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皇后郦妃亦或是萨登萨努,谁也没想到自己百般筹谋,最后成事的却是一个才回朝不久的太子。
尤其是皇后,她只恨自己当年没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死,才酿成了今日的大祸。
“这圣旨是假的!”皇后歇斯底里的吼道,拼了命去拦截那些压着萨登的侍卫。
没有人理她。
不仅如此,两个身体壮实的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狠狠钳住了她的两只手:“皇后娘娘现在还是消停点好。”
皇后还想喊什么,却被两个嬷嬷一块帕子将嘴堵了个严实。
郦妃惊慌失措的喊道:“我是北晋国的公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顾晚衫闻言倒是看向了她,眼底的寒冰让她心惊:“你不说我倒忘了,北晋国假意和亲,暗中让公主对我父皇下毒,这件事南屿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郦妃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若是让父皇和哥哥知道自己为北晋国招去了灾祸……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哭嚎都忘了。
很快,大殿内里的人就被带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朝臣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冒头的好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统统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了顾清晗、林妃和萨克三人。
林妃看着已无生息的南屿国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目光哀戚的看着他:“枉你算计了一世,却没想到最后会落得如此结局吧?”
顾晚衫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任由林妃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顾晚衫才看向顾清晗:“待我登基之后,便会封你为公主。”
顾清晗愣了愣,没想到顾晚衫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这样的话:“哥哥?我……”
顾晚衫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封你为公主只是为了让你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管日后你想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拘束。”
顾清晗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打算,心头越发酸涩。
从璟元到南屿,她的身生父母早就将自己抛诸脑后,唯有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一直守护着她。
“谢谢哥哥。”顾清晗心中百般话语,一时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顾晚衫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和我还说什么谢谢。”
当初在顾家若不是她想方设法帮自己,他也许也活不到现在。
林妃回过头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顾晚衫早有准备,剩下的余孽也很快被清除干净。
不管大臣们心中如何揣测,南屿国主的丧事在一片平静中完成。
丧事完成后,顾晚衫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皇位。
登基之后,他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废除皇后郦妃后宫之位,将萨登萨努送入大理寺,清查南屿国主驾崩之事。
第二,封生母林妃为太后,暂为后宫之主。
第三,封六皇子萨克为永康王,顾九为安平公主。
三道圣旨一下,满朝沸腾。
封赏太后和皇弟倒是十分正常,可这横空出世的公主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顾清晗只不过是林妃收养的义女,就说其他几位皇子还尚未封王,被一个外人抢了先也不对。
有朝臣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上谏皇上不可贸然封赏。
顾晚衫一一将奏折打了回来,还将人召进宫怒骂了一顿,斥责他们不想办法调查先帝含冤而终之事,反而抓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实在是愚不可及。
朝臣们自然不愿就这么被新皇压得死死的,竟是联合起来打算死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简单是顾清晗封不封公主的问题了,反而成了新皇和朝臣之间的暗中较量。
不管是顾晚衫还是朝臣,只要现在妥协了,日后必定成为次次妥协的那个。
顾晚衫也下了狠心,任由朝臣们跪在宫门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去看上一眼。
收到消息后,林妃第一个上了门。
“母后。”顾晚衫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林妃,不由得愣了愣。
林妃看着满桌子的奏折,眼里满是怜惜:“世人皆向往这个位子,可却没有人知道这个位子的辛酸与苦楚。”
顾晚衫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母妃心疼儿子,朕都知道。但相较于那些在权利斗争中失了性命的人,朕当真是幸运的。”
林妃摆摆手,她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
两人坐在桌子旁,林妃忽然严肃了神情问道:“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顾晚衫不解的看向林妃。
林妃抿了抿唇:“你的心思瞒得住小九,难道还瞒得住我吗?若不是情根深种,怎会处处都为她想到?就连朝堂上的压力都不允许影响她分毫。”
顾晚衫闻言猛然抬起了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个问题。
“若她真的成了公主,你和她就再无可能在一起了,你当真愿意吗?”林妃轻声问道。
顾晚衫原本以为自己会坚定的点头,可被林妃这么一说,他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那是他从小护着长大的小姑娘,经历了风雨却变得越发耀眼,他当真能放弃吗?
看顾晚衫的神情,林妃便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与煎熬。偏偏他宁可自己难受也从未在顾清晗面前露出过一个字,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痛苦。
“你之前说她有夫君,可她在南屿国这么长的时间从未见过她夫君的踪迹,甚至连信都没有。你确定他真的是对她好的那个人吗?”
林妃轻飘飘的话语如万钧之重压在顾晚衫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见他这般,林妃也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世间求而不得乃是最苦,母后历经许多,自然不希望你也尝试这样的痛苦。”
林妃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拍了拍顾晚衫的手:“你对小九那么好,若认真捧上一颗真心,她未必不会接受你。”
说完,她便主动离开了御书房。
面对着满室空旷,顾晚衫难得浮现了一些茫然之色。
他感觉到那个被他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野兽正在慢慢探出头来,露出它狰狞的本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