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也沉,想必是适应了。”
“那就好。”雍正笑道:“想来每天还是能见到小老太, 心里踏实吧。”
“以后更熟悉, 只怕都将皇上这当自个的家了,”苏培盛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公主会亲近皇上的。”
“是个好孩子, ”雍正笑道:“这老五还算有点用, 中午留他吃饭吧。”
苏培盛哭笑不得。这叫还有点用?!
这叫不做正经事儿, 衙门里事一堆, 五爷都不催,自个儿来闹公主,这可真是……
苏培盛道:“与始皇的事,真个的不与五爷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雍正还悠悠的呢, 笑道:“直接扔过去就完事了,叫他晚饭后还要再来。仔细,一个字别漏!不然今天一天,都别想清净了!”
苏培盛哭笑不得,无奈加无语的道:“奴才知道了!”
苏培盛便去说了。
回了话,弘昼还挺高兴的。
苏培盛笑道:“五爷, 衙门里的事儿, 您都不急吗?这要是办不妥当, 到时候万岁爷可饶不了您?”
弘昼浑身一个激凌, 道:“底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爷早吩咐下去了, 不定时查进度就行,还能叫爷亲自随时盯着?!”
“看来五爷心里是有数了,那奴才可就不多说了,”苏培盛说罢便要回。
弘昼一把拉住他,道:“苏培盛,你老实告诉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苏培盛装傻,道:“皇上叫五爷办的事,不是在进行中吗?!”
“真的没事?!”弘昼道:“江南这边的案子,至少也要到年尾,最快也要到年尾,你确定真的没事?!”
“没事,皇上说了,暂时不继续往前走,就在苏州过年,等开了春,再继续走,如此这般也能赏美景。但在离开之前,江南这边的案子,以及三个码头的前其督造等事宜,要全部做完,五爷身上的担子也重,依老奴看,还是悠着点儿,省得到时候来不及,又抓瞎,叫外面的人说五爷办事不力啊……”苏培盛笑嘻嘻的道。
“也是!爷多盯着便是了,差错不了,张廷玉和鄂尔泰虽在京中,但也不是吃素的,”弘昼道:“爷不过是打个酱油,挣两银子罢了,查案子,抄家,得罪人的事儿,倒叫我干,我啊,就是来挣个钱的……”
这五爷说话多会拐弯儿?!
这是疑心什么了?!
疑心办案子还能坑他不成?!
看来这江南的案子,五爷怕是也疑心里头有别的手笔了。他只是不能问,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什么呢?!问怎么办,要不要牵扯到四阿哥爷头上。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时候牵扯出来,也不能不管不顾,得有分寸和得时宜。
因此,这弘昼,哪里是混啊,心里有数着呢,精的跟猴儿似的。
所以,苏培盛装傻,只笑道:“五爷言重了,万岁爷还是挺看重您的。”
“行了,你去吧。”弘昼打开折扇,大冷天的,还装潇洒,往脸上扇风呢,也不怕冻死。
苏培盛一见,忙回来了。
弘昼低沉的哼笑一声,道:“老狐狸。”在皇阿玛身边呆久的人,浑身上下都没能叫人能着手的地方了,连问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能牵扯到四哥身上。这也合他心意。他本来就不愿意与四哥翻脸。
弄的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君臣议论纷纷的。
况且皇阿玛也未必肯牵扯到四哥头上。
说起来这个事,四哥心里肯定也是有怨的,还好做的不算过份,算是一个试探的度。但同样的,也很危险。
“爷就是打个酱油,父子之间的恩怨,还是别插手……”弘昼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四哥啊四哥,你何苦,又何必呢,弄的我现在难办。尽给我出难题……”
叫我把案子查清楚,还要把你全部摘出来,这是考验我的能力了。
一想到这坑的两面不是人的局面,一时心头便是一闷。
便来寻翠儿玩了,翠儿却在低头练字。
“妹妹,要出去玩吗?!我带你去游苏州啊……”弘昼伏案过来,没个正形的瘫在那道。
翠儿是头都不抬,只是笑着继续写字,道:“出去怕是不容易吧?!况且,现在也得慎重,万一出什么事,倒连累爹爹。”
“也是!万一有刺客啥的,也是我担事,哎,来了苏州也不自由啊,连出行,还得提前安排,不能随意,真是半点都不自由……”弘昼道。
“这宅院就挺别致的,五哥哥若是得空再带我逛吧,我看看亭台楼阁,打算画描下来,练练手……”翠儿道。
“行。”弘昼看她写字,道:“要更凝神方好,你的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翠儿当然知道,当日献丑,大爹爹夸赞,无非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全知道,更是自省,难得。
来了这里,除了想家以外,对玩,也有一点好奇,然而更全面的是知道,她不能浪费光阴,她必须得更用心的学习,才能学到精髓,才不负离家一场。
因此能不打扰大爹爹便不打扰大爹爹。
自己能学的就自己学了。
翠儿其实描摹字是真的很像,但是练的再像,再厉害出色,也终究难以有自己的风骨。
也就是有形无神。
也是,她是半路出家的人,到底在写字一面上,还未到达真正的入心入神的级别。
“五哥哥看,这字,要练多久才会有心得呢?!”翠儿道。
“没有三五年的怕是难,”弘昼道,“慢慢来呗,一口又吃不了大胖子。三年五载的,翠儿也长大了。”
翠儿听了,便点头道:“以后要更刻苦了。”
现在的条件,是极难得的,因此,她不会因此迷了眼,倒误了真正的事。
“妹妹可真认真,”弘昼一叹,见她写字,也挺无聊,就想与她说话,便道:“妹妹的画呢,我看看……”
“昨日看了这里的亭子,晚上无事便临时画了几笔,五哥哥帮我看看……”翠儿将昨日的纸抽了出来与他。
弘昼道:“线条很有风骨,已有其形。妹妹在画上,怕是比写字更有天赋。”
翠儿一怔,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一见画就懂人。
无论是画还是字,都是内心的映射吧。因为她的确对画很有兴趣的。只是,也从未系统的学习过,因此也只是会画些线条,草草勾勒。
字,在家时尚且有三婶指点入门,又有各名字和爹爹的字帖临摹,这才有了个形似的程度。
可是没想到,天赋,不是刻苦能弥补的沟堑,所以说,真是毫无道理。
“妹妹喜画,”弘昼笑道:“我寻些好画来给妹妹观摩,以后自有心得。天赋这个东西,不是老师能教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指点出来的。这个东西,真的就是上天给的,妹妹当好好钻研,以后必有成就。”
“嗯。”翠儿应了,眼中微有向往。
“对了,妹妹,你想一直久居宫闱过日子吗?!不想出门玩吗?!”弘昼道。
这是想问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吧?!
翠儿的脸带了点向往,眼珠如翠,坚定的眸色,给她的神色添上少有的几份英气,道:“我本是根系劲草,哪有置于温室中生存的道理?!我不是这种命格。”
弘昼听了一怔,听了以为她是自卑,或是自怨自艾,正想劝几句,却听翠儿继续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学得一身本事,才能有自保的根本,人活着,自当要上进……”
上进吗?!
人是很难脱离自身的境遇的,如弘昼若要上进,便要争。这是他极力避免的。
而翠儿要是上进,便要高攀嫁人。
这是他的理解。
然而翠儿却继续道:“我要学会骑马,学会射箭,学会用剑,还有一切,去看世界,去了解世界。别人怎么定义我,我不管,我虽是劲草,别人可以踩踏鄙视,可我,知道我要往前走,不仅要有自保之力,还要保护自己的家人。纵然他们说我只是一介女子,一辈子早被限定只能嫁人生子,可我不服!凭什么,我要听从别人给我的定义?!”
我要活的像奶一样坚韧。而不是以为找到了庇护,一辈子只是让奶,让大爹爹,再让五哥哥去庇护。
她要将命运拿在自己的手里,有一天可以去保护奶!
规定是规定,规定了女子只能嫁人生子,但她可以打破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不要活的像三婶一样,到最终陷到那种境遇里,慢慢被吞没,更不要活的像娘一样,无知愚蠢,也不要像胡氏一样,一辈子将心身全放在男人身上……
这不是她要的,她怕了这个!
弘昼倒是愣住了,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倒是有点复杂。
原以为这个妹妹虽胆怯,看着出身卑小,所以皇阿玛多了怜爱,而他也是如此,想多疼爱几分的。
原来竟是看走了眼!
弘昼突然笑了,道:“妹妹果真有志向。”
翠儿朝他一笑,也不多说,继续练字了。
弘昼看着她,心里有点闷闷的,虽然看她练字刻苦,打扰她有点不仁道,可是,就是想说话啊,便道:“妹妹,要不,我带你去骑马吧……”
“……”翠儿捏着笔,有点哭笑不得。
这位五哥哥,真的没有安静的时候啊。
她本还纠结怎么与他说大爹爹要将他丢走的事呢,现在看他这一刻不得闲的性子,真是都说不出口了。
“好无聊啊,连妹妹也不陪我玩,妹妹也这么上进,难道要我去衙门办差?!”弘昼往后一瘫,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朕看你就是闲的!”雍正走进来,没好气的道。
弘昼便忙起了身,坐直了身体,又忙请安。
雍正摆手免了,翠儿也起了身,雍正笑道:“不讲那些虚礼,又没外人在!”
雍正将她写的字给拿了看,指点了几句,道:“慢慢来,不必心急。”
急这个字,说到翠儿心里去了。翠儿心里是急的,她急于想学成一切,回家去。
“老五,你少扰你妹妹练字读书,”雍正骂道:“你不教她便算了,还要扰她,拉着她陪你玩闹,你闲,你妹妹可不闲!”
说的他像个闲人似的,弘昼道:“皇阿玛可真冤枉儿子了,我这不是怕妹妹心里闷吗?!天天写字看书,多无聊,妹妹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天天闷着,多无聊啊。皇阿玛也不说带妹妹出去逛逛,天天闷这别院有什么好玩的?!”
“要带也不带你去,”雍正哼笑一声道。
弘昼道:“皇阿玛要带谁去?!”
扶苏还差不多。
翠儿道:“五哥哥指点了我很多,我很喜欢五哥哥,对我很用心。”
父子之间的事,她当然不会指手划脚,本来她听着雍正对五哥哥的骂,也不是真的斥骂,而是另一种亲近。所以她只是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关系里,根本都用不着忐忑和劝解的。父子亲着呢。
“还是妹妹慧眼识人,”弘昼笑道。
“你是想说朕不识好歹?”雍正气道:“翠儿初来别院,动静需有时,练字的时候,你少扰。”
“知道了……”弘昼道。
“歇歇吧,”雍正对翠儿笑道:“带你去逛逛这别院,等安排好了,再带你出门去看看山水。”
翠儿应了。
弘昼忙跟上,道:“也带着我,我也去。”
雍正在前悠悠的,翠儿在身后,弘昼一个劲的搞笑,弄的想好好说说话都不行,雍正额上的青筋就一直在跳。
不过也算是乐见其成的。
别院处有一处荷花塘,弘昼带着翠儿到亭廊上去看锦鲤了。
雍正站在亭子里看,对苏培盛道:“虽是农家女,身上却有一股坚韧的气质。看着年幼,也脆弱,可心里却极有数,而且这样坚定的眼神,并不迷茫的神色,很难得了。只能说,小老太真的会带孩子。”
“估计心里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吧,想要多学点本事,早点回家,护一护家里人,”苏培盛道:“如今尚且年幼,待长成了,也不知是怎样一种风骨呢。难得的是,乍然从农门到天家,见识富贵,可是却未动心动性,这般的品质,未来可期。”
“你也别小看她,这孩子跟着小老太见识过那样的仙境之域,这里的富贵,于她来说,不过是俗世红尘。”雍正笑道。
“这倒是。翠儿姑娘眼虽好奇,看向这里的未见过的东西,透着好奇,但却不自卑,宠辱不惊的。”苏培盛道:“那仙境之中的一切,连奴才都心向往之。翠儿既知,也不贪恋。可见,本性极好,小老太教的也好。”
“小老太的儿孙当中,除了老三有点无心以外,其它的,我瞧着都不错。”雍正道:“她家老大李延亭,如今在外谋事,一旦有机缘,会上去的。”
苏培盛点头认可。
“找个骑射师傅,骑射武艺,也叫翠儿学上,这孩子的心性不是一般人!”雍正道:“初学就能将字写到形似,这样的韧劲,一般人能有吗?!看着柔弱,其实内心有着最火热的热爱。”
也是,农家出身,不敢浪费一点时间。
因为,那些贵族的悠然闲适,她从不曾有,自小未养成,现在了,也更不会再养成。
只会目标更明确,更韧性,别有气质。
“依奴才看,倒不必找,哪还有比五爷和扶苏公子更好的师父?!”苏培盛笑道:“公子若来,必也要学很多后世之学的,公主聪慧,稍指点一二,她便肯下苦功夫去学。必有所成,怕也一般的师傅比不上。”
雍正笑道:“老五玩心太大,他可不及扶苏心性坚韧。”
至于才学,老五当然不可能差的,皇家子弟,怎么可能会不学无术?!
“依奴才看,倒是相称,一个稳重自持,能相互督促学习,一个虽看着顽劣,但实则心中有数,因玩闹,倒也能叫公主有轻松和活泼的时候。”苏培盛道。
“你这奴才通透,看的比朕还通透,”雍正道。
“奴才出身微贱,自能看的更明白些,”苏培盛道:“公主心里憋着一股劲呢。”
雍正听了一叹,心中对翠儿更喜欢了。
一个恋家,不忘家的孩子,是好孩子!
雍正看了他们给鱼喂了食,就叫他们回去吃午饭了。
吃了午饭,就将弘昼给踢走了。
弘昼还说呢,道:“反正晚饭后还是要来的,不如来皇阿玛这再噌顿晚饭,如何?!”
雍正恼了,道:“蹬鼻子上脸的皮小子!”
弘昼也不恼,飞一般的跑了,还与翠儿告别呢,只道:“晚饭后再来陪妹妹玩,妹妹别总是学习,也要玩一玩才好呢,不然性子闷了。”
翠儿哭笑不得。
雍正道:“午后睡会午觉,再起来。在大爹爹这,像自家一样,我不必总是紧绷着。”
翠儿道:“只是不舍浪费光阴,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珍惜。”
雍正道:“翠儿将来要做什么?!”
翠儿低了头,半晌鼓起勇气道:“不愿嫁人生子,只愿掌握自己的命运。做什么都好。”
才九岁多的孩子,对未来,虽是模糊的,可是却已明确的表达了绝不愿的意思。
雍正道:“别有执念,”
翠儿咬了咬唇,道:“是不是我足够优秀,足够有实力,足够有能力担当一面的时候,才不会被要求一定要做什么?!”
“当然可以,任何人都可以。这世间的所有规则,对足够有实力的人而言,都是例外的。”雍正道,“你这孩子,与小老太还真像。”
“如果你心里有所坚持,去实现它,去做。”雍正道,“只要你足够有勇气,你说的别人未必听,你做的,别人挡不住你,自会为你让开道,没人可阻拦。”
翠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翠儿回侧院去了。
雍正有点沉默,良久叹道:“这孩子是个悲观主义者。”
“但也不太一样吧,不是自怨自艾的悲观,而是有积极的一面,在她心里,是小老太给了她一个救赎,只怕对小老太的感情非同一般。不止是对亲人的爱。”苏培盛道。
雍正道:“你又知道?!”
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
“皇上对奴才也是一样的,”苏培盛真心实意的道。
雍正笑道:“终究还小,只要有希望,以后更更活泼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翠儿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所以,她午睡了一小会,便起来练字了,练了会字,看了会书,又将后院的荷花池和鱼都画了一幅图,倒也活灵活现,虽然还不能完全入境。题上字:莫愁前路无知己,不忘归途。
侍珠进来了,手上拿了一把琴,“公主,这是琴和琴谱,内务府紧急送来的。”
“我又不会弹,”翠儿道。
“不会可以学啊……”侍珠道。
翠儿却摇了摇头,道:“没有心境,便是学再久,再刻苦也是没用的,我没有高山流水的心境,只有务实的心思,学而无用,一生也不可能精进,不如不学。”
“那公主要学什么?!”侍珠道。
“枪棍刀法,诸子百家,兵法布阵。”翠儿道。
侍珠呆住了。她似乎想问什么,终究是没敢。一时琴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
“放着吧,摆设也好。”翠儿道:“琴谱收起来。”
“是。”侍珠应了,出来便告知了王嬷嬷。
王嬷嬷道:“只恐是无有后院之志了……”
这位公主只怕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太清醒,太清楚自己的斤两。琴这个东西,若是自小有家族的熏陶,学起来自不同。若是半路出家,有天赋,也许也能成一大家。
而她知道既无先天,又无天赋,更没心境,勉强学成了,也不过是附庸风雅,有朝一日,还要以此去讨好男子,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此志。
只是学兵法,这……
清这边,对女子的约束,其实已经有一个框子和固定思维了,也不怪她们会觉得奇怪。
然而大秦却并非如此。
翠儿只知道按照心意和目标去学便是了,至于别人怎么想,她管不着。
晚上弘昼来用了晚饭,便被打发去陪翠儿散步消食。
自己先偷摸着上了线。
苏培盛偷笑,皇上这是不想让五爷先知道,到时候直接扔过去呢。
果然,那边始皇和扶苏一上线,便问了,道:“四叔,不知妹妹何在?!”
“在外面消食,一会就和我家老五过来。”雍正悠悠的,看着始皇道:“扶苏,你可准备好了?!”
始皇直视着雍正,这老四啥意思?
雍正可乐,就不信始皇还能反悔?呵,哪怕他一脸便秘的表情不乐意,也反悔不了了。
其实始皇从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就后悔了,可是能怎么办?!除了憋着,也就只能憋着了。
如今看扶苏一脸期待,心里更是堵的慌。
扶苏道:“早已准备好了。”
雍正笑道:“先过来住两日熟悉一下,以后定时来回,也便利你在两边的事情,不会耽误政事。”
扶苏忙点头道:“是。”
“那你先过来……”雍正眯着眼睛看着始皇。
扶苏看着始皇,道:“父亲,儿子过两日就回来。”
林觅看看这,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老四的心眼子,咋就这么多呢?!始皇不答应,他也不敢伸手啊。
始皇又是一哽,道:“你家老五呢?!”
“扶苏来了,再叫老五来,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怕他来了闹腾着不肯去,”雍正乐呵呵的道。
他眯着眼睛,笑道:“不会是不放心吧?!”
始皇当然不放心,更心塞。
可是,看扶苏这表情,他还能拒绝吗?!
半晌便道:“你去吧,别耽误这边的事便可。”
“是,这边尚有子婴在,儿子已经将事务安排给他了,”扶苏迫不及待的道:“老人家,还请劳烦。”
林觅看始皇脸色面无表情,但没拒绝,便伸了手,笑道:“扶苏啊,到了那边,可要好好学习钻研。”
“是。”扶苏忙应了。
雍正心里也有点小激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林觅已是伸了手,将扶苏吸进空间了,然后一推往老四那推过去了。
那边苏培盛老激动了,忙接着,都语无伦次了,道:“长,长公子,您可千万别摔着碰着。”
“无事的,多谢苏公公。”扶苏笑道:“我带了些东西来,劳烦苏公公帮我安顿。”
“是,早安顿好了,万岁爷给公子准备了住处,这些,自有奴才拿下来,放过去。”苏培盛道。
东西倒不多,但是蛮重了,拿了下来以后,苏培盛道:“先放着,一会儿叫人抬过去,公子且随我来,先去见见公主……”
这是要赶紧支走了呗。
扶苏高兴极了,道:“好。”
回首道:“老人家,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说罢便被苏培盛一哄就走了。
老四看着扶苏长身玉立的模样,高兴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当下是来不及说话的,只是笑着看着始皇憋着怒火。
“你家老五呢?!”始皇冷笑道。
“马上就来……”雍正道:“先安排好扶苏再说。”
“……”始皇想发怒,拳头都攥起来了。要不是看在扶苏要去学习的份上,他都想捏死这个人。
林觅看这二人互瞪眼,一时也有点无语,总感觉连她也被老四给坑了呢。
这是啥意思?!
老五来了丢给她就完了?!
解释的事,这老四是半点不沾手。
这老五,真是老四的儿子吗?!林觅真是一脸问号和惊叹号。
真的不是捡来的吗?!
苏培盛安排着扶苏到了侧院,便道:“公子且在此等公主,公主回,必经此处。兄妹相见,必然欣喜,可久坐,万岁爷一会便来。”
“多劳苏公公。”扶苏道。
苏培盛点点头,来不及细看如玉般的扶苏,只是匆匆的去找弘昼了。
不管咋样,先把事给办妥啊,不然始皇要炸了!
万一还没把五爷送去,倒先在这里撞上了,还了得?!
不得打起来!
先生米煮成熟饭,叫五爷认命再说。
匆匆的到了后院,见弘昼突发奇想的在钓鱼呢,一时无语,忙道:“五爷,万岁爷找你有急事呢,快去吧。”
翠儿心知肚明,为他默哀了一把。
弘昼正想邀她同去,却见苏培盛道:“公主,且先回侧院。”
翠儿应了。
弘昼这才罢了,道:“妹妹,明日我再找你玩。”
说罢便匆匆的去了。
翠儿往回走,不过是几步路的,突然见廊下有一人,正是扶苏,翠儿顿时愣住了,急跑过去,道:“扶苏……哥哥?!”
“是我。”扶苏上下打量着她,眉目如画的笑了,道:“果真是妹妹!”
“是我。”翠儿有点哽咽,她见扶苏比见弘昼早的,因此,有点感慨,再加上光屏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这种感觉,特别的奇幻。
“莫哭。”扶苏忙道。
翠儿拉着他道:“随我来!”
扶苏便跟着她跑回侧院了。
侍珠和王嬷嬷看见一个男人,吃了一惊,再加上装扮十分不同,一时大骇。
“你们先退下!”翠儿道。
二人跪了下来,忐忑而惊惧的退下去了。
秦之装束是黑红色,扶苏虽刻意未曾穿的太过奢华,然而,风度在此,出身在那,便是稍微简朴些,也不可能简朴到哪里去的。再加上一身贵气气度,当真是气质过人。
不止是贵气,还有一股温润的气质,如玉一般,温暖的,让人一见就整个的放松下来。
“哥哥来了真好。”翠儿低声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可好?!”
“好。”扶苏道:“我给你带了礼物,等收拾好了再给你。”
翠儿高兴的应了。
“翠儿与我初见时,感觉不太一样。”扶苏是见过她原来的样子的,如今却完全脱胎换骨,便道:“长成,必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翠儿却垂了眼眸。
扶苏一惊,道:“妹妹不高兴吗?!女儿家变好看,不是好事吗?!”
“于我来说,却是负担,”翠儿道。
负担?!扶苏愕然。
“我不知洗髓丹会有这功效,若不然,不会吃,”翠儿道:“我为此与奶奶,妹妹分离,来到这里。”
顿了顿,又道:“见到扶苏哥哥,与五哥哥,还有大爹爹,我当然高兴,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属于哪里的,我总得回去,可是这样的相貌,现在是回不去的。”
她突然激动的道:“扶苏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剑法?我想学,我想变得强大,变得坚韧,无人敢欺,可以保护这相貌,不连累家人,能保护家人!”
扶苏心里都震憾了,道:“你确定?!”
“我确定!”翠儿的眼神无比坚定,道:“我不想做菟丝草,我要做霸王花。不止是剑法,射骑马术,兵法布阵,刑律衙司等,我都要学,我要用自己的能力为家里人撑起一片天。这才是我想成为的人,我想做的事。我不想因为这脸,就一辈子躲在别人身后!”
“你早就想好了?!”扶苏道。
“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好了,就坚定了。”翠儿看着他真诚的道:“人得未雨绸缪,三叔的事,我的事,就突然发生了,而家里以后必定还有更多的事,除了强大,随时应对以外,还能逃避吗?!我不想再束手无策了……”
“好!”扶苏道:“妹妹既想学,我教你便是,只是可能吃得了苦?!”
“有什么吃不了苦的?!”翠儿伸出双手,才短短两天,手上已有红,还有茧意。脱胎换骨后,原先的手已滑如葇荑,然而,不过两天,写了多少字,才会将手练成这样?!
扶苏握住她的手,看她不过到自己肋下,这么矮小的孩子,却有如此坚韧的意志。
出身微草,脱胎换骨后,也不忘自己原来扎根于地系的品格。
这种沉稳而不虚浮的心态,倒叫扶苏赞叹一声,道:“好,我教你!”
翠儿笑了,眼中含了些泪。
她太清楚,如果这一辈子只是一个躲人身后,受了恩荫的人,她就永远不会成为她自己,就只能是小老太的孙女,是玉慧公主。
可是,她只是翠儿!
难道一辈子只当讨人好处,而不回报的人么?!
翠儿不是这样心安理得的人,从来不是!
翠儿拿了书过来,道:“扶苏哥哥,要想了解后世,还需要重新认识这里的文字。”
扶苏与她凑到灯旁,开始疏理文字。
而弘昼呢,进了屋后,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看到光屏,然后讶然的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似的。
雍正悠悠的过了来,眼疾手快的拎着他,毫不客气的往光屏里一扔,道:“老人家,我家老五交给你了……”
这手脚利落的!
“……”林觅无语至极,果然。但她还是下意识的伸了手,将弘昼给接了进来。
弘昼是完全没有防备下被扔进来的,一时被小老太拎在手上的时候,还有点惊悚和呆滞。
往上看,光屏中正是雍正悠悠的脸呢,道:“老五,别给朕丢人。”
“皇阿玛!”弘昼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狼狈扑了过去,身上一堆土一堆草,道:“皇阿玛,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你,你不要儿子了吗?!”
啧,丢人!
雍正眼疾手快的将光屏给切断了!
光屏消失了。
弘昼急的呀,额上一脑子的汗,抬头就与一脸嫌弃的始皇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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