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枪响,高登心道不妙,他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大喊:“fbi!”
同时,火力小组迅速从他身侧进入房间。
高登向前走了几步,待看清客厅内的景象后,他的神情突然放松了少许。
只见一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倒在地面上,额头上有一个弹痕。她对面站着一个青年,衣领稍有凌乱,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常见的民用□□,正对准了地面上的女子哦。青年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向后退了半步,面色有几分苍白。
到这时,谁还能不明白地面上躺着的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连续犯下三起案件的杀手?
高登摆了摆手,让火力小组放下武器。
然后他又对拿着枪的青年说,“来,深呼吸,放轻松,把枪放下。”
乔衡松开手,枪掉到了地面上。他微微侧头,似是不想看到地面上的那具尸体。
对他来说,fbi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
白天时曾经来访的探员瑞德博士,也在这时走进客厅。
高登吩咐道:“瑞德,帮忙倒一杯咖啡。”接着他看向乔衡,“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我们需要保留现场,以待勘察记录。”
瑞德听话地去到了一杯咖啡,递到了乔衡面前。
他之前有粗略地观察过嫌犯尸体额头上的弹孔,很显然,他的枪法很准,至少比自己的枪法准多了。对方应该是受过枪击训练,不过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花钱雇人来指导自己枪击能力和搏击术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瑞德决定将白天见到青年时,他所感到的违和感归类为错觉。
青年接过杯子,很有礼貌地向他道了声谢。
水蒸气模糊了乔衡眼中的晦暗,他看了一眼高登回答道:“去我书房聊吧。”
至于如何处理地面上的那具尸体,这件事情全权交给fbi就可以了。
根据“城堡法”,在有人非法闯入私宅的情况下,房主可以采取致命武力进行自卫。一方是被通缉的连环杀人犯,一个是被fbi定为潜在受害者之一的记录良好的公民,没人认为青年会被被检控方提出犯罪指控。
这也是他有恃无恐放任女子进入住宅的原因之一。
高登随着乔衡走进书房,他一边走,一边打量房间的装潢。
两人来到书房,高登坐了下来,随口问道:“这房子是你自己设计的?”
“对。”乔衡点了点头。
高登真心实意地说:“很不错。”
乔衡笑了笑,算是收下了这句赞美。
见对方彻底放松下来,高登开始询问案情。他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斯特林先生,还请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一遍。”
……
瑞德将尸体勘察完毕,便站到一旁闪开位置,让联邦警察对嫌犯的尸体拍照。他走到另一侧的墙壁前,墙壁上一共镶嵌着三个书架,他一本本的浏览着这些书籍的名字。
“少了些什么。”白天时他就想说这话了。
就像j.k.罗琳的《哈利·波特》在各国儿童群体中风靡一样,同样也有几本书籍是在他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人中流行的。
瑞德清楚地知道他人是怎样评价自己的,学生气、书呆子等等等等,但就是在旁人眼中呆板无比的他,家中都有几本他认为写得还不错的流行书籍,有推理悬疑类,也有科幻类。
但这三个书架上却没有任何一本这类的畅销书。
瑞德看得出,摆放在书架上面的这些书,并不是被人用来故作高深或是用来炫耀内涵的。不论人们如何爱护书籍,书页上总会留下一定的痕迹,越是经常翻阅的书籍越是如此。从书架上这些书籍纸页上面的阅读痕迹来看,书主人显然经常翻阅它们。
他决定到书房里看看,不知道书房的书架上是不是也这样。
就在这时,一阵谈话声传入瑞德耳中。他侧头一看,高登和金发青年正从书房中走出来。
高登向瑞德一招手,“瑞德,过来。”
瑞德走了过去,高登将自己刚刚记下来的谈话记录交给他,瑞德快速地扫了几眼,没什么值得特殊关注的地方。
高登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过头对着乔衡提醒道:“斯特林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考虑暂时换个住处。”
这位资深侧写师眨了下眼,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开口道:“躲记者。”
不用高登提醒,乔衡也正有此意。某些案件中的受害者或是受害者亲属,会借助媒体的炒作趁机搏出名,但他显然没有炒作的必要,而且他也根本不喜欢与媒体记者打交道。
他似真似假地说:“这次我一定要换个治安良好、防御系数高的住处,这种事情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斯特林先生,介意我去你的书房看看吗?”
乔衡看向突然插话的瑞德,回答道:“请便。”
高登看了一眼瑞德,没说什么。
瑞德到书房一看,果然也是这样。与其说这是一个书房,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家庭工作室。书架上摆放得最多的是一份份文件夹。而摆放在书架上的那些书籍,即使不看内容只看装帧,也知道它们绝对与畅销书无缘。
走出书房时,瑞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在高登和瑞德调查完毕,坐上fbi的雪佛兰外勤车准备回bau总部时,高登问:“怎么,发现什么疑点了?”
瑞德摇了摇头,“没什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
不管如何,既然出了命案,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乔衡将这些纯粹浪费时间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助理处理,然后开始着手搬家事宜。
那处房子他已经预备很久了,里面各类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只需要请个保洁员清扫一下积攒的灰尘,就可以放心入住。最初,那片居民区中的住宅主要是面向政要明星销售的,安保系数极高,所以乔衡才在那里购置了一栋房子,为的就是防备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以调整状态为由,将最近的工作都推给了他的秘书。他在家“休养”了几天后,他才动身去特伦亚大街取回那个包裹。
那是一个被包装极其精致的小礼盒,不到巴掌大,上面扎着一根红色的丝带。他看着它,谁能想象到这么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小盒子里,会装着能够让所有fbi都为之骚动亢奋的资料?
它被他放在副驾驶座上,就这样带回了家。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这个刚取回来的小礼盒。或许里面装有一张内存卡,又或许是一把保险柜的钥匙,也有可能里面装着一张光盘。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他思考了无数个该如何安全无虞地销毁这份即将到手的资料的方法。
当然,这个盒子里也有可能既没有所谓的内存卡,也没有什么保险柜钥匙,有可能只是一张印刷着某个线人名字和联络方式的名片。
毕竟这是她惯用的手法了。
但他此时并不想遇到后这一种情况,因为那意味着他需要再到另一个地方,再从另一个人手里取得他要的东西,一个计划步骤越多越容易出意外,那份资料经手的人每多上一位,他暴露的几率就要上升十个百分点。
乔衡抽掉了扎在盒子上的红丝带,那动作不紧不慢,给人一种像是在拆开心爱之人所赠的礼物的错觉。
他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对折起来的白纸,对折起来的纸片边缘处无比齐整对称,显而易见的,纸片原本的主人在折叠它时一定非常用心。
他拿起纸片把它打开,待他看清里面的字迹时,手指不由得顿了一下。
“它从不是什么罪证,只是我和你在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它从不在别处,只在我的脑海里。
……我爱你。”
房间里唯有时钟上的秒针在嗒嗒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乔衡的视线在最后一句话上停留良久,最后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把白纸重新叠好。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打火机,打开盖子,金色的火焰蹿起,吞噬了纸张的一角。白纸被火焰一点点吞没,最终在乔衡的两指间化作一团火焰,他松开手指,火焰掉落到烟灰缸里,然后泯灭,只留下些许灰烬。
她所喜欢的那个人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是他――乔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