只是挑高了眉毛。

“……好吧，我是另一个监护人。”他苦着脸说完，在自己把格兰芬多院长闷死之前松开了手。voldemort还在看着四个人神游，似乎忽视了他们对话的内容。

一片静寂。

“好极了。”英勇的格兰芬多喃喃地打破了沉默，看上去似乎像被什么重物迎头击中。“教廷追杀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罗伊娜·拉文克劳似乎推断出了什么，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当初在树林里是你们。”

“是的。”只要和罗伊娜讲通他不需要更多的解释――灰眸女子能自己推断出剩余的事实。

而赫尔加·赫奇帕奇沉默最久，她侧过头去打量voldemort直到对方被生生盯到回过神来。黑魔王眯起血红的眼睛与对方对视，同时意识到哈利似乎说了什么。

“还挺合适。”赫奇帕奇院长嘟囔了一句。碧眼青年的表情更僵硬了。

voldemort咳嗽了一声，气氛和他想象中的差很远。敌意倒是没有了，只不过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而他还不习惯这种热闹的状况。

“我想今天我们没有必要去大厅的教师席吃晚饭了。”罗伊娜拍拍手，脸上终于带上了点类似笑意的表情。“萨拉查，我们有很·长·时·间听你和这位……慢慢解释。”

哈利后倚在靠背椅上，所有的紧张慢慢消失。就算接下来的解释会尴尬此刻他也在空气中尝到了希望的味道，碧眼青年看着周围的人。

他知道他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