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又一次开始不耐烦了。

还能记起来的上一次不耐烦的原因是汤姆?里德尔背叛之后的死咒，第二次则是再也不愿意做个乖巧安静好孩子的克莱登斯?拜耳本和嘉泽勒联手上演的一次闹剧――不过看在背后有夫人的暗中操作的份上，她选择原谅男孩的胡作非为。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因为一点无聊的嫉妒心就试图向另一个人射出不可饶恕咒。

还是在她面前。

她能去和路西法讨要纽约，但是不太方便再去多要个哥谭――布鲁斯韦恩和彼得帕克不一样，他不需要她像护着小彼得一样不留余地，他强大、坚韧、心灵强大近乎无敌；蝙蝠侠已经足够成熟将自己的恐惧和憎恶重新酿成了守护的力量，这足够让他无坚不摧，成为整个哥谭的信仰。

若是把在彼得身上那一套放在布鲁斯的身上，那不是保护，是对如今已经成长为男人的黑夜英雄的侮辱和蔑视。

夏朝想到这里忽然拍了拍脑袋。

她直接离开了英国，却没能回到哥谭，而是出现在一处荒无人烟的丛林深处。

好吧，重伤未愈的时候强行运用能力导致魔力暴走，她也不是第一次了――黑影只留下最基本的能力，连莱恩都叫不出来。

【不觉得最近运用能力的次数太频繁了吗小姐，忘了曾经因为能力暴走出现在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ai女孩电子质感的声线直接在脑海深处响起，夏朝揉着太阳穴靠在树干上，夜幕下的丛林反而成了她最完美的庇护之所。

“闭嘴莎伦。”她手臂撑着树干站直了身体，“不然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的芯片从我的脑子里挖出去。”

【听起来很可怕，小姐，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的大脑还未彻底修复完成……或者说你每次都会在快要修复完成恢复所有记忆的时候再给自己来上一枪，或者捅个窟窿――我是否可以把您判断成受虐狂属性？】

夏朝的手撑在粗糙的树干上，树皮硌得她手掌心有些发疼，她舔了舔嘴唇，眼睛扫视过在黑夜之下的茂密繁盛却也极显阴森的树丛，“先不说那个了……找找看有没有人。”

ai沉默了一会，夏朝觉得脑子里嵌入芯片的那一块有点发疼。

【这里没有可供连接的亡魂或者人类大脑，应该是某处雨林之类的位置……需要出动黑影么小姐？那样可以快一点。】

“不，不用黑影……莎伦，我靠着这个玩意同化亡灵的磁场抢了路西法一半的地狱，现在他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赢的，哈！那个老古董，一点都不懂与时俱进……”

夏朝得意洋洋的炫耀。

【是的，小姐，你是个天才。】

ai哄孩子似的乖乖回答。

“哈！是吧！”夏朝发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笑声。

紧接着她忽然瘫在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疯狂咳嗽、期间还夹杂着大口的呕血。

【您体内的淤血太多了特别是脑子里的。为了您的健康，我帮您想办法弄出去一点。】夏朝用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的力度咳出去一大口血，然后抬手用手背抹过自己染血的嘴唇。

“不需要健康我也能活，莎伦――我用我脑子里还没长好的几个枪眼和你证明。”飘逸的黑袍收成更加便于行动的长衫长裤，她伸出舌尖舔舔手背的血，坐在树桩上啐掉了嘴里的血沫。

“问题来了。”她脚上的黑靴子踩了踩下面布满枯枝落叶的松软土地。“如果我暂时没办法动用能力回去有人的地方，那我该怎么办？”

【幻影移行和悬戒都可以满足您，小姐】ai回答。

【或者您可以通过黑影穿梭空间，但是用能力转移方位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哦天……莎伦，你怎么变得畏手畏脚的？”夏朝张开五指把额前的头发一把拢到了脑后，神经质在树干上踩出来一连串短促紧密的哒哒声。“最多是定位不准而已，有什么关系？”

她极快的舔过自己的嘴唇，口腔里顿时蔓延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儿。

【我反对，小姐――我之所以没有连入网络而是选择用亡灵的磁场自我升级完善的原因就是因为后者对您的损害是最少的；但是您已经连接大半个地狱的亡魂，如果再贸贸然动用能力我不知道您会定位在哪里、哪个时间段、需要多长时间恢复能力……】

夏朝不太耐烦的打断了ai的絮叨。

“这回回去我一定要给你炼一个完美的身体然后把你的芯片从我脑子里挖出去……”她阴着脸嘀咕道，顿了顿她又问：“我把你挖出去之后我的大脑能长好么？”

【如果您不乱用能力减缓自愈速度或者对脑子开枪的话，可以的小姐。】

“哦，那我要把你挖出来，所以我得找个敢对我的脑袋动刀子的家伙才成。”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魔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冲的她浑身上下血管生疼。

她从兜里掏出来悬戒戴在手上，手臂不太稳的在半空画了个圈儿。

夏朝抬腿迈过光圈，结果脚下一软直接扑在了对面的棺材盖儿上。

她晃了晃疼得要命还在发烫的脑袋，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花了点功夫平复呼吸，抬脚就开始踹棺材。

“起来莱斯特，”女巫哐哐哐开始踹棺材，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风度，“再不起来我就在你棺材旁边割腕自杀，莱斯特。”

棺材里的吸血鬼很想当自己不存在。

奈何失了耐性的女巫比他想象的还要粗暴直接――就算她那点子力气比普通人还糟糕，但是胆子和能耐却远胜于任何人。

吸血鬼睁着眼睛在棺材里躺平，任由外面那个女巫在这荒芜废弃的教堂里制造巨大的噪音，而且除了她踹着的这口棺材以外，其他的僵尸和吸血鬼都老老实实缩在自己的位置，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

好在夏朝的体力永远低得可怜，踹了没有几分钟，莱斯特就听见外面那个女人气喘吁吁的停了脚，一边发出破风箱里传出来的咳嗽声一边绕着自己的棺材转圈圈。

夏朝叉着腿坐在对面一口棺材上，弓起的腰背脊骨的曲线清晰可见。

“莱恩，”她咳了几声，让莎伦帮她再多吐了点淤血出去――她自杀自残次数太多体内存了太多淤血而且这玩意相当妨碍魔力恢复，大概类似于电脑垃圾内存太多运行会导致缓慢迟钝――被堵塞的魔力立刻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呼啸着席卷每个角落，随着女巫的一声轻唤声，黑影的骑士再一次出现在她身边。

她冲着棺材昂了昂下巴。

“撬开。”

骑士刚刚拔出长剑，棺材里的吸血鬼自己就推开盖，坐了起来。

“……我说了很多次了，让你养的疯狗离我远点。”

――这是个极度俊美的男人，金发衬托之下的五官完美无瑕，举手投足都是无以伦比的魅惑潇洒。

他穿着古老华丽的丝绸衬衫，露出的肌肤是毫无血色的白，夏朝抬手，骑士收回长剑，安静的立在一边。

“莱恩并不疯，莱斯特。”夏朝从影子里捞出来龙血威士忌的瓶子和两个玻璃杯，递给了对方一个。“你睡得很久了，起来帮我个忙吧。”

她轻言细语，莱斯特却阴沉沉的瞪了她一眼。

“在你可爱的小女仆几个晚上用她漂亮的刀锋小腿切了我纽约城里大部分的流浪吸血鬼之后？”莱斯特从棺材里走出来，举着杯子和夏朝碰了一下，然后才露出个假笑。“我可不是你的属下，甜心。”

夏朝却笑着饮了一口掺了龙血的酒。

“所以我来给你个报复的机会。”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帮我开下的脑袋，挖个东西出来如何？”

莱斯特顿住，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我已经这么干过了，我不觉得再来一次有什么意思。”吸血鬼冷冰冰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有点烫。“自杀都没事的女巫会发烧烧坏脑子吗？”

莱斯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夏朝啪的一声拍掉了他的爪子。

“我脑子里有个聒噪的小丫头，你把她挖出来就够了，剩下的我自己会长好。”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我不干。”

“嘿！莱斯特！”夏朝抬高了声音，带出了几分不满的意味：“老朋友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忙！？”

吸血鬼用力把手里的玻璃杯磕在石质的棺材上面。

“我还真是开心你还记得老朋友的关系，甜心，”他冷冰冰的手掌捧起她的脸，点了点她心口的位置，“而你上一次拜访我这个‘老朋友’，却是让我砍掉你的脑袋挖出你的心脏，再把你的身体扔到不同地方藏起来……我只是吸血鬼而已，我不是精神变态。”

夏朝却把他的手掰下来，塞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进去。

“我保证这回不出血，”她像是没事人一样，在脑袋上一个位置画了个圈，“刀从这里刺进去，把莎伦的芯片给我挖出来――慢慢找，不着急，反正我的大脑需要重新长一遍。”

吸血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你疯的越来越狠了，朝。”

他最终还是把刀锋对准了她的头顶，刀刃毫无阻碍的切了进去，没受到一点阻碍。

夏朝低着头，任由莱斯特用匕首在自己脑子里把那块芯片生生挖了出去，她抚摸着自己因为疯狂跳动的脉搏，接过那块血淋淋还连着一部分软体组织的芯片，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却露出了异常满足的神态。

“……多谢夸奖。”

女巫抬头对吸血鬼微微一笑，一双漆黑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妖异的碧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