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丞相府人人喜气洋洋,丞相大人给的红包不薄,又没人添置了一套新衣,允许放假游玩一天。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或者搜索乐文都可以的哦这些侍女仆人们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喜滋滋的换上新衣出去玩了,只留下几个打扫的园丁和厨师。
赵麒这时候正在书房内练字,忽然王福在外敲了敲门,“老爷?”
“进来吧。”
王福这才进去,却是手上一枚红包,递到赵麒手里,道,“老爷,您虽然是一家之主,在我眼里却还是个孩子。当年我进府的时候您还不会走路,这一谎言我也老啦,您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这些年老爷夫人都不在,二爷也去了,唉!您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啊?”
赵麒收下红包,眼眶微微泛红。王福是看着他长大的,说是长辈也不为过,他父母都故去多年了,这些年来他身为一家之主劳心劳力,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长辈的红包。喜悦之余又带着些伤感,他上辈子对府里的关照太少了,还害的满门抄家,所有下人都被发配到边疆做苦力去了。这一世,定要好好报答吧。
“谢谢福叔。”
“唉,您说的是哪里话,我没什么钱就只是意思一下,别嫌少啊。”王福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又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不知什么时候,下人们跟他熟络多了,也不自称奴才了。赵麒不介意这些,却觉得似乎亲近的很。这样很好。
大过年的到处是热热闹闹的,王家也不例外。这时候王曼曼正缠着双亲要去丞相府玩呢。
王禄当然是不同意,一个姑娘家跑去找一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王曼曼却不以为然,反正那时她相公,去那儿玩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禄当然是拗不过这个女儿,最后只好让王征带着她一起去了。
赵麒正坐在院子里,年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雪层还没能融化,院子里的松上盖着一层雪,树枝压的弯弯的快要折断了似的。最终也没折。赵麒心想,连这树也能经受这样大的压力,况且人呢?
没一会儿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未来夫人和大舅来府上拜年了。赵麒一愣,自己还没去王家,怎么他们倒先过来了?连忙叫下人将两人迎进了客厅。
赵麒还没来得及进屋换一身衣裳,那王曼曼就已经朝他跑了过来。赵麒知道这王曼曼向来是不知道忌讳的,却没想到她胆大至此,不由得朝后面的王征道,“不是叫下人带你们去客厅么,怎么亲自过来了?”
王征道,“家妹非要过来看你,拗不过。”
赵麒失笑,这时候王曼曼已经站在他身前,笑若桃花,一张小脸不知是羞红的还是天冷冻的。王曼曼娇憨一笑,却唤道,“相公。”
王征大惊,这还没过门怎么就这么称呼了!连忙呵斥,“妹妹!你这番不识礼数,成何体统!”
王曼曼朝他哥哥撒娇道,“哥哥,相公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呀!”
赵麒倒是想说什么,这会儿也说不出口了,道,“大舅子,曼曼心性率真心直口快,倒是好过扭捏作态,本相心悦于此。”
王征这下子也没话说了,暗道,果然夫妻一个德行。
当晚,王家兄妹回去后,王福就说,“老爷真是好福气,我看这王家虽非达官贵族,却是不爱生事的。王小姐心善灵敏,府上琐事定能助老爷一臂之力,王公子又有真才实学,若是入朝为官定能帮助不少。”
赵麒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王家家大业大,商铺众多,朝中既然有我坐镇,这王征从仕不如从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呢?”
王福点头称是。
谁知,这竟是赵麒最后一次见到王曼曼。
明德二年二月,冬天刚刚过去没多久,地面上还覆着一层积雪,街道上看起来一片银白。
一个仆从装扮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奔跑在银地上,留下一长串杂乱的脚印。那脚印一直从街道这头,蔓延到尽头的丞相府。
赵麒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素来温和的脸上泛着冷意,赵麒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那仆人只觉得冰冷的杀气如同大山一般压的他抬不起头来,额上冷汗淋淋,“启禀大人,王,王,王家昨夜遭到刺客袭击。。。王小姐,王小姐殁了!”
赵麒眯起双眼,道,“查出刺客是哪边的人了吗?”
那仆人结巴道,“回大人,那些刺客武功高强,唯一的俘虏也服毒自尽了!还,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仆人目光躲闪似乎说不出口,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那唯一被抓住的刺客。。。是,是个太监!”
“是吗,你先下去吧。”赵麒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福心惊胆战的看着此时面色如常的赵麒,小心试探,“老爷。。。”
赵麒强忍着心中怒意,伸手挥落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任由这些心爱之物狼藉满地。赵麒忽然勾起唇一笑,眼中却是波涛暗涌。
“韩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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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抓住的刺客是个太监,显然是宫里派出来。那么背后黑手究竟是谁也是毋庸置疑了。皇家事向来阴险万分,世事无常。
王禄在哪里能想到,先前皇帝还有意娶王曼曼为皇后,谁知下一刻就下了杀手。对外又不能说出半点对皇室不利的传言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说是王曼曼年后害病去了。
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谁知竟如此悲惨下场。
“丞相大人,小女实在是没这个福气嫁入丞相府。。”王禄声音悲怆,痛失爱女让他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几岁,“老夫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还不如让她嫁到宫中!”
赵麒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似的品了口茶,道,“王小姐是本相心仪之人,况且王小姐腹中有本相的孩儿,不能没有名分。所以,无论如何本相都会娶王小姐为妻。”
王禄心中酸涩,若是女儿未亡,与赵麒结为夫妻,定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吧!
“得丞相大人垂怜实在是小女的福分!”王禄一时间老泪纵横。
赵麒垂下眼帘,没再多说。
说到底,这王曼曼其实是他害死的。从他执意要娶王曼曼为妻,又对小皇帝谎称王曼曼有孕,这些都是她死因的导火索,只是,赵麒从来没有想过小皇帝会心狠至此,明知王曼曼是他未过门的夫人,明知她肚子里是赵家血脉。。。
好一个韩臻!
赵麒放下手中茶盏,忽然说,“岳父,如今你我是一家人,不说二话。如今皇上是执意要与本相撕破脸皮了,本相岂有任人宰割的道理。您说呢?”
王禄一辈子从商,怎么着也扯不到官场争斗上,不由的口干舌燥,忍不住道,“你,你这意思是要。。。”可以压低了声音,“谋反?”
赵麒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谋反么?
“岳父此言差矣,本相对皇位从来不感兴趣。”赵麒笑道,“不过,本相另有打算。”
这另有打算学问可多了,既然不是谋权篡位,要么是另立新帝,要么是夺取摄政大权!这哪一点不是万劫不复的死罪?!
王禄听得是心惊肉跳的,连忙道,“往后王赵两家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丞相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如此甚好。”
天空又下起雪,飘飘洒洒的,牢牢的遮盖了门外凌乱的脚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赵麒望着窗外飞雪,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却是冷若寒霜。
一旁伺候的下人不禁抖了抖,这天,似乎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