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上次她来这里找工作察觉有不妥, 循着气味找到了这里,这类似库房的房间里藏着的肯定是一些她想象不到的脏东西, 不然她也不会嗅到。
她能看见、嗅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别人嗅不到的味道,这里的味道在她看来就是熏天, 但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有异样,除了店老板好像有所察觉之外。
又独自一个人捣鼓了好一会儿, 叶辞觉得她身上的力气是流失得越来越快了, 搞不好这门上还上了符咒之类的,封死了里面的东西。
这回可真的麻烦了。
她后退了几步站定, 看着面前这道看起来其实平平无奇的铁门,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掏出鱼肠剑来, 想要往上面砍——
但是动作到一半, 她还是放弃了,诚如店老板所说的她现在的身体其实离鬼门关也就那么一步了, 虽然表面上她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妥, 就只是面色苍白了一点儿。
利索地将剑收回, 她又循着旧路下楼,摸回店老板的店里, 扔了5角零钱给他, “借我打个电话。”
店老板在梯子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发现她并无大碍,就是额上出了汗,不由问道:“没成功?”
“是啊。”叶辞没好气地说一句, 然后就拨通了祁白的电话。
祁白此时正驱车到了越前街的街口,看到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几秒还是接起来,“喂?”
“是我。”叶辞口罩还未脱下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叶辞?”祁白问道,坐在他身旁的杨以冬听见了,也侧头看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来越前街看看?”叶辞不废话,直接问道。
“我已经到了越前街街口,你在哪里?”祁白说着已经将车停好了,示意杨以冬先下车。
杨以冬瞥了祁白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主动下车。
“我在越前街中段那家叫‘墨香’的书店里。”
“好。”
“祁队,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祁白甫一回答完,杨以冬已经忍不住在旁边问道。
祁白下午的时候说要出去办案,她在局里,想要看看祁白办什么案,所以死缠烂打跟了上来,祁白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她上车。
现在他们居然在最热闹的越前街里下了车,难不成是有惊天大案?
可是听见祁白讲的电话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而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正好被电话那头的叶辞听见了,她皱了皱眉,问道:“你带了别人来?”
“……是。”不知怎地,他听到叶辞话里的一丝不愉。
“哦,好。”叶辞没有多说,“你们赶紧来吧。”
然后便挂了电话。
“小辞辞,你要找帮手来吗?”店老板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问道。
“是,我可还是很惜命的。”叶辞答道,随即摘了口罩,装了一杯普洱茶喝,这鬼天气要不热死她要不就是冷死她。
店老板听到她说“惜命”这两个字,眉开眼笑,和她闲聊了几句,没一会儿便看见传说中的帮手了——
哟,居然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拖油瓶。
祁白来了,身后跟着杨以冬,叶辞喝完茶刚好看向门口,想要泼掉茶渣,差点泼到了祁白和杨以冬身上。
祁白侧了侧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杨以冬却是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叶辞冷笑一声,站起来,觑了杨以冬一眼,“祁先生,你女朋友?”
“不是。”祁白答得干脆,矢口否认。
“同事?”叶辞自然是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的,当时猜测是他们组新来的同事,只是没想到祁白去哪里都带着她。
这花瓶,连看也不能看,过来能顶什么事?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等祁白回答,便又戴起口罩往古董店那里去了,只是他们三人一起行动实在是太碍事,所以叶辞便建议她自己先上二楼,而杨以冬则是和祁白进去店里看看,祁白过一会儿再上来这样子。
她只是约了祁白来,理所当然要让祁白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祁白看着她戴着的厚实口罩,似乎有些不解,天气不算很冷,这里也没什么机动车,她也没有生病,怎么样都不至于要戴口罩啊。
可他并没有机会问,他还要陪杨以冬进店里看古董。还真是要命。
叶辞再次只身一人上去,这次她没有再捣鼓那把锁了,而是侧耳贴在门边,想要听听里面的声音。
不听还好,一听居然听到有硬物撞击到门上的声音,似乎要靠一己之力撞破这道铁门逃出生天。
飘散在空气中的恶臭是越来越浓烈,和越来越肆虐,叶辞忍不住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里面的东西似乎听见外面有人,立即不动了。
此时祁白已经找上来,来到叶辞身边,问道:“感冒了?”
“不是。”叶辞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嗅不到这里味道很大吧?”
她用的是肯定加反问的句式,说明了里面肯定有问题。
“嗅不到。”祁白觉得这里一切正常。
“那你有没有带什么万能锁之类的?”
“……没有。”问得还真是很理所当然啊。
“警察不是时常要开个锁什么的?怎么你身上会不带钥匙的?”叶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莫名觉得被怼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房间应该关了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固然可以放任不管,可是迟了的话,我可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大祸。”叶辞说出她认为的利害关系。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在陈明一些什么事实,就好像被汪露上了身的杨悠那样,如果她不去管她的话,她会死。
这和现在是一样的道理。
“你本来打算用什么开锁的?”祁白问道。
“铁丝。”叶辞说着就把铁丝掏出来了。
“给我。”祁白接过,半弯下腰开始捣鼓那柄锁。
“我之前用铁丝弄了很久都没弄出一些什么动静来,所以我觉得这里可能被下了符咒。”
叶辞说道。
“嗯。”祁白简单答了一句,又全神贯注投入到那把锁中。
黎研被说中了心事,脸上红了红,但还是嘴硬:“舅舅,你想太多了,就只是和普通同学一起去探病而已。”
“你那个同学为什么病了?”祁白对实中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学校将这件事情给封锁了,但这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说是鬼上身。”黎研说道。
祁白不置可否,挑眉看他,“你相信?”
“我不知道,但是症状真的像是鬼上身,她都不认得任何人了,那天考试,考的是数学,突然就发疯,从前面的考场一直冲到我们的考场,几个老师都拉不住她,她也想过来扼我的脖颈,幸好坐在我前面的同学救了我。”
黎研说着还心有余悸,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他也有点儿呆了。
“你那个同学这么英勇?是你喜欢的对象?”祁白笑着打趣道。
“舅舅你在说什么啊?!”
黎研脸上真挂不住了,他这个舅舅比他大不了多少年,是外公的老来子,从小到大他都跟在他屁股后,与其说是舅甥,倒不如说是亲兄弟。
不过,他是比不上自己的舅舅了,他的舅舅什么都懂,像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祁白没想到他脸皮这么薄,笑得更高兴了,“你脸皮这么薄,怎么追女孩子?”
“舅舅啊,你在说教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究竟单身多少年了?!”
说完,立即看见祁白的脸黑了,也不等他逮住他说教,闪身返回房间。
祁白失笑。
1个小时之后,黎研到达和叶辞约定好的地方,事实上是祁白载他去的,远远就看见便利店前站着一个少女,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加洗到发旧的九分牛仔裤,蹬一双小脏鞋——
看上去似乎很时尚,但是以叶辞自己的话来说,这白t是某旧货店大减价顺手抓回来的,5元;裤子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从当初要扎皮带的卷裤腿的程度到现在变成九分裤了,夏天穿刚好;小脏鞋嘛,某次一家童装店要转让时进去买的,从白色穿到黑色也是不容易。
祁白在便利店对面停下了车,侧头看了黎研一眼,“你约了她?”
黎研眼眉跳了跳,“舅舅你认识叶辞?”怎么他不知道的?
“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怎地,祁白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哦。”黎研见叶辞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不再多问,打开车门往对面马路走去,当然,手上提了一些水果意思意思。
叶辞看见他之后,打了个招呼,眉眼都带着笑,似乎在打趣黎研。
祁白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在将车窗关起的刹那,叶辞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锐利带了一丝奇怪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