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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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源前脚刚走, 裴延就把沈潆拉到面前,在她手心写到:这是什么人?

沈潆回到:“易姑姑从前在钟家做事,这位老先生是前太医院的御医钟天问的老师。此人在蜀中很有名气, 但治疗的方法有些偏门,所以毁誉参半。侯爷的喉疾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不如让他试试。”

裴延神情凝重,继续写到:非我不信你, 但此人的来路还需核实。我身系西北安危,不敢掉以轻心。

沈潆知道,作为一国主将,而且即将奔赴战场,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差错, 小心一点也是对的。这无关信任, 而是他肩上扛着的责任,不能把身体当做儿戏。

“侯爷尽管去查,我明白的。”

裴延抱着沈潆坐在自己的腿上,逗弄了下她的下巴,写到:叫我什么?

沈潆别开头, 眸光黯淡:“侯爷。”她知道他想听什么, 可刚刚只是权宜之计,两人之间的身份,不适合。

裴延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沈潆疼得“嘶”了声,裴延努力想要张口,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她手心胡乱地写到:不是这个。

他写得很快,字迹凌乱,带着几分急切。沈潆却明明白白地看懂了。

“妾身没有资格那么叫您。”她无奈地看着裴延,“这世上能称您夫君的,只有您将来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目光却有丝丝缕缕的悲伤,仿佛一根看不见的针,扎进了裴延的心里,隐隐作疼。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介意身份,将自己圈在一个看不见的格子里,行事小心谨慎,不敢碰到边界。昨日两人圆房,她大概被欺负得惨了,骨子里那种大小姐的脾气被激出来,一时忘了那个格子。如今,又是故态复萌。

他不会委屈她一辈子做妾的。

这个信念坚定地从裴延的心底冒出来。但是大业的律法摆在那里,扶妾为妻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他身有侯爵之位,娶妻的同时便要请封诰命,宫里那关难过。不过曾经也有先例,只要他无妻,她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以及生下个男丁,那么皇帝也无话可说。

前两件,他都可以筹谋,唯独最后,得她自己努力才行。

裴延站起来,顺带把沈潆也抱起。

沈潆惊诧地望向他,搂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不知他要做什么。

裴延不发一语,直接将她抱进了内室,用背关上了门。

内室的暖炕还是温热的,裴延将她放了上去,开始宽衣解带。沈潆心想这个男人疯了,翻过身想要逃开,被裴延抓住了脚踝,硬是拉了回去,困在他高大的身子底下。

炕边的窗户开着一条缝,日光暖暖地照进来。院中枝头的梅花已经凋零,只剩些冒出来的绿叶新芽,细雨微风便轻轻摇晃,需人精心呵护,如同她。她的容颜洁白无瑕,身上的香气犹如那满庭芬芳,秀色可餐。

“您要干什么?”沈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现在就是一头被踩在雄狮脚底下的小鹿,即将被吞骨食肉,但还得垂死挣扎一下。

裴延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头下去,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口。

他想干的事情太多,得抓紧时间。

那头易姑姑去送了刘知源回来,看到红菱和绿萝两个丫头还杵在门外,青峰也过来了。

青峰昨夜跟裴延分开以后,以为侯爷一大早就会回前院,毕竟要回西北,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但他怎么都等不来裴延,只能跑到延春阁来一探究竟。怎知一到延春阁,就听到绿萝在跟红菱控诉。

“侯爷又欺负咱们姑娘了。我进去的时候内室的门关着,听到姑娘在里头说,不让侯爷撕她的裙子,还说抹胸的系带在后面什么的。然后就不说话了,只是哭哭啼啼地喊着夫君,不停地喊疼,听着可惨了。”

青峰听到她的叙述,差点没笑出来。这明显是男女之间在调情,哪里能算欺负?不过沈姨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必也要吃点苦头,遭点罪。就侯爷那身子骨,可是入过狼群,斗过猛虎的,行军十天十夜可以不睡觉。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哪里只是喊喊疼这么简单……

绿萝小声问青峰:“侯爷,以前也这样吗?”

她现在还记着姑娘沐浴时身上的点点红痕,虽然姑娘说不疼,可她不相信。

青峰笑了笑,摇头道:“不这样,从不这样。”

军营里头的男人,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的,各个如狼似虎。所以每回庆功招进来的数十个军.妓,第二日基本都是横着出去的,来过一两次,侥幸没事的,给多少钱,都不敢再来。

只不过侯爷,从来没碰过那些女人。

大概怜她们命苦,但手底下的将士也需慰藉,才能更好地作战,因而便是不纵容也不阻止的态度。

红菱和绿萝哪里知道这些事,她们不过就是个小丫鬟,没见过世面,心下还是觉得姑娘被侯爷欺负惨了,有点愤愤不平。

易姑姑打发她们去做事,自己跟青峰说:“侯爷要回西北了,不知她可有提过,要怎么安置我们姨娘?”

这可问倒青峰了。

“怎么安置?难道沈姨娘在侯府过得不好吗?”他反问道。

易姑姑叹了声:“你是侯爷的亲信,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不是过得不好,而是身份太卑微。上回在寿康居被打的事,姑娘面上看着没什么,像那件事过去了,可心里一直有疙瘩。如今有侯爷一心护着,老夫人那边不敢怎样。但侯爷一旦离开,我们姑娘还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青峰细细琢磨,是这么个道理。古来貌美得宠的小妾,一般都不怎么受主母和老夫人待见,下场惨的占多数。

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侯爷带着她去西北吧

青峰就这样跟易姑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裴延从内室出来。他像头吃饱喝足了的雄狮,精神奕奕,走路生风。

“侯爷。”青峰见礼。他松了口气,幸好侯爷还没到因私废公的地步。

裴延对着他打了几个手势,他转身对易姑姑说道:“侯爷说沈姨娘睡熟了,让她好好休息,别进去打扰。”

易姑姑低头应是,裴延便带着青峰走了。

以前易姑姑以为裴延是性子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今日看到刘知源进府,又见他用手势跟青峰交流,才知道他恐怕不良于言。但主家的事,下人最忌讳多嘴,她只当做不知道。

沈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现在已经很少梦到以前的事情,但这个梦却真实地重现了裴章登基那一年的事情。那时候登基大典刚结束不久,她入住长信宫,还不习惯一个人。明德宫就在长信宫的前面,虽然有些距离,但还不算遥不可及。

夜里,她下床穿好衣裳,偷偷地出了宫门。

皇城大内,空旷无人,一条阴森森的路指向前面灯火煌煌的明德宫。沈潆有些怕,但因为心里的期待,还是裹紧外裳,步下了白玉石阶。彼时她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其实玉屏一直跟在她身后。因为玉屏得过裴章的命令,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裴章都知道。

那夜明德宫的守卫有些松懈,她从后面绕过去,并没有内侍看守。横排窗从下面开了道缝,她蹲下来,往里面看,看到不少人。

父亲,永王,定王还有大内官都在。大内官以前是宫里的内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裴章登基之后,一跃成为了大内总管。

永王和定王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地上,头发披散,衣衫褴褛,押他们的那个人十分精瘦,目光露着狠厉,就像一匹头狼。沈潆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徐器,她只见过这个人一两面,早忘记了他的长相,但那道目光,却一直没有忘记。

大内官说道:“你二人可知皇上为何要让你们回来?”

“裴章,要杀要剐随便,休得再折辱我等!”永王叫嚣道。

他跟定王之前斗得两败俱伤,但毕竟是先帝最喜欢的两个儿子,不忍杀了,只判流放。裴章这是把两人从流放地押到京里来了,神不知鬼不觉。

定王和永王斗了许多年,难得同仇敌忾:“没错!你要我们俯首称臣,想都别想!一刀来个痛快。”

裴章坐在宝座上,手中拿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

“皇兄的记性不太好,朕便提醒你们一下。弘治年间,三皇兄执掌礼部,除夕进宫参加大宴,朕和皇后的饭食都是冷的。皇后食了不适,高烧数日不退,府里请御医不至,朕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永王身子一定,仰头看着裴章:“此事我当时不知情……”

裴章没理他,又看向定王:“至于五皇兄,那时掌管宫中禁卫,将王府请御医的下人拦在宫门外,还打了个半死。”

定王脾气硬一点,昂起下巴道:“我就是要报复你,怎么着?沈氏本是我先求娶的,安国公却把她许配给你。美其名曰不愿意卷入九王夺嫡之争,实则暗度陈仓!你装作胆小怯弱,屡屡退让,让我们放松警惕,彼此争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怎么,现在你要为当年的事找我们算账吗?告诉你,我不怕死!”

裴章幽幽地笑了笑。他以前在王府常笑,只不过那笑容清朗,看得人心里亮堂。这个笑容却含着太多东西,甚至能从他的眼里读到冰冷的杀意。至尊帝王,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

沈潆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裴章太陌生了。

徐器将定王的头按在地面上,他的脸整个被压得变了形,口水直流,硬是忍着不喊出一声。昔日威风凛凛的王,如今沦为阶下囚,同样没有尊严,比当初韬光养晦的裴章惨上千百倍。

她不忍再看,因为男人间的手段太过残酷,她向来敬重的父亲也参与其中。

这些人她不是不恨,尤其当初九死一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她也曾恨过。可自己如今身居高位,这些人已经一无所有,付出代价。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那些年,父亲和裴章还不知背着她做了多少坏事。在外人看来,她这个皇后之位,一样是踏着人命和鲜血上来的。

尽管她自己毫不知情。

所以裴延说父亲可能是他杀父仇人时,她并没那么意外。也许作为安国公之女,这件事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巨大的障碍。可作为这一世的沈潆,早已与安国公府脱离了关系,父亲也已不在。她主动要求追查,只为求真相和心中的安宁。

或者也有要保护两个年幼弟妹的私心。

“姑娘?”有人在耳边叫她。

沈潆悠悠醒转,看到易姑姑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什么时辰了?”

冬日天晚得早,外面已经灰蒙蒙的,连夕阳的余晖都没有了。

“已进酉时了。”易姑姑回到,“寿康居那边叫姑娘去一趟。来传的人就在外面等着。”

沈潆原本还有几分倦倦的,不想起来。听到寿康居传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坐起来,先是询问易姑姑,裴延在不在府中。易姑姑回答:“人来得太突然,还来不及去前院确认,但侯爷今日从延春阁离开之后,再没来过后院,想来是出府了。否则老夫人也不会……”

易姑姑欲言又止,沈潆明白。想起裴延昨夜去寿康居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

莫非王氏又要找她麻烦?

“来了几个人?”沈潆一边扶着易姑姑下床,一边问道。

“倒不像上次一样的阵仗,只来了个婆子。”

沈潆坐在妆台前,寻思着王氏传她,她脸再大也不敢不去。但单独去寿康居实在危险,裴延又不在府中,她怎么斗得过王氏?她将裴延给的那块传家玉放进袖子里,对易姑姑说道:“你们三个都跟我去,万一情况不对,让红菱和绿萝想办法跑出来求援。劳姑姑定要护着我,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易姑姑跟了沈潆,身家性命早已拴在她身上,何况沈潆平日待她们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如果她有个好歹,侯爷也不会放过她们的,便豁出去似得点了点头。

沈潆换好衣裳,走到门外。那婆子还算恭敬地道:“老夫人等了许久,沈姨娘赶紧走吧。”

易姑姑三个人连忙跟上,那婆子也没说不让。

到了寿康居,沈潆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面生的婆子。文娘立在廊下,面无表情道:“沈姨娘进去吧。”

沈潆走过她身边时,她低声提醒了句:“王夫人在里面。”

话声落,棉布帘子也掀起来了。

沈潆特意让红菱和绿萝留在外面,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只带着易姑姑进去了。

屋里,王倩如站着抹眼泪,王夫人站在旁边,不解气地推她的脑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好端端的要跑去给一个老男人做续弦?你姑母说你整日往那个延春阁跑,莫不是学了沈氏那套狐媚男人的伎俩,脑子都坏掉了?”

沈潆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倒是没人发现她来了。

王倩如只顾着哭,王氏坐在罗汉床上,事不关己地低头喝茶。今日王夫人如往常一样来串门,王氏就顺便把王倩如的事说了一嘴。王夫人一听,果然蹦了起来,听说是裴延和沈潆的主意,更是气炸了。她好端端的女儿,怎么能这么作践?于是就叫嚣着,要找沈潆算账。

王氏乐得看她教训沈潆,反正不是她亲自动手,裴延也怪不到她头上,就命人把沈潆叫过来了。

“这个沈氏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王夫人叫嚣道。

搁以前沈潆是绝对不会搭理王夫人的,甚至还要教训她一顿。但现在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也不敢太过嚣张,便道:“我来了。”

王夫人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沈潆面前,易姑姑就挡在前面:“这是侯府,还请王夫人自重。”

“怎么,我教训一个妾室,还使不得了?”王夫人回头看王氏,见王氏不发话,她便硬气了几分,一把推开了易姑姑。

沈潆早知道王氏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见王夫人冲过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当然可以教训我,不过侯爷最近日日宿在我那儿,您可得掂量仔细了。”她的手按在肚子上,“我这几日总感觉身子倦倦的,还没叫大夫来看。万一已经怀了侯爷的骨肉,被您打坏了,您担得起这个责任?”

王夫人闻言愣住。王氏的脸色也变了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肚子。

沈氏得宠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裴延为了讨她欢心,好东西源源不断地送进延春阁,她一个妾室比正经人家的夫人过得还要风光。而且王氏是知道的,昨日裴延在延春阁呆了整整一日,晚上才过来。

这种频率,怀孕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虽然对沈氏一肚子的不满,但也不敢拿裴延的子嗣开玩笑。万一有了呢?也是她的亲孙子啊!生下来,要喊她一声“祖母“的。

“你过来,好好说话。”王氏对王夫人说道,又跟易姑姑说,“扶你家姨娘坐下来,小心点。”

易姑姑连忙走到沈潆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在太师椅上。

王夫人眼见形势急转直下,说道:“长姐!此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您得给如姐儿做主,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跑去给人做续弦!我不同意!”

沈潆坐下来,看着王夫人,微微笑道:“那王夫人觉得,王姑娘要许给什么样的人家?妾身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以如今王家的光景,高门大户的少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有侯爷撑腰,也顶多嫁个庶子。庶子跟嫡子的差别您是知道的,而且大业如今的高门多养出纨绔子弟,身边妻妾成群,王姑娘嫁给他们,未必比嫁给宋大人好。至少聘礼宋大人是不会亏了王姑娘的。”

王倩如见终于有人帮自己说话,连忙道:“是啊母亲……”

“你闭嘴!”王夫人狠狠瞪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一眼,又对沈潆说道,“这侯府有长姐在,还有个主母,几时轮到你一个妾室做主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她一口一个妾室,深深刺痛了沈潆。

她曾贵为国母,高高在上,天底下的女人都要对她俯首称臣,几时轮到一个泼妇出言教训?她心里压抑了数月的那种不甘被尽数激发出来,反问道:“既然此处没有我说话的份,那夫人唤我来做什么?”

她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气势,压得王夫人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顿时怒不可遏:“反了你,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看我不教训你!”

王夫人是定国公府出来的人,自视甚高,在王氏面前还愿意做小伏低,怎么允许自己被一个小小的妾室忤逆?

沈潆快速看了王氏一眼,见王氏像是默许的态度,便高声喊道:“易姑姑!”

易姑姑人还未上前,门口的棉帘被大力掀开。裴延一阵风似地进来,一把抓住王夫人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王夫人痛得大叫一声,抬头看着裴延,被他的表情吓住。

裴延用尽全力吼了一声:“你敢动她试试!”

“侯爷。”沈潆连忙站起来,走到裴延的身边,小声提醒,“您不能说话,担心嗓子。”

裴延一把抱住她,护在怀里,安抚似地摸着她的背。他一离府,就有人敢欺负她,他如何放心把她单独留在这里?他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把她带走的想法。至于这个胆大包天的妇人,他以后得禁止她出入侯府。

撇艳把沈潆打横抱起来,看向王氏,眼神凌厉,王氏被他看得后背阵阵发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沈潆带走了。

王倩如把王夫人从地上扶起来,裴延刚才摔得毫不留情,王夫人只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她以前只听说裴延是个活阎王,不曾领教过,刚才他的表情像要杀人,她是真的吓到了。

“长姐可要担心了。”她一手扶着腰,一边说道,“这妾室尚未得子,侯爷已经这般护她,若她生下长子,怕是要做侯府的主母了。您别忘了,此事在大业,并非没有先例,从前永王的王妃就是从贵妾扶正的。”

王氏抿了下嘴角到:“行了,你先回去叫大夫来看看吧。如姐儿怎么说?”

王夫人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腕,再不敢让她留在侯府:“如姐儿在府上已经叨扰多日,今日我就带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还得等两章,京城的事情得收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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