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耸耸肩, 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唯有拎到手里, 转身走了。
张为民还跟在她身旁,“那个男的喜欢你。”
“喜欢你妹啊。话说你怎么还不走?”叶辞很不耐烦, 她不喜欢张为民,贪官, 人人得而诛之。
“我看你很穷, 你帮我查出谁是杀我的人,我给你钱。”张为民丝毫没听出她的不耐之感, 仍旧说道。
“喂,大佬,你已经死了, 去投胎才是正道, 在这里唧唧歪歪个什么?更何况,警察已经对你的死起了疑心, 他们会查出来的。”
“我不相信他们。”
“……”
叶辞简直觉得这只鬼不可理喻, 加快脚步往自己家里跑, 刚刚到了楼梯底下,又有另外一只鬼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来, 和张为民扭打在一起。
出来的并不是谁, 正是高峰,出手很狠。
……这还真是奇景,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外如是。
叶辞面目表情地看着他们对打,尘土滚了一身, 压根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虽然她和鬼住在同一个片区里,但是人和鬼始终有别,没什么事的话,她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好像看见了高峰的眼睛变得血红,身上有黑气溢出,那是要变成恶鬼的迹象。
叶辞皱了皱眉,说道:“停手。”
本想多说几句,但是听见寂静的七星楼里起了喧嚣,有男人大叫的声音。
“张伟你别走!”
“抓住他!”
“你去前面!”
高峰一听见张伟的名字,立即停手不打了,往声源的地方飘去,张为民被高峰揍得莫名其妙,问叶辞,“那个人是我仇家?一副穷酸相。”
叶辞简直不想理会他,但还是说道:“张伟你认不认识?你的遗书里写明要给受害人家属一大笔钱。”
“什么张伟?什么遗书?那封遗书是假的,我根本没写过!”
张为民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叶辞心中已经有数了,张为民根本不是自杀,而杀他的人有可能是替高峰那几户受害者不值得的人所做的,接下来便好办了。
想清楚了一切之后,转身便往回走,却是不知道高峰用了什么技巧,硬生生将隔壁区的张伟给引到这里来,张伟一见是叶辞,立即大喊:“小妹妹救救我啊救救我!我可不想坐牢啊!”
叶辞:“……”
理所当然是装作不认识他,依旧转身往前面走,却是听见身后“噼啪”一声,张伟不知道被谁绊倒在地,发出痛苦呻吟。
而叶辞此刻也走不了,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堵人墙,淡淡的烟味萦绕鼻端,站在她面前的人很高,需要高仰着头才看得见,而她努力了那么久却只是能看见他流畅利落的下颔线。
他妈的,不看了。
“啊啊啊啊,我痛!我的手痛!警官,您力度轻一点好不好?”张伟已经被周谦给抓了起来,但是眼睛还是看向叶辞的方向。
叶辞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果不其然听见张伟在大叫,“警官,您可不能只抓我一个,那个小妹妹也认识我!她今天早上还让我走!”
叶辞眉眼一凛,盯向张伟的目光冷得恐怖,高峰没想到张伟会这样说,面带歉意地看向叶辞,一脸不可置信。
“既然如此,把她也一并带走问话吧。”
站在叶辞面前的男人发话了,低醇的嗓音微微沙哑,颤人心弦。
但是叶辞却是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看着他杵在自己面前的双脚,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狠狠踩他一脚,转身就走——
她自然不是想着逃走的,和警察作对没什么好下场,但就是觉得心有不甘而已,不出点气总不爽。
许多警察都看见了这一幕,祁白的面色刹那变得难看,脚背被踩得隐隐作痛,这丫头,不声不响,却比辣椒更辣。
“老大,您没事吧?”周谦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禁不住问道。
“你试试被我踩一脚试试?”说罢也往前面走去。
“……”我就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我得罪谁了?
晚上十二点,警局。
叶辞和张伟被带了回来,分开审讯。
叶辞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从来只有她整蛊别人的份,今天竟然栽在张伟手上。
他妈的,警察的脑子长草了吗?她是杀人犯?秀逗了。
“咔擦——”
坐了也不知有多久,门被开了,祁白走了进来,表情严肃,不言苟笑。
叶辞看见他不爽她就爽了,笑道:“hi,警官,刚刚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
祁白觉得自己的脚背好像更痛了,这丫头刚刚那一脚不知是不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下次,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再用力一点儿。”
他坐了下来,目光很沉,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认识张伟?”
她也回望他,“我说我不认识你相信吗?”
“张伟说你让他走,要小心点不要让我们抓走。”
“哦。”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祁白接着问道。
叶辞盯着他,唇边抿起一抹笑,眼神也有些古怪:“要听实话?”
叶辞正在擦头发,听到她问这个问题,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只是感兴趣。”汪露被她这么一瞥,身上都要僵硬半分,尽管她只是一抹灵魂。
“短期之内如果你想见你的冬哥哥的,跟着他,会有发现。”叶辞给出建议:“但是,别想着再上别人的身和他说话或者见最后一面,不然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能将我从杨悠身上赶出来,而我又毫无损伤?”那柄剑明明很恐怖啊,而且她感觉得到她是捅她的心脏的。
“你真是想知道?”叶辞斜眼睨她,唇角带着欠揍的笑。
“当然。”
“我偏不告诉你。”说完,也不管汪露的反应,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汪露:“……!”
第二天六点十五,到了叶辞惯常起床的时间,但她仍然没有动静,只蜷缩在床上睡着,没有任何反应。汪露一直在她旁边守着,只知道她高三,但不知道她是时候起来,所以也没有打扰她,让她一直睡。
可一直到了中午,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汪露不然有些急了,叫了她很久,只换来她一个翻身捂住耳朵的动作,看起来是烦死她了。
汪露见她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起码她没有什么大碍,而她觉得自己的执念也没有那么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剑的问题,现如今,如果能找到冬哥哥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她等叶辞醒来之后,可能就会去投胎轮回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见她还是一副熟睡的状态,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有些慌,但她还是有呼吸的,想了想,还是独自出门去看看祁白那边的进度。
叶辞这一睡就是三天过去。而她自己毫无知觉。
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她的小屋子被敲响了门,那人一开始还是礼貌地敲门,但是到了后来见里面没有回应,已经是想要踢门了。
“叶辞,如果你在里面的话给我开一下门,不然我要破门而入了。”
“老子在睡觉,给我滚。”
叶辞在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盯着破旧的瓦顶三秒思绪才慢慢回笼,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长时间了,浑身骨头都在叫嚣,没有一丝力气。
“给我开门,我必须确定你的安全。”门外的人听到她醒了,更加不依不挠地敲门了。
两分钟之后,叶辞终于忍受不了,起床,拖着半死不活的步伐去给他开了门。
扰她清梦的并不是谁,正是祁白。
正是逆光的时刻,千万束光线从祁白身后汹涌而来刺入她的眼底,叶辞忍不住伸手挡了挡那些光,微微眯着眼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祁白,“祁先生,有何贵干。”
祁白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
叶辞转身往房间里走,抬手打了个呵欠。
“3天,72小时。”
“哦。”
祁白也跟着她走了进来,入眼的是一幅老人的遗照,正对着你慈祥微笑,放在这鬼楼里尤其出戏。
环顾四周一会儿,一眼将这小屋的构造给装进眼底,用“家徒四壁”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就住在这里?一个人?”祁白来之前有调查过,虽然知道叶辞自幼被她奶奶带大,家里特别贫穷,但是没想到会……贫穷出一个新的高度。
眼前的房屋构造显然是40、50年前的样式,连地板都是红泥地板,房顶是瓦顶,还要破了几个洞。
桌子椅子更不用说了,不是断了一条腿就是缺了一个角,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