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关于册封公主的争议越来越大,顾晚衫也似乎被朝臣们所打动,没有急着赐下公主府等动作。
顾清晗对此倒是并不介意。
她在南屿帮顾晚衫,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而非为了这个公主的名号。
就算顾晚衫出于顾虑撤销封号,她也不会有什么微词。
只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顾晚衫这两天似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自己。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顾晚衫谈谈。
虽然顺利拿下了萨努和萨登,朝中的暗涌并没有因此平息,反而变得越发猛烈了一些。
顾晚衫又从未接触过这些,难免花费更多的时间处理这些。
顾清晗遥遥看着仍旧灯火通明的勤政殿,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公主可是找皇上有事?”看到顾清晗,顾晚衫身边的宫人便迎了过来。
光是皇上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执意要册封公主的这份恩宠就足以让他们恭谨以待。
顾清晗点头:“皇上现在有时间吗?”
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皇上早就吩咐过,不管什么时候公主来找,他都有时间。”
顾清晗心中一暖,抬脚走了进去。
昏黄的灯光下,顾晚衫正蹙着眉头批改奏折,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朕说了暂时不想用饭,出去。”
“哥哥竟是连饭都不应时吃了吗?”顾清晗略带指责的声音传来,让顾晚衫一下子抬起了头。
“你来了。”顾晚衫的视线在顾清晗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半天才转移了视线。
为了压制心中不该有的念头,他确实刻意避开了她。可越是这般,心中的情感便汹涌得越发猛烈,骤然看到她差点让他失去了自制力。
顾清晗也没绕圈子:“是不是这段时间朝臣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其实我并不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晚衫就打断了她:“没有。就算没有你,那些人也会寻到旁的借口,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压制住我这个君主而已。”
顾清晗摇了摇头:“哥哥不必骗我,就算朝臣们就那样的想法,封公主这件事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契机。”
她的目光略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轻叹一声:“你原本可以走的不那么辛苦的。”
顾清晗越是善解人意,顾晚衫心中的愧疚之意便越发浓重。
在她为他日夜担心的时候,自己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他真是唾弃自己。
原本还想解释两句,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了个风向:“若是不能封公主,你便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嫁给景湛了……”
他很想说,不如就这样一辈子留在南屿,是理智阻止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很清楚,一旦表露出一星半点自己的情感,顾清晗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顾清晗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就算没有了公主的身份,景湛也不会放弃的。”
若是半年前,她定然不敢这么笃定的说,可现在她对自己和景湛都有信心。
他们终将克服一切困难走到一起。
想起景湛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传来的信件,顾清晗的笑容淡了几分。
就算如此,她眼中的光亮也深深刺痛了顾晚衫,竟让他有些晕眩。
“哥哥?你没事吧?”顾清晗关切的上前,却被顾晚衫抬手止住,“我无事,兴许是肚子有些饿了。”
顾清晗不疑有他,赶紧扬声唤宫人上饭食。
“既然哥哥用饭,我便不打扰了。我说的话皆是真心,哥哥可以考虑到一下。”顾清晗见顾晚衫开始吃饭,便退了出去。
她的身影一离开,顾晚衫便放下了筷子。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一直萦绕在他的鼻间。
谁也没想到,就在顾清晗和顾晚衫谈话后的第二天,一封国书彻底结束了朝臣们之间的抗议。
顾晚衫之前寄去的国书有了回音,璟元国同意了南屿国的求和商谈,并提出让南屿国的公主前去和亲。
这个消息一出,朝臣们瞬间想歪了。
原来新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未雨绸缪啊!
新帝才刚刚登基,既无未婚姐妹,也无儿女,这时候封赏一个公主可不是正好吗?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立即弱了下去,再没脑子的朝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皇上唱反调。
反对的声音没了,顾晚衫却并不高兴。
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放弃原本心中的设想,放弃封公主,却被一封国书打乱了计划。
整个早朝的时间他始终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朝臣。
朝臣们背后一凉,说话行事越发小心翼翼。
下朝之后,顾晚衫无视了朝臣们跃跃欲试的神情,一个人回到了御书房。
没过多久,林妃来了。
“皇上还在为璟元国国书之事烦恼?”林妃微蹙着眉头问道。
原本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承受求而不得的苦楚。
可现在看顾清晗对顾晚衫的影响如此之大,她不由得质疑起自己的决定。
难道放任他被一个女人左右情绪才更好吗?
顾晚衫淡淡的否认了一句:“不是。”
林妃并未揭穿他,只是将一叠书信放在了桌上:“不是就好,这原本是安平公主的东西,还是由你交给她最好。”
顾晚衫扫了一眼,神色剧变:“母后这是从哪拿来的?!”
那叠书信赫然就是景湛写给顾清晗的书信!
他还记得顾晚衫前段时间说过景湛似乎许久没有写过书信给她,原来竟是被林妃拦下了。
他恍然想起,暗卫可是林妃亲自交到自己手中的,她想要利用暗卫截下一两封书信并不是难事。
林妃神情淡然,没有半点做了亏心事的尴尬:“原本我想的是为你留下一个机会,不受相思之苦。”
顾晚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那母妃现在给我做什么?”
林妃抬头和他对视:“皇上应该明白,南屿国再也经不起一场战争了,你也受不起。”
顾晚衫拿着信封的手顿住,垂着眼没再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