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本来就没什么真实感的情况因为这个似乎变得更加像个噩梦。哈利没有再说话，他微微撑起身体靠住沙发扶手，因为移动有些伤口迸裂开――但是碧眼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他凝视着慢慢渗开的血迹思索着什么。voldemort也没有再吭声，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voldemort不知道这个地步对方还能思考些什么，凤凰社所期冀的胜利快来了――干掉克里斯蒂安·迈尔，剩下的那些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对于处在黑暗的己方来说有信仰的人永远比没信仰的好对付得多，某种意义上。不过这个胜利的代价是哈利·波特的性命。不过如果没有那个意外波特还是那个普通的巫师，最后肯定十有八九也要在与自己战斗的最后赔上性命――自己留在他伤疤里的那一片灵魂虽然弱小但终归存在，要完全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消掉，哈利·波特也不能活着。

没有人规定生于战争的人必须死于战争，但这句话似乎很适用于救世主。可笑的是救世主本人好像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而自己则是惜命到了割裂灵魂来追求永生。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voldemort从来没有指望过哈利会做出这种道歉的举动。他一直不是很清楚两个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只是确定现在自己对对方已经没有一丝畏惧。他依然不算明白那个白胡子老头一辈子宣扬的那种感情，甚至现在看着对方流血他都是冷静的――已经不能判断自己是否能分清自己的情绪这一点。这让黑魔王不详地回忆起霍格沃茨一战中自己策划对方死亡的那种心情，他不想再来一次。

哈利就要死了，而且将由自己再一次杀死。

――这个念头现在很清晰。并不是不是自己策划导致的的死亡而是救世主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这样根本谈不上任何一个方面的胜利。voldemort漫不经心地拿起一罐魔药，继续处理对方的伤口。手指上颜色黯淡的魔药渐渐被血迹代替，而voldemort不喜欢这种感觉。黑魔王看着那些可怕的伤口慢慢合拢，整个过程中哈利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言。

【你恨我吗？】碧眼少年突然用另一种语言开口，语气甚至是平和的。

【当然，我们应该彼此憎恨。】说着voldemort把魔药瓶不轻不重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在过于安静的气氛中瓶子触碰到桌面的声音依然有些刺耳。根据语气，黑魔王就差明说自己是在敷衍，哈利皱起了眉。

【我恨你不会比你恨我更多，】察觉了对方无声的抗议，voldemort生硬地补充，语气有点恶劣。【我杀了你的父母，败坏了斯莱特林学院在美·好·的巫师界之中已经不怎么样的名声，把本来没几个人的巫师界搞得更加破落――我恨你什么？恨你没有在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干掉吗？】说罢冷笑了一声转开视线。

【看着梅林的份上，】哈利似乎并没有为黑魔王讽刺的话语感到愤怒，他温和地继续。【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在推测你的真实意思上费力了，我们没有多少机会再像这样好好谈一次不是吗？】

voldemort不耐烦敲打桌面的动作骤停，看上去似乎有些僵硬。【也许你问了一个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他并没有把头转过来，哈利叹了口气。

【我恨你。】碧眼少年平静地说，【认真的。】

voldemort的冷笑声比刚刚还要明显。

【……如果没有当初戈德里克山谷的事情，也许我还能有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人生。当然，不会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巫师学校会存在但那不一定是霍格沃茨。我的确恨你，但是这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哈利说着，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话停了下来。

【一直都是计算和交易。】voldemort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冰冷得像和食死徒交谈。

哈利挑起了一边眉毛，【不是那样。】

【我只是知道你在竭力表达我们应该是死对头，而我现在应该分外开心。】黑魔王烦躁地拿起另一个瓶子，依旧没去看哈利。

【你在气些什么？】

【我没有生气。】

哈利无言地望向voldemort被捏碎的魔药瓶，【我知道你讨厌被人利用的感觉，并试图为此道歉……也许你不喜欢这样。】他平静地说道，【我恨你，但是不止是恨你而已，我不想……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留下来？……大名鼎鼎的救世主为了‘正义’去干掉自己，我真的一点都不奇怪。】说着他几乎要把一整瓶的魔药都戳到哈利伤口里去，快速愈合的滋味儿并不好受。突然的刺激让后者僵硬了一下，但是接下来哈利的动作却让黑魔王呆住了。

碧眼少年撑起身体给了他一个拥抱。

哈利并没有再次重复自己的道歉，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我恨你。”voldemort突然听到对方很认真地说着，“但我也并非不爱你，你是个有趣的人――我曾经希望和你一起活下去。”

“该死。”以上是lord voldemort全部的总结，但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回应了这个拥抱。也许能感受到的这些温度明天就不存在了，赤眸少年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自己在另一个角度上同样痛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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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你怎么联系到迈尔的。”

“就像我当初怎么找到你，利用连接。”哈利轻松地回答。现在就外表看来碧眼少年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明确知道哈利实力的黑魔王很清楚对方至少明天才能恢复自己的魔力，现在哈利的力量不会超过任何一个十五六岁的普通未成年巫师。

“确定要现在见那群混账吗？”这个状态去见麻瓜也就算了，还要扯上克里斯蒂安·迈尔――现在voldemort算是彻底厌恶了这个男人。

“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利耸了耸肩，“我的魔力增长会影响到那个德国人，所以干掉他这件事越快越好。等我魔力恢复以后你要和他单枪匹马地战斗会有难度。”

voldemort不语。

“我想克里斯蒂安也被我的状态波及，不过他大概会猜虚弱是承受了大规模魔法的结果，他会喜欢这个交易。”哈利说道，微微笑了笑。“你准备好了么？”随时反手一击杀死我。

黑魔王依旧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没有幻影移形，而是在清晨往来人员稀少的时候走着离开了对角巷。尽管看上去将会是个晴天，清晨的空气依然微微发灰。麻瓜伦敦热闹非凡，汽车的鸣笛和商店的音乐混合在一起很明白地昭示着这里与另一个世界的不同。哈利扯着另一个少年前进，步子不急但绝对称不上慢。不过不同以往地，他开始东张西望，像个真正符合这个年龄孩子的样子。

【你并不想死。】

【也许，但是我并不害怕。】哈利伸出一只手揉乱了对方的头发――之前他从未这么做过――语气甚至带上了玩笑的味道。【不像某个人。】

voldemort眯起了血红色的眼睛，眼底毫无疑问是冰冷。他没有回答对方听上去甚至心情不错的话，只是把左手埋入口袋感受着所触碰物品的凉意。他们的目的地是个看上去相当不错的高楼，玻璃在秋日阳光下的光泽很漂亮。

哈利很坦然地走了进去，voldemort的动作却有点僵硬。门口的检视员好像没看见这两个少年一样，目光动都不动。黑魔王看着哈利平静的脸，他知道他昨晚给克里斯蒂阿安·迈尔写信谈判，但是绝对想不到他会同意这种地点。黑魔王虽然有自信用铁甲咒挡住子弹，但是他知道另一个现在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大楼里的每样东西都让黑魔王全身不自在。从可以倒影出人影的地面到泛着金属光泽的简洁装饰，走到电梯里时这种不适似乎到达了顶峰，他轻哼了一声，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合上。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没有魔法他们也可以活得很好，就是这个样子。】哈利很随意地说着，但是保持了蛇语。

【我想建议你好好享受生命力最后……也许一小时？】voldemort不是很愉快地回应道。

哈利轻笑了一声，接着门开了。外面的光略微有点刺眼。似乎是下一刻他们就坐在了会议厅里，面对着一群衰老的麻瓜，以及一个克里斯蒂安·迈尔。

“请将魔杖交出来，这是约定。”克里斯蒂安微笑，“我们这边也已经解除了武器，我猜作为约定发起人的波特先生大概也不能违反吧。”

“是的。”哈利温和地说道，而voldemort瞪着自己被拿走的魔杖――一瞬间他想了无数种方法试图留下它，但是鉴于有一位同级别的巫师对手站在离自己不过五步的位置上，他没有让任何一种成功。两根魔杖被带到了大房间的另一头，被锁牢在一个小型的保险箱里。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哈利说，“请。”

“波特先生的提议？”一个老人圆滑地开口，坐在一边的voldemort抿着红茶，发现对方让他不快地想到了邓不利多。

“那个计划继续也没用，”哈利很平静地陈述着，“就算是你们――麻瓜――得到了魔力，那也只是在巫师界看来微不足道的一点魔力而已。”

“而我们，失礼了――只是想和‘巫师’这个……群体交流一下。”另一个说道，克里斯蒂阿安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似乎自己只是房间里某个微不足道的摆设。

“就像之前的某份计划，我想大概是作为武器？我并不认为我们是不同的种群。”哈利手指轻轻叩着玻璃桌面，第一次收起温和的表情继而露出一个冷笑。“麻瓜中也会有巫师产生，如果你们所做的真的像我们从这边得到的情报一样的话，恕我直言，除了战争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麻瓜们研究的顺利主要取决于巫师的帮助，只要……

voldemort没有参与谈话，哈利与那几个麻瓜的谈判从他的耳边滑了过去。他只是一心一意感受着周围的气氛，面前的茶水热气慢慢消散，最后――

“很遗憾，我想我们并不能取得一致。”一个老麻瓜咳嗽了两声，“也许我们可以改日再谈，彼此都退一步……”

“那个魔咒。”一直都很安静的克里斯蒂安?迈尔突然开口，黄眼睛直直看向哈利。“是灵魂类魔法。”

“是啊，”哈利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无视了窃窃私语的几个麻瓜。“然后呢，你改主意了？因为被我限制……”

“限制条件，也许‘您’可以告诉我？”

“很无趣对吧。”哈利弯起一个微笑，“不喜欢被人束缚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呆着，不会有任何事情。”

“很抱歉我不能。”德国巫师似笑非笑地回答，“性命也是一种筹码。”

“不错的见解。”哈利轻声说道，“……性命也是一种筹码。那么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克里斯蒂安没有等到回答，他看到对方的胸口有什么红色的锐器探了出来。lord voldemort手中的是一块冰锥，显然是一个简单的无杖魔法。哈利知道水并不会被金属探测仪探知到，这是个机会。

黑魔王从背后刺穿了宿敌的胸膛，这一次他并没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