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就在达斯特尔尖叫呐喊的时候，他转头看见了尼克，瞬间，他就再也不敢出声了，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审讯室……而尼克，则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黑狮怪的脸。

达斯特尔四十几岁，但是身材很好，十分强壮，这让他看起来要年轻了很多，而且，他的眼睛一直来回的转，直到他看到了缩在一旁座位上的斯蒂文-安托斯。

看着小安托斯，达斯特尔冷冷地笑了下，面部肌肉扭曲地纠结到了一起，看起来十分狰狞。

然而，小安托斯也注意到了他，两个人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交汇到了一起。

并没有所谓夸张的有电光火石般的反应。

他们两个，达斯特尔看着小安托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失败的作品，而小安托斯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怪物。

尼克押着达斯特尔往审讯室里走的这一路上，很多人都扭头去看达斯特尔，而达斯特尔也是一样，他看起来像是一头雄狮，对所有人抖动着他的鬃毛……小安托斯，大概就是准备推翻狮王统治的年轻雄狮了，可惜，达斯特尔的眼神里充满了邪恶。

提前回来来的瑞德皱着眉，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只能静观其变。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个达斯特尔有着重要嫌疑，但是，嫌疑这种事，到底该怎样去找出重要证据？

瑞文走到瑞德身边，把手里刚刚买好的咖啡递过去。对他说：“不用担心。”

“是啊，如果没有看到斯蒂文-安托斯的时候，还真不用担心。”瑞德摇了摇头。

很快，达斯特尔的真正身份就被查了出来――他真名叫做达斯丁-特瑞尔，是一个有着犯罪前科的脱衣舞者，而他的犯罪前科也都是小案子，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虐待动物，当然了，在他的辩词里，有说到关于他饲养的动物就是属于他的，而他该如何对待都是他的权利――因为他需要自由。

这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心理问题了。

人都有控制谷欠，而控制谷欠到一定程度成为控制狂的时候，这就属于是心理变-态了。

没有人喜欢心理变=态，更没有人愿意跟变-态打交道。

所以这个特瑞尔是个非常孤独的人，他的住所也只是一个小公寓，破烂不堪。

警察搜查了他的公寓，在冰箱里，冷藏好的人体器官也被发现。

很好，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证据确凿。

“不是我。”特瑞尔在审讯室里哼哼着，“当然不是我。我可是连高中都没上过，我怎么知道那是人体器官？嘿，我是个穷鬼！有人给我肉我就吃，这有问题吗？我是在垃圾箱里捡到的，怎么？不行吗？！”

垃圾箱里捡到人体器官？

还有这么搞笑的证词了吗？

尼克坐在特瑞尔的对面，用一双专属于格林的眼睛瞪着他。

特瑞尔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知道，就算对方是格林，但是现在他是在警察局里，在警察局里就代表警察身份的格林不能随便杀死他――砍头什么的，那可真是太惨了，对吧？

而且，作为一个文森怪物，特瑞尔还真没想到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里会有一个格林。

要知道，文森是可以靠遗传来繁衍，但是格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爹妈都是文森，那么孩子是文森的可能是百分之百，而如果只有一个是文森的情况下，孩子是文森的可能也很高，因为文森基因是显性的，所以真的是怪物满地走。

可是格林不一样。格林本身就是在女性的x基因里流传下来的，而姑娘又比小伙子难养成年――在很久之前――所以格林如果跟格林结婚生孩子，孩子也不是百分之百是格林，更不用说跟普通人结合了。

有的文森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格林。

他们真幸运！

但是特瑞尔现在就遭受了不幸。他遇到了一个格林，这个格林还是个警察，而他刚刚杀了人还吃了几口。

多么可怜的特瑞尔啊！

但是好在，他可以不承认。

尼克跟汉克审问了半天，他还是一直这个说法。

真是没有办法了，尼克叹了口气，说：“或者，你想见见抓住你的那位高级探员。”

特瑞尔仍旧梗着脖子。

于是，在尼克无奈的目光中，瑞文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走进了审讯室，他身后跟着拿着材料的瑞德。

马克杯里是散发着热气的饮料――咖啡跟热牛奶。

瑞文吧热咖啡递给瑞德，又分了一点牛奶到咖啡杯子里，这才端起自己的牛奶抿了一口：“你好，达斯丁-特瑞尔。”

在动物界，尊重，或者说，面对强者要后退，这是规则。

特瑞尔是黑狮怪。他遵从自然界的规则――可他又是个人类，所以他懂得怎么在人类社会里利用有利条件――的确，他是个聪明人，但是也是个无法控制自己的邪恶怪物。

“达斯丁-特瑞尔，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偷窥被抓，由于是未成年，允许保释；期间无数次的偷窃，一些小玩意，每次都是被记录但是没有实质性的处罚；十五岁的时候被抓是因为无照驾驶，而且还私藏□□；十六岁的时候入狱三个月，因为虐待动物……哦，还不仅仅是一次，一直持续到了十八岁做了脱衣舞者，据说这种职业可以释放压力，所以之后的记录很清白，像是之前的这些小打小闹都随风而逝了。”瑞德没有看那些资料，他把里面的内容都已经记住了，“需要我说这些案子发生的具体时间吗？”

“不，不需要。”特瑞尔歪着脑袋，看着瑞德，“没错，我释放了压力，然后我就自由了，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我可是个好人，好人！我甚至还是个义工，我还捐款给穷人――但是我自己也是穷人！”

多好的说法。

瑞德笑了笑。

瑞文挑了挑眉，说：“你每一句话都说个‘我’，你发现了吗？”

“我？我发现了什么？难道我不该说‘我’？”特瑞尔一脸的不理解。

而瑞德这个时候则转过头去跟尼克说：“人们的心理状况是从来都不一样的，有的人自我意识过剩，有的人则习惯于自我膨胀，强调自我，这种情况你需要根据他的成长背景做分析，如果是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他会不自觉地跟你错开眼神，因为他并非人为自己完全正确，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是一个中心而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有正有负，他在意这些――但是如果是自我膨胀的人，他们强调自我，认为自己完全正确，有着不可预期的创造力，这些创造力则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控制谷欠。”

说到控制谷欠，这个在警察学校里，他们接触的案例中真的是比比皆是。

听到瑞德的分析，尼克这才注意到，特瑞尔是个特别喜欢与人对视的人，而且他的脸上一直是不屑的，无论是面对谁，他都像是拿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那个，别人都是蠢货这样，但实际上，他肯定不够聪明。

“我懂了。”尼克点头。

“所以，他如果不能提供到底是在哪里捡到了那些内脏，那么……就该是他倒霉了。”瑞文撇了撇嘴，笑了下。

“我不记得了！”特瑞尔大叫起来。

“你觉得……法官会信谁？”瑞文晃了晃手里的马克笔，“记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先生，你只是一个脱衣舞男，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脱衣舞男，所以你不用想着找到年轻时候风流快活的副产品，毕竟副产品可是别人家里的主要产出物，而你，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不是！”特瑞尔咆哮了起来――他的脸瞬间就变了，变成了黑狮怪，而且连旁边的汉克都看得出来了――这是明显的第二阶段变形。

瑞文耸了耸肩。

瑞德也只能摇头。

这家伙绝对是心理变-态没跑了。

与老安托斯的变态不同，老安托斯是从来都在压抑自己，他对自己妻子跟孩子有着很深的爱，虽然他粗鲁又不够聪明，但是他够勤奋，而勤奋得不到补偿的时候，他产生了心理落差，这驱使了他去劫车，准备做一件大事引起他人注意，最好是他老婆孩子都注意到，然后，他能够得到孩子的崇拜……再让孩子听他的话――这种中年男人，真的是比比皆是。

而特瑞尔，他必须得到别人的关注，得到注意力――不管是小时候做坏事还是长大了做脱衣舞男，他都希望自己得到注视，无论好坏，而且他的控制谷欠超强，这让他本身就会有一种优于他人的古怪优越感――因为他可是黑狮怪呢，对吧？狮子，总有一种特殊的优越心理。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去找安托斯夫人的原因。

上了年纪，他所能得到的注意力下降，所以，小安托斯就成了他的目标――真是可怜的安托斯夫人。

“你想要斯蒂文成为你的继承者，得到别人的关注，然后你控制他――但是安托斯夫人不同意，所以你愤而杀死了安托斯夫人，当然了，如果你家的地板下面的那些人骨头的问题不被解释出来的话，你很快也要为之付出代价了，特瑞尔先生，记住了，就算你做得巧妙，可是你总归只是一个低等怪物。”瑞文站起来，一只手拉着瑞德，而另一只手，却变出了狼人的大爪子――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但是，特瑞尔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