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进军》的整套邮票, 就那么的给冯明艳作弄没了?”苏湘玉不止是吃惊,而是无比的吃惊。
要知道, 《大进军》, 那是解放军建军二十周年的纪念邮票,分‘川东’和‘川西’两套,正好苏湘玉第二世的父亲喜欢收集邮票, 她记得父亲说过, 这套邮票在最高的时候可以拍卖到几十万块钱一套。
属于叶向东二姐的,那么一套原版邮票,丢了都不知道多久, 叶向东父子俩才开始把这当会事儿。
“一套邮票, 将来价值居然会那么高?”叶向东皱起眉头, 有点不可思议的说。
苏湘玉说:“至少在九十年代,一套邮票能卖到一两百万,至少一代人为了邮票疯狂了好久呢。”
叶向东对于钱这东西并不敏感, 生在还算优渥的家庭,叶老对他向来大方,叶向东手头没有缺过钱, 不缺钱花的人对于钱是没什么太大的概念的。
但是, 冯明艳把他二姐的邮票送人了,原来叶向东是因为气老爷子,也是因为没回北京,就不管这事儿了,但现在, 既然老爷子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邮票当然非得找回来不可。
“你们就没个头绪吗,她把邮票送人,肯定得有个人接手啊,到底是送给谁了,你知道吗?”苏湘玉说。
叶向东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他也知道那家伙是个硬茬儿。
因为那个人就是曾经总后的孩子王,带头大哥,也是现在东城区g委会的小分队长丁保国。
当初丁保国四处查四旧,缴枪,冯明艳就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送给了丁保国。
而现在想要东西,当然也得从丁保国手里要。
“你能把邮票和家里的老物件儿要回来吗?”苏湘玉问。
叶向东笑眯眯的,正在翻一些从他爸那儿搬过来的文件,头都没有抬:“不一定。”
“那冯明艳呢,老爷子到底咋想的,那孩子是不是要生,而且,他也不打算离婚?”苏湘玉说。
叶向东摇了摇头:“老爷子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吧。”
“叶向东,我发现你跟你爸挺像的,表面看起来人高马大,做起事来怎么这么面,这么含糊,既然是自己家的东西,要是我,上门撕破丁保国的脸,也要把它要回来。”苏湘玉气啾啾的说。
叶向东两道眉毛弯弯的,愁眉耷眼:“我是真不行,谁叫你不给我吃冰激凌呢,你要现在给我买个冰激凌回来,我考虑明天去要东西。”
“就一个冰激凌就成了?”苏湘玉说。
叶向东想了想:“那当然不够,四个吧,家里还有仨孩子呢。”
“你想得美。”苏湘玉转身进屋,上床睡觉去了。
“苏湘玉,你是能变东西的,你今天早晨去福利院,没看见陈铜那件小背心儿都成絮子了吗?你就给孩子们买几件衣服能怎么样?”叶向东据理力争,提起一件小穆铁的背心儿来:“不怪穆铁整天在外面吹牛皮,光这样的背心,他至少有五件,内裤有八条。”
“那是因为我懒得天天洗,才给他买那么多,我又不是搞慈善的,小心惹了我,连你也一起扫地出门。”苏湘玉威胁说。
她的小系统要被人发现,系统是要扣她钱的,而且苏湘玉想给自己多攒点钱,但她现在隐隐觉得,叶向东已经瞄准,并盯上她的小金库了,估计还想拿她的小金库养福利院呢。
他想得美。
“来吧,扫地出门,我看看你有多大的力气。”叶向东把苏湘玉扭在床上,低头舔了舔她的唇,咬上去了。
苏湘玉今天不舒服,也并不高兴,而且还很不愿意,但是毕竟她的力气扭不过叶向东,孩子们又都住在隔壁,现在吵架,怕孩子们要听到,只能咬牙挨着。
也不知道该说叶老涵养深,还是说他城府深,总之,虽然他早就知道冯明艳出轨了,但是表面上不透露一分一毫,就到了晚上,依旧是跟冯明艳同房睡,老夫少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协调,也很般配呢。
高占国和于磊带着天山大白,这天晚上要到夜里十一点才能到北京。
高占国和于磊好歹还是城里孩子呢,但是在农场里呆了几年,就连火车都不知道该怎么坐了,整整四天的硬座,因为猪不好带,是放在拉煤的车厢里,俩人又要不停的喂猪,还得给猪清理粪便,下车的时候,俩人的腿都浮肿了,路都走不动,相比之下,天山大白比他俩还要精神得多。
叶向东是问门口看门的大爷借了一辆三辆车来接他们的。
接上之后,先在城里的招待所过一夜,明天早晨,再前往东郊的养殖厂。
招待所是苏湘玉带着朝阳农场的介绍信开的,因为他俩还带着一头猪,招待所的人死活不肯要他们,还是叶向东好说歹说,给招待所的经理让了一包烟,人家才让他们住下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三轮车把猪一拉,就该去东郊的养殖厂了。
冯明艳今天格外的殷勤,早晨起来,自己在家里炸油条,炸好了给苏湘玉和叶向东一人拿纸包了一根:“怎么都这么急啊,在家坐着吃完了饭再走啊。”
“我们还忙着呢,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苏湘玉说。
冯明艳于是问叶向东:“东子回不回来吃饭?”
心里大概一个恨一个恨的咬牙切齿,但表面上还得微笑对待,叶向东咬了咬牙说:“我们就不回来吃了,您不用给我们做饭。”
他今天也不知道是啥事情,总之,开着叶老的车,一手啃着油条就走了。
而苏湘玉和高占国,于磊几个,则得骑着三辆车,几十里地儿的,把天山大白给送到养殖厂去。
“嫂子,北京城可真大,您这几天在北京迷过路吗?”于磊坐在三轮车上说。
苏湘玉嫌三轮车臭,是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带着穆铁的。
“等社会越变越好,这个城市还会更大呢,那不有地图,咱们按着地图走就行了。”苏湘玉说。
高占国骑着三轮车,有点儿怯乎:“早晨吃饭的时候,来了一队g委会的人,有一个姓丁的队长,看起来是真凶,虽然我们没犯错误,但看他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怕。”
开车走过的路,自行车再走,是盯不住的。所以苏湘玉骑着自行车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看看地图,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不过她正走着呢,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七八辆自行车,就把她和高占国几个给围住了。
为首的一个,穿着绿军装,板寸贴着头皮的男同志,满脸横肉,自行车骑的贼好,两只手不用捏把,不但能往前骑,还能倒着骑。
这不,他骑着自行车走到苏湘玉前面,歪着嘴巴笑眯眯的,就一直在看苏湘玉呢。
“你真是叶向东爱人?”他说。
高占国和于磊一看,这不大清早就到招待所查过房的那个g委会那个姓丁的队长嘛,俩人一害怕,高占国的脚都不会蹬三轮车了。
当然,来的人正是总后的带头大哥丁保国,也是那个,把叶向东二姐全套《大进军》邮票弄走的男人。
这家伙小时候经常跟叶向东打群架,但是长大以后叶向东考上清华了,他不学无术,烤了一段时间的红薯,正好革命闹的厉害,而他在闹革命方面又是行家,就加入g委会了。
跟叶向东,丁保国一直是竞争关系,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叶向东小时候可不是个好孩子,走鸡斗狗样样都会,天天跟着他们一起打架。
但是,架照样打,人家考试年年第一,而丁保国这帮孩子,却连高中都考不上。所以,听说叶向东结婚之后,丁保国就一直特别好奇,好奇叶向东找了个什么样的女同志。
那不,昨天晚上抓了徐建东,捆起来给收拾了一夜,今天,丁保国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就来找苏湘玉了。
他特想亲眼见识一下,叶向东给自己找的媳妇儿。
当然,心底里最重要的想法,还是想看看人家长的漂亮不漂亮,要是不漂亮,那当然吹个口哨就走。要叶向东找的媳妇也很漂亮,那丁保国就想欺负一下了。
毕竟说是g委会,但纯属流氓收编,而小流氓和小混混们,最喜欢的事儿可不就是欺负人?
苏湘玉昨天晚上,就在养殖厂见过这人,而她活了三次,最反感的就是g委会的这帮子人,所以翻了个白眼,她并不理这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子的好哥们,我叫丁保国,小苏同志,咱聊会儿呗。”丁保国反蹬了几下车琏子,跟苏湘玉并了肩儿,笑着说。
苏湘玉翻了个白眼,但也不故意把车子给骑快,或者故意押慢,仍然慢悠悠的,带着他的几个兵,就在路上走着呢。
像丁保国这种流氓小混混,喜欢恫吓一下女同志,而恫吓女同志能让他们产生的快感,则是她们会害怕,会叫,会惊慌,会哭成个梨花带泪的样子求饶。
要那样,他们当然大笑一通,转身就走了。
但是,苏湘玉既不哭,也不惊慌,这就搞的丁保国很有种搓败感了。
再说了,边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丁保国也觉得挺新鲜的,一开始是他们围着苏湘玉往前走,慢慢的,就变成七八个流氓小混混跟在苏湘玉的屁股后面,往养殖厂走了。
“苏场长,我怕!”高占国两条腿都软成面条了,蹬着车子满头大汗。
苏湘玉立刻瞪眼睛了:“光天化日,法治社会,丁保国同志可是咱们g委会东城区的分队长,他现在是在给咱们开道,护送咱们去养殖厂,你有啥可害怕的?”
高占国心说,一帮子g委会的打手前呼后拥,这种护送,能把他的尿都给吓出来好吗?
这不,好容易到了东郊养殖厂,苏湘玉骑自行车都骑了一身的汗出来,周玉芬带着工人们,早就在养殖厂的外面等着她呢。
当然,普通人不惹g委会,所以一看到苏湘玉的屁股后面跟着丁保国,不止周玉芬,养殖厂所有人的脸,齐刷刷的全白了。
而苏湘玉呢,非但不怕丁保国,把自行车停好,上前就跟丁保国握好了:“感谢丁队长的一路护送,我们安全抵达,你们也请回吧。”
高占国和于磊觉着吧,丁保国估计要打人。丁保国的手下们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他们老大在东城可是天字第一号的人物,这哪来的个女同志啊,口气这么大,还把自己当领导了这是。
但丁保国给苏湘玉握着手,唯一的感觉是:操他娘的,这个女同志好有个性啊,这种个性我一辈子都没见识过啊。
所以他一只脚还跨在自行车上,就那么看着苏湘玉招呼着养殖厂的人,把头天山大白给抬进养殖厂去了。
到了养殖厂,当然得先把他们这儿喂的最好的猪给赶出来,两相对比一下,看到底是哪个猪的品种好。
现在苏湘玉带来的这头天山大白,是一开始那头天山大白的儿子,当然,也可以说是叶向东的儿子。
平常其实喂的也就是烂菜叶子,糠和泔水,跟正规养殖厂里的猪完全没法比。
这头猪满打满算现在也才四个月,还是个猪崽子,跟养殖厂的公猪放在一起,不但背宽,而且身长,屁股又大又圆,四条腿格外粗壮,简直威风凛凛。
“真的四个月就能发情,还能配种,我们的猪,就算再怎么喂的好,要发情,至少也得半年时间啊?”周玉芬有点不相信。
苏湘玉当然没想过摧残祖国的小公猪,但是,天山大白这个品种就是生长快,成年快,而且,它都不需要特意催情,自己就可以发情。
那不,把它赶到母猪圈的门口。
猪栏里一排子油光水滑,肥嫩嫩的母猪,哪还需要什么多余的引导啊,天山大白隔着栏杆就开始嚎叫了。
这才一头小公猪,边城的农场里,这样的公猪还有三只呢。
这边于磊作为专家,正在跟周玉芬讲天山大白的特性、习性,以及,招呼着看,该怎么给农场的母猪配种呢。
高占国不经意的回头,就发现那个阴魂不散的丁保国居然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
不过今天就算天山大白再怎么激动,还不能给它配种,因为养殖厂的母猪在发情期的并不多,而且,公猪在不熟悉母猪的情况下猛然配种,有时候会发生撕咬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非但配种不能成功,还极有可能会发生母猪被咬伤的情形。
另有一点,就是苏湘玉还想多往边城带一点养殖厂的比如兔子啊,狐狸啊,鹿啊之类的动物,到时候把朝阳农场的养殖业能够进一步扩大,并且单独分开,变成一个养殖厂。
不过,这事情得慢慢儿的谈,因为一旦要大批量的往边城运送动物,就得牵扯到输送人员的问题,动物事小,专家事大,苏湘玉也得好好观察一下,然后挑几个得力的养殖专家,去给自己的农场添砖加瓦。
这不眼看天黑,周玉芬骑着自行车要下班,要回家,正好跟苏湘玉是个伴儿,俩人骑着自行车就准备回家了。
而那个丁保国,一路阴魂不散的,居然还是跟着苏湘玉呢。
“那丁保国估计是想跟你耍个流氓。”周玉芬回头看丁保国一路尾随着,气啾啾的说。
苏湘玉回头看了一眼,摇头说:“好歹也是g委会的小分队长,我估计他有耍流氓的心,但他肯定没有耍流氓的胆子。”
“那倒是,想丁保国这种人,现在风光得意的什么似的,都是姑娘们倒贴着追,你让他们主动耍流氓,他们还懒得耍呢。你知道咱们福利院那个秦玉盘吧,有人传言,就说她在倒追丁保国。”周玉芬想了想说。
俩人骑着自行车儿,就又得说起徐建东来。
“我听说那家伙给带到g委会,抽了几皮带就吐口了,说确实是自己故意栽赃的,怂样儿,我还以为他的嘴巴硬呢,没想到他招的比谁都积极。”周玉芬说。
苏湘玉笑着说:“总这得恭喜你,好在你跟他离婚了,而且还离的干干净净,要不然,你不也得给g委会的人审查?”
周玉芬笑着说:“可不嘛。”
正是下班的时候,沿路经过的各处厂子里,工人们全是一水儿的白的确凉,也是一水儿的自行车,伴着下班时各厂子里嘹亮的歌声,自行车全汇到了大马路上。
俩人进了大院,到了周玉芬家的门前面就分开了。
不过苏湘玉刚停好自行车,只听一阵自行车的琏子响,一抬头,就发现有个小伙子死皮赖脸的看着自己呢。
这不正是丁保国吗?
苏湘玉挑了挑眉:“丁队长这是有事情?”
丁保国赖皮着笑了笑,把自己那辆二八大自行车结结实实缠了两圈铁琏子锁到了一颗树上,才说:“我啊,到咱们叶市长家了解点情况。”
一直以来,徐建东那个小干事是多亏了叶老提拨的,现在他因为给人栽赃小黄书给g委会拘留了,g委会的人要调查,了解情况,当然得找叶老。
找叶老倒是无所谓,但是,徐建东和冯明艳可是姘头关系,叶老从一开始沉默到现在,估计也是怕徐建东要在g委会把冯明艳给咬出来。
要他把冯明艳咬出来,叶老的脸可就丢光了。
哪怕叶老无错,组织也不可能再让他在实权岗位上呆着,很大的可能性,他得给转到二三线的岗位去养老。
这个丁保国一派流氓小混混的风范,苏湘玉看他很不顺眼。
所以,进门的时候她就问系统:“系统,再给我点冰块?”
【冰块是要收费的哦,一桶十块钱。】这个狗系统,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从哪里买的冰,居然这么贵?”苏湘玉说。
【kfc,人家的冰块放在可乐里,就是可乐的价格。】系统说。
好吧,十块钱就十块钱,转眼之间,系统已经把冰块给她放在门口了,而且为了不暴露年代,还是就那么散放在地上。
苏湘玉经过的时候,用脚把冰块给拨开,然后挑过冰块,才进了屋子。
她刚一进屋,就听见外面的丁保国哎哟一声,趴在台阶上正在咒骂:“操他娘的,这大热天,哪儿来的冰块?”
这家伙没小心,一脚踩到冰块,给摔了个狗啃屎呢。
苏湘玉今天回来的晚,等她回来的时候,叶老已经回家了,叶向东也在家,穆铁和小南,小西几个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在客厅里乱转了。
看苏湘玉进门,叶老率先放下报纸,笑着就来了句:“可算全家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穆铁一下就扑了过来,小南和小西俩慢慢的也喜欢上了大嫂,因为在她跟前,不用像在冯明艳跟前一样刻意的扮演有家教的样子,所以俩小闺女也围了过来,尤其是小南,贼有眼色,这边苏湘玉鞋子还没脱下来呢,那边小丫头已经把鞋子给递过来了。
全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这感觉是挺不错的。
但是,随着丁保国的进门,冯明艳本来是在厨房里端菜的,突然之间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丁保国刚才进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上全是血,忍着痛跟叶老握了个手,一瘸一拐走到叶向东跟前,拎起裤管说:“东子,赶紧来点儿纱布,我这膝盖看起来是给摔厉害了。”
哪需要叶向东跑路啊,家里有俩天生就喜欢照顾人的小闺女儿,一前一后的,跑到书房里,就去找碘伏和纱布了。
丁保国和叶向东是老相识,当然得彼此间握个手。
叶向东白衬衣,绿裤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跟个大学生似的。但是丁保国的头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洗过了,满头的油腻,就那套绿军装也不甚妥贴,皱的厉害。
“你妈最近咋样,还好吧?”叶老说。
丁保国连连点头:“挺好的。”这家伙只有一个寡妇老妈,虽然在外面不靠谱,但要回了家,据说是个大孝子。
叶老于是又说:“听说你们昨天把徐建东给抓了,怎么样,审出啥东西来没?”
丁保国看了看厨房,笑着说:“徐建东吐的挺多的,吐了很多我们始料未及的东西出来。”
叶老坐在沙发上,虽然分分明明看出来丁保国应该已经掌握了很多东西,但还是问:“都吐了些什么?”
“哎呀,他好像不止在工作上搞的很精彩,私生活也挺精彩的,招供了很多让我们都为之咂舌的……男女关系!”随着丁保国这一句,厨房里的冯明艳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啪啦一声就摔倒在地上了。
叶老还在追问呢:“比如呢?”
“好啦好啦,赶紧吃饭吧,饭都该凉了。”就在这时,冯明艳又爬了起来,出来招呼大家说。
叶老目光冷冷扫了冯明艳一眼,可没打算吃饭。
“到底审出什么来了,你直说。”叶老手扶着沙发椅背,厉声说。
丁保国昨天晚上审徐建东的时候,徐建东不止交待的彻彻底底,而且是想尽千方百计的交待,说了很多诸如自己犯错全是冯明艳和叶老指使的呀,是叶老想推行打黄扫非政策,才让他到养殖厂发书的呀,总之,一通胡咬,把罪过全咬到叶老身上了。
丁保国又不是傻子,叶老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像这种老红军退下来的干部,才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儿。
而且,叶老这人刚硬着呢,曾经有人查他查了整整一年,连他家解放前所有的来往信件,祖宗八代都刨了,愣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而叶老只是给当时还是个小混混,正在四处找活儿干的丁保国暗示了一句话,丁保国就把叶老那个下属给查了个底朝天。
然后那人,把自己吊死在g委会了。
所以,叶老是丁保国的恩人,这个人丁保国只能敬,不能动。
但是,既然徐建东都吐了那么多,他要不上门敲诈、讹诈冯明艳一番怎么成?
不过,叶老这么真戳戳当着一家人的面问话,反而把丁保国给逼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嘴了。
叶向东父子俩盯着他,坦然的让他有点心慌。
“这样吧,你们先吃饭,我先告辞了啊。”说着,丁保国一瘸一拐,就从叶家出来了。
当然,等他一出门,冯明艳立刻就借着自己院子里衣服没收,追出去了。
等她出门之后,叶老就招呼着正在玩儿的俩小闺女也坐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从兜里掏了一只无线发射频的对讲机出来,面无表情的拧开,就放到茶几上了。
餐桌上香气缭绕,但全家人坐在一起,对着一只对讲机,因为叶老自己的认真专注,就连俩小闺女都严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对讲机里有声音传出来了。
“小丁,你跟阿姨说说,徐建东到底招了啥?”是冯明艳的声音,听得出来格外焦灼。
丁保国的声音则有点糊,估计俩人应该离的挺远的。
“冯姨,徐建东同志吐的可真挺多的,说实话,他要不吐那么多,在我心里,您还是我最尊重的冯姨呢,当然,就现在我也特尊重您,我相信徐建东就是一条疯狗,我也相信小南和小西跟他没任何关系,但是当时咱们审他的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啊,好多兄弟呢,你总得想办法弄点钱,让我堵堵兄弟们的嘴吧?”丁保国说的很诚恳。
但是冯明艳显然给打击坏了,顿时呜呜咽咽的就开始哭了:“白眼狼,没良心的徐建东,我可是因为同是边城老乡才帮了他一点忙,他这是往我身上泼污水呢他。”
“那您说说,这事儿您想咋办?”丁保国笑嘻嘻的问冯明艳。
这种事情,让冯明艳一个女同志怎么办?
想当初,徐建东为了她而结扎的时候,她还觉得徐建东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呢,谁知道他的骨头居然那么软,一进去就把她给咬出来啦?
“钱不是问题,我给你想办法,但是小丁,姨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g委会里不是经常有上吊的,自杀的,徐建东难道就没有那种倾向?”由衷的,冯明艳又问一句。
丁保国当时就抽了口冷气:“不会吧冯姨,我们g委会最讲究的就是民主和自由,审问是审问,虽然有时候因为他们死不开口也会给他们俩拳头,但您这种行为,可就牵扯到买/凶杀人了吧?那不可能,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干。”
“小丁,当初你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可不少吧,那些枪,邮票,还有好些个国家领导人的信件,那可都是文物,你才给了我多少钱我就全给你啦,啊?现在咱们不说这个,我只想跟你说,钱不是问题,说吧,要让徐建东闭嘴,你要多少钱?”冯明艳于是又说。
她又不是不清楚,g委会的这帮人,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但丁保国显然给她吓坏了:“行了行了,您再甭跟我提买/凶杀人的事儿,徐建东肯定得判刑,我呢,顶多帮您保证他在g委会不开口,别的我可管不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着,丁保国转身走了。
家里头,等他们的声音一落,叶老就把对讲机给关掉,丢进茶几下面的抽屉里了。
然后,他看看小南,再看看小西,仍旧一言不发。
而这时候,冯明艳推开门也进屋来了。
苏湘玉觉得叶老这也太冒险了吧,小南和小西才不过十岁的孩子,他居然让她们偷听冯明艳和丁保国的对话。
孩子嘛,天生向着的都是妈妈,叶老给冯明艳装了窃听器,明显是想听听她到底想干嘛的,但是让俩孩子听到,她们不会告诉她们的妈妈吗?
这不,既然冯明艳进来,大家也就该开饭了。
冯明艳依旧笑眯眯的,亲自给大家盛饭,添饭,就连小穆铁她都要摸上两把,笑着让他乖乖吃饭。
不过,就在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说:“对了老叶,俩孩子那个攒学费的定期存折,我想把利息取出来给她俩买双鞋子,因为是拿你的名字开的户儿,你得给我个介绍信,我才能去取。”
叶老端着碗饭,也不过轻轻唔了一声。
而俩个小闺女呢,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都沉默而又乖巧的低着头,在闷闷的扒饭。
俩小闺女,从很小的时候大概就知道母亲跟徐建东的特殊关系,但是,在叶老面前瞒了那么久,足以证明,这俩小闺女瞒人的功力是足够的。
而现在,她们将在叶老的带领下,见识她们的妈妈为了抹平这种丑事情,或者说搞死徐建东的,最后的疯狂。
这老爷子不是面瓜,在他温吞吞的表象下,可是一伸手就能撕出一脸血的血淋淋啊。
小西低头扒着饭,泪珠子叭啦啦的往碗里滴着呢。
可惜她的妈妈忙着搞死徐建东,才没发现女儿的异常。
很好,她把自己亲生的女儿,亲手越推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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