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53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从昨天晚上开始, 佟凯就忽然觉得家里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家里从管家到这群执事,都有点奇怪, 大家似乎对他的人身安全问题, 表现出了过度的担忧。先是姐姐打电话来问长问短了一番,恐怕他在国内着凉感冒,管家又特地找来医生,为他做了全面的体检。

从前荷兰那边一周致电一次, 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而现在, 每天姐姐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佟凯一脸茫然,坐在摇椅上, 正打算看会儿书,管家埃德加拿出四条毯子给佟凯看, 佟凯说:“右边那一条吧。”

埃德加:“我建议您把这四条都盖上。”

佟凯惊恐道:“你会捂死我吧!”

埃德加:“这是您姐姐的吩咐。”

佟凯:“为什么家里上下,都突然关心起我的健康问题了?算了……最近确实有点缺乏运动。上次跳伞差点心脏都蹦出来了。”

时值隆冬,佟凯家里繁花盛开,四季如春,家里空气非常清新, 外头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石气,别墅区里有不少小孩在玩鞭炮。

“我决定出去跑一会儿步。”佟凯放下书, 一张一张地掀开毯子,去换运动服。

埃德加马上过来,给佟凯塞了一个暖炉,又在运动服里贴了好几张暖宝宝, 戴上毛线帽。

半小时后,埃德加带头,一群男执事身着西装,前面两个开路,后面四个尾随,大家各自伸手,跟着佟凯一路小跑,纷纷给佟凯挡狗。

佟凯:“…………………………”

“埃德加,”佟凯停下脚步,说,“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么?”

埃德加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接过ipad,站在一旁,彬彬有礼道:“您想听哪个国家的新闻?”

佟凯环顾四周:“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一排执事赶紧站直,退到一旁,佟凯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再看埃德加。

“都给我回去,”佟凯说,“回去打桌球泡妞玩电子游戏!走走走!简直神经病!”

埃德加说:“荷兰那边特地叮嘱过……”

佟凯:“埃德加,你想被方姨讨厌吗?不想吧?”

埃德加:“……”

佟凯一指家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埃德加只得掏出一个项圈,说:“那您至少把这个戴上,这样一来,卫星定位,就随时能找到您了。”

佟凯:“你确定这个不是定时炸|弹?我怎么看见它还在闪红灯啊!”

埃德加:“每十秒一次,可以朝卫星发送您所在的地方,这是您姐姐吩咐的。”

佟凯:“你们这是遛狗吗?就不能换个手环?”

埃德加:“手环功率有限。”

佟凯:“算了算了……快回去吧,行,行,我戴着,别再来烦我了。”

埃德加站在路边,朝佟凯挥手。佟凯松了口气,不舒服地调整了下项圈,一脸莫名其妙,跑了几步,拐了个弯,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假装路过江子蹇家门口了。

今天是个阴天,佟凯深吸一口气,慢跑过小区,来到江子蹇家门外。

一名五十来岁的花匠戴着手套,一身蓝色工作服,正在清理花园里的杜鹃。

“嗨!”佟凯朝花匠打了个招呼。

江潮生把剪下的杜鹃扔到一旁,擦了把汗,说:“是啊,是啊。”

江潮生对着杜鹃花,心中凭空生出许多伤春悲秋的感慨——春来时杜鹃正当花季,只要照料得宜,势必开得很漂亮,正如江家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景象。年初七就要摘帽,酒店遍布全球各地,怎一个“繁华”能简单概括?

但学哲学的江潮生,看到花开时,总会想到花谢,到时满地落花飘零,将何等令人悲伤?理应给这么美丽的花儿盖一个小温室,想到温室,又想到最疼爱的儿子,江子蹇可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终有一天,当迫不得已离开这温室时,便将遭遇风吹日晒、雨淋霜打,最终苦不堪言……当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想到这里,酒店大亨江潮生的内心深处,便不禁沉甸甸的。

江潮生朝佟凯笑着说:“你是邻居?”

佟凯:“对,我就住你们家后头,这么辛苦啊!”

江潮生:“过年前,得把这里剪完!”

佟凯:“我家也种了不少!荷兰杜鹃有点娇气!哟,您种得真不错,有空能来我家帮看看不?”

江潮生笑道:“不敢当,有时间我过去走走?”

这花是江潮生亲自从荷兰买回来的,两人于是隔着铁门攀谈起来。江潮生注意到佟凯脖子上那个过一会儿就闪一下红灯的项圈,有点疑惑,不敢随便放他进来,想来想去,蓦然想起不久前……霍兰思代表朝江子蹇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顿时就紧张起来。

“你们家少爷在吗?”佟凯又问,“我有事儿找他!”

江潮生:“!!!”

佟凯:“?”

“在,在。”江潮生迟疑道,“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说声。”

佟凯:“谢谢啦!”

江潮生寻思良久,走出一个安全距离后,五味杂陈地又看了眼佟凯。一定是霍兰思派来的!找江子蹇,只有这一个可能!

“小驴。”

“哎!爸爸!”江子蹇正和吴舜凑在一起,看他打游戏。

江潮生神色凝重道:“外面有个人,脖子上戴着个定时炸|弹,说有事找你,你有朋友是……做这行的吗?”

江子蹇:“……”

吴舜:“……”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吴舜说:“不至于吧……快过年了,长什么样?”

江潮生说:“保安盯了他很久了,我看不能让小伙子们上,年纪轻轻的,万一被那家伙抱住,炸个尸骨无存,我怎么忍心?让他冲着我来,万一冲着你,爸爸可就……”

“爸!”江子蹇满脸惊恐,“让我去!可我没得罪什么人啊!”

江潮生:“霍兰思不是朝你放过狠话?当时咱们笑笑也就过了,没想到……”

江子蹇:“!!!”

吴舜说:“先不要紧张,我去看下情况,保镖们呢?”

江子蹇道:“糟了,好几个都回家过年了,这不是持枪,是炸啊!保镖一起上也摁不住吧!”

吴舜说:“能看到监控吗?先看监控去。”

江潮生带着两人到了保安室,保安队长如临大敌,盯着屏幕,说:“老板,那人走了!”

佟凯在外头等得不耐烦,四处走来走去,看见有个小孩自己在路中间站着,赶紧过去,说:“你爸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走了就好,”江潮生说,“走了就好。”

“又回来了!”保安队长瞬间也紧张起来,指着监控。

佟凯已经把那孩子送回家去,左右看看,背朝江家,监控看得不太清楚,脖子上的卫星定位器还在一闪一闪的。

监控室里站了两名保镖,开始端详,研究项圈闪光的瞬间。

保镖甲说:“我在利比亚的时候,见过这种炸|弹。”

江潮生:“……”

“小型的。”保镖乙凝重地说。

江家四个保镖甲乙丙丁,丙丁放回家过年了,与甲乙轮班。

吴舜:“波及范围能到多大?”

保镖甲:“不太清楚,至少也是方圆三四十米了。”

保镖乙:“现在关键得找到控制器在哪里。”

保镖甲说:“咱们上三楼去,准备雪球机,往里头放一排台球,瞄准他的头部,有希望把他打昏。”

保镖乙说:“要么还是从楼上滑下去,把他扑在地上吧。”

江子蹇:“不行!这样你俩都会丧命的!”

保镖乙说:“没关系,我们的工作就是保护你们的安全。”

保镖甲脸色一变,心想不要了吧,你不怕死我怕死,我年终还没领呢。

江潮生问:“在哪个地方炸的话,家里是没事的,只要别太靠近。”

佟凯穿了身运动服,戴着顶毛线帽,从大门外露出小半个身体,吴舜观察良久,一时无法下定论。

保安队长迟疑地看了一会儿,说:“三四十米,可能会炸死咱们家的孔雀,您看,他朝池子外走过去了。”

江潮生:“孔雀被炸死没办法,总比人出事好。”

吴舜:“千万别放他进来,而且你看他怀里揣着什么?不会是手榴弹吧?”

保安队长说:“老板,不如我从这条路偷偷过去,绕到假山后面,把电棍从篱笆后面伸出去,在背后电他一下,当场就倒了,这电棍,连大象都能给电趴下!”

江潮生道:“我去。”

江子蹇说:“我去!”

江潮生:“驴!”

“爸!”江子蹇说。

吴舜:“先报警,待会儿警察就来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朋友。”

佟凯等了半天,不见江子蹇出来,等得不耐烦了,在篱笆外跳了几下。

“他在想办法翻进来,”江子蹇说,“不能再等了。”

江潮生说:“我出去引开他的注意力,把他带到外头没人的地方去。”

吴舜:“或者你们可以埋身进篱笆树丛去,突然跳出来偷袭他,把他打昏。”

保安队长说:“用电棍吧,电棍最保险。”

江子蹇一把抓起了电棍,冲出了保安室,吴舜马上道:“回来!”

江潮生正要出去,保安马上一把抱住了他,说:“老板!您不能去!不能去啊!”

两名保镖示意江潮生稍安,领带飞扬,跟着江子蹇跑了出去。

吴舜回到保安室,紧张地看着监控,只见江子蹇提着电棍,快步出了花园,左看右看。吴舜马上打江子蹇的手机。

吴舜:“不要说话,听我的。”

江子蹇路过孔雀,孔雀朝他开屏了。

江子蹇点点头,示意孔雀安静,这大冬天的,不要激动。两名保镖小心翼翼地跟在江子蹇身后,分开左右,准备包抄。

吴舜:“往左一点点。”

江子蹇选了地方,把电棍从篱笆里密集的树后伸出去,吴舜说:“往右一点。”

江子蹇调整了电棍位置,吴舜只能看见佟凯那顶毛线帽在外头移动,江潮生说:“不不,再过去点。”

江子蹇整只手伸进篱笆里。

佟凯热得很烦躁,拉开拉链,把手炉拿出来,在手里抛了抛。

紧接着,江子蹇的电棍戳了下佟凯。

佟凯:“?”

“电!”吴舜当机立断道。

佟凯一转身,电棍开启,顿时电得他摔在篱笆上,滑了下去。

江子蹇朝摄像头位置比画了个动作,江潮生说:“成功了!快回来!快!”

江子蹇朝电话里说:“我到外头看看。”

吴舜:“别出去!千万别出去!”

“别离开家!”江潮生马上道。

江家的篱笆树墙外,佟凯侧躺在地上,歪着头,手炉掉在一旁。

江子蹇:“铁定昏了!没关系的!”

保镖说:“我们去看看,子蹇,你快回去!”

江子蹇差点被自己手里的电棍给电到,胆子向来很大的他按了指纹,出铁门外,跑到篱笆墙前,关了电棍电源,先是小心地戳了戳佟凯。

保镖随时护着江子蹇,江子蹇又戳了戳佟凯的项圈,用电棍抵着他的下巴,让他侧头。

佟凯昏迷不醒。

江子蹇一看到佟凯的脸,顿时灵魂出窍,升空而起,飞上蓝天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方姨正准备过年的菜,炸了一盘带鱼给天和当零食吃。

天和给闻天岳修他掉进锅里的手机,关越一手拿着油炸带鱼喂天和。

张秋换了睡衣,侧坐在沙发上,闻天岳搬了张小板凳坐着,给张秋捶腿,张秋眼皮不抬,手里卷着本竹简,看得昏昏欲睡。

“怎么这么安静?”张秋道。

天和莞尔道:“因为没什么可说的。”

关越:“……”

张秋一到,关越当场就老实了,一家之主的气焰瞬间消失,张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几次试图朝张秋解释,都被张秋毫不留情地强行闭麦,警告他禁止在自己面前吵架,否则就呼他巴掌。

张秋:“叫普罗出来说说话吧,好久没见,挺想他的。”

关越:“普罗在罚跪搓衣板。”

张秋:“别欺负我不认识字,ai怎么跪搓衣板,你跪一个给我看看?”

天和说:“世间如此之大,一切俱有其可能。”

张秋欣然道:“那倒是。”

天和:“既然你求情了,就把他暂时放出来吧。”说着按了下回车,普罗的声音马上说:“哦,哥德巴赫猜想的噩梦,终于结束了,谢谢你,张秋,你真是美丽又善良。”

闻天岳:“……”

闻天岳以眼神示意天和,意思是这就是普罗米修斯?天和只当看不到,不想理他。

方姨端过来一盘年糕,张秋笑道:“方姨来喝茶吧,别忙了。”

方姨忙完了,在一旁坐下,充满唏嘘地看着天岳给张秋捶腿。张秋一脚把天岳踹开些许,意思不用捶了,天岳便笑呵呵地盘膝坐在地上,说:“修好了吗?”

张秋挽了下头发,给方姨泡茶,方姨笑道:“今年过年,比往年热闹多了。”

张秋今天稍早时间飞机到的,天和心想终于来了,接着张秋在关越面前替闻天岳求了个情,想找他叙旧,关越总不能把自己姐姐赶到天和家的旧房子里去,天和便顺水推舟地把二哥放回家里来,预备过得几天四个人一起团年。

闻天岳乐呵呵地说:“这么多年,头一回家里这么热闹呢。”

天和从这句话上想起以往春节,自从去伦敦之后,过年就与关越在一起过,要么跟着关越回太原——兄弟俩已经有七年没一起过过年了,想到每年年夜晚上,方姨做一桌子菜,却只有闻天岳像平时一样自己吃晚饭的景象,忽然就不忍心起来。

天和稍一动念,闻天岳便仿佛看出来了,怕弟弟想起往事内疚,朝方姨无可奈何地笑道:“往年还有梅西他们陪着过年,今年多半一个也不来了。”

“是吧。”天和淡淡道,“树倒猢狲散。”

闻天岳说:“其实挺好,就不知道大哥在哪儿,是不是一个人。”

气氛有点凝重,张秋起身,与方姨去厨房,帮帮她的忙,完全没有半点大小姐的自觉。

天和给手机上好螺丝,解决问题。

普罗说:“天和,需要我为你搜索天衡的下落么?”

“不要多管闲事,普罗。”天和说,看了眼二哥,心道如果这个时候大哥回来了,家里妥妥变成修罗场,这年也不用过了。

普罗:“我只是想促成一家人的团圆,这是很美好的事。”

关越:“你只是想看戏吧。”

天和:“你太顽皮了,普罗。”

闻天岳讪讪的,一时也不作声。

张秋就这么半点不客气地在闻家住了下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天和也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想也知道,得到的回答一定是“住到你二哥娶我才走”。但这似乎是个悖论,因为如果闻天岳朝张秋求婚,张秋嫁进来以后就更不用走了。

当然,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还是关越。但闻天岳一回来,家里瞬间就变得热闹了不少,这热闹却又是归于平静的热闹,张秋每天很少说话,岁月静好地在廊下读书,一看就是一天。关越则忙于处理公司事务,天和与普罗做他的程序,闻天岳则无所事事,打一整天的游戏。

闻天岳一方面忌惮张秋,另一方面忌惮自己弟弟,不再朝关越挑衅了,否则被赶回老房子事小,当众挨张秋呼巴掌事大,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也。天和一招解决了两个人,于是大家暂时相安无事地先住着,只是谁也不与谁说话。

入夜,张秋与闻天岳分房睡,天和挨个房间去道晚安,张秋早早的就睡了,门没关,就这么敞着,头发跟海带似的铺开,脸上敷着面膜。

天和:“……”

天和给张秋把面膜揭了,关灯关门。

到隔壁闻天岳的房间去,见闻天岳正躺在床上,拿着放大镜,看张秋带来送他们的古董花瓶。

“如果被我发现家里少了任何一样东西,”天和说,“被拿去典当作为零花钱的话,我就只好报警了。”

闻天岳说:“我像这样的人么?怎么可能?”

“知道就好。”天和给闻天岳关灯,正要出去时,闻天岳忽然说:“宝宝,我感觉你有点像咱们的老爸。”

天和停下动作,沉默片刻,闻天岳说:“小时候睡觉前,老爸就挨个房间过来看看,给咱们关灯。”

“嗯,”天和说,“我一直记得。”

闻天岳说:“亲亲二哥?”

天和想了想,过来,坐在床边,亲了下闻天岳的额头。

“乖。”闻天岳笑道。

天和:“告诉我,你没和andy有过接触。”

闻天岳一怔,说:“洛马森基金?当然有,原先洛马森有过投epeus的主意,你没搞清,宝贝,andy是关越的敌人,可不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

天和想了想,说:“稍等一下,我叫秋姐过来,你把这话再复述一次。”

闻天岳无辜地摊手,马上改口道:“不过后来嘛,青松介入以后,我知道你成功搞定了关越,就放弃洛马森了。你怀疑我和andy串通来搞关越吗?哦不要这样,真是太恶意了,怎么能这样揣测我?”

天和怀疑地看着闻天岳:“是吗?”

闻天岳说:“我猜某人现在钻进死胡同里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一个小提示,江家的股票马上要摘帽了,回国以后还没上门拜访过江叔叔呢,请他办个宴会,顺便招待一下andy如何?”

天和马上起身,一阵风地出门。

关越正在客厅里喂猫,天和快步出来,说:“有事出门。”

关越不解地抬头,看了眼钟,晚上十点。他却没有问天和要做什么,拿了件外套起身,出去开车。

夜十点半,整个城市在小雪里入睡。关越开车,转进江子蹇家所在的小区,普罗的导航却指了过去。

天和:“前面右拐。”

关越:“?”

天和:“就是这个路口!你在看哪里?开过了!”

关越:“不早说?”

天和:“不要绕了!再绕又绕出去了!”

关越开始倒车,天和却道:“别倒车了!”

关越拐弯。

天和:“不是这条路!”

关越:“……”

关越把车停下,天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门口两个那么大的江字你就没看见?”

关越:“我跟着导航开,普罗!你导的什么仙人指路?”

“我建议你先去佟凯家。”普罗的声音在车载蓝牙上说,“愉快地跟着导航走,总没错。”

天和:“??”

“到底去哪?”关越已经混乱了,原本在关越的计划里,确实想找佟凯商量。

天和:“把我在江家门口放下来,你去佟家。”

关越打方向盘,恢复直行,过了中央区大花园,再经过一栋别墅,让天和在江家门口下车,天和直接刷了脸,保安打着伞出来把他接进去,关越才把车开走。

“子蹇?”天和上了楼,敲敲江子蹇的房门。

“进来,门没锁。”

江子蹇正在房间里站在椅子上,用一根围巾抛横梁,准备上吊,两名保镖拿着手机,预备随时直播江子蹇的上吊过程。

天和:“那个,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两位大哥你们先出去吧,没事了。”

保镖于是放下手机,如释重负地走了。

江子蹇:“来得正好,待会儿我一吊上去,你就帮我拍张照,传到朋友圈里,一下佟凯。”

天和:“不不,你不要这样,好歹是个前台,太有损公司形象了。”

“我绝望了!”江子蹇绝望地喊道,“我能怎么办?我的爱情死了!被我电成了灰烬,随风飘散了!我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天和:“你给我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上吊了!我保证帮你搞定!”

佟凯家里。

埃德加给佟凯与关越各上了一杯茶,落地灯的温暖光芒下,佟凯盖着毯子,戴着副平光眼镜,坐在客厅里的落地窗前,修改助理做好发过来的公司章程。

“来得正好,看一下。”佟凯说,“我他妈的今天真要气炸了。”

关越:“?”

关越观察佟凯的眼镜,佟凯便道:“没有,晚上看屏幕习惯戴自动调光的眼镜,给你也来一副?”说着把眼镜递给关越。

关越试了下眼镜,低头看ipad,根据屏幕发出的光亮,眼镜确实可以智能调节。

“晚上在我家睡?”佟凯说,“雪下大了,不回去了吧,你老婆呢?不会上门来抓我脸吧?”

关越:“也许待会儿就来了。”

暗夜里客厅中流动着温暖的黄色灯光,佟凯与关越都穿着睡衣拖鞋,万籁俱寂的时候,仿佛让再冷淡的人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两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关越也一样地与佟凯坐在这里,讨论青松重组的问题。

每当他面临强大的敌人时,佟凯将成为他最可靠的盟友——家底丰厚殷实,不受金钱诱惑。社会地位高,不惧强敌压迫。佟凯的行事原则永远只有一个,即挑衅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他骨子里与关越有相似的地方,活在现实,却又向往着浪漫主义的人生。

“长话短说吧。”关越说,“我需要一个与andy谈判的场合。”

佟凯:“……”

佟凯放下资料,怀疑地看着关越,关越一身棉睡衣,伸指摘掉自己试用的平光眼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沉吟道:“天和将说服江家,在年初七朝洛马森发出邀请函,场合不会有问题,关键在谈判的细节上。”

说到这里,关越沉默了。

佟凯皱眉道:“利用宴会的机会碰头,然后呢?你们打算当面找他谈判?法棍,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他铁定搞你。”

关越点了点头。

佟凯有点疑惑,关越打了个响指,佟凯忽然就明白了,说:“懂了,你打算给他做个陷阱。”

佟凯想了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说:“有句话我觉得你不会爱听,不过……闻天岳说得对。”

关越没吭声,佟凯去热了两杯牛奶,倒进些许威士忌,递给关越一杯。

佟凯:“人嘛……”

关越:“要摧毁一个人,只能想办法,让他摧毁自己。如果自高自大,认为稳操胜券,就离死不远了。”

这话既是影射andy,也是影射关越自己。

佟凯说:“我有时候真怕你这么冲动下去,走进了歧路。”

关越接过牛奶,叹了口气,说:“我和你不一样,佟。我需要守护家小。”

佟凯沉吟不语,说:“闻天岳现在站哪一边?”

关越摊手:“不知道。”

佟凯:“闻天岳能活这么久,确实有他的本事,你看,那流氓每次站队都站得相当艺术,现在谁都拿他没办法,从最开始,这一切就是他设下的局。”

关越沉默不语。

佟凯:“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你媳妇居然把全副身家当嫁妆,否则现在闻天岳已经翻身了。”

关越眯起眼,点了点头:“唔。”

佟凯说:“从你说出这个决定后,我就一直在替你分析,要怎么样才能把andy搞破产。无论是股票还是期货市场,拿着钱去与他对砸,是相当危险的,这个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关越点头道:“对,闻天岳的话,惊醒了我。经济规律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清醒的人不会死,死的人,往往都是被自己给作死的。但我们可以引诱andy自己作死。”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关越:“怎么引诱他作死,就是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

佟凯喃喃道:“我觉得以他的为人,哪怕放着不管,作死的可能性也很大。不过要在期限内完成这个目标……有一定的难度。”

关越说:“我们还有许多,暂时分不清是友还是敌的角色。”

佟凯想了想,狡猾地笑了起来:“哎?对。”

以johnny为首的数家机构,克罗、康莱德、洛尔曼等等,也即在越和建立之初,便开始撺掇关越,与andy展开火拼的基金,无一不是表态,站在关越这一边。但实际上就未必了,两人寻思良久,一时尚无法确定,对方是真的想搞垮andy,还是趁机吞掉关越,抑或两者皆有,野心大得想趁两家互斗时,最后杀进场一起吃掉。

抑或支持关越,却随时准备倒戈,最后攫取胜利方的所有成果。

佟凯:“你就不怀疑johnny朝你透露的消息有误么?如果andy并没有关停服务器的打算呢?”

关越:“如果我是johnny,想成功地让双方打起来,这个消息一定是真消息,不可能有假。”

“很好,”佟凯说,“你总算彻底清醒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最后确认一下,毕竟事有万一嘛……现在可以好好计划。”

关越随手比了个手势,拇指按着食中二指,扬眉,示意佟凯谈钱——帮自己这个忙,需要多少酬劳?

佟凯本想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也有epeus的股份,帮你忙正常,但关越向来不避讳与兄弟谈钱,便临时起意:“我要把江家的酒店收购了!”

“不可能!”关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佟凯,“我还没结婚呢,帮你这个忙,你是高兴了,我死定了。”

佟凯意识到这是个和关越讨价还价的好机会:“那我也不可能,埃德加,送客!”

关越:“西敏寺婚礼。”

佟凯:“我自己能约,哥哥。”

关越:“中式……山西皇庙!等等!”

别人家“送客”是过来请,佟凯家的送客则是直接上前架胳膊,佟凯目送一身睡衣的关越被两名小伙子架着出去,说:“拜——”

“百分之六!”关越临被架出去前喊道。

佟凯:“七。”

“只能六!”关越在那电光石火间,已在心里完成了整个江曼集团在一级与二级市场上的股份收购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融资、换股等等。

“听说你老婆手里有江曼的股份。”佟凯说。

“六点五。”关越被提醒了,最后道,“我尽力而为,不保证成功。”

“成交。”佟凯话音落,执事们马上把关越请了回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农家娘子美又娇至高降临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恣意风流她的4.3亿年女配她天生好命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
相关阅读
穿越为清朝庶女我在逃生游戏当万人迷直播大唐生活贾政奋斗史重生成Omega后所有人争着要娶我大清后宫之哲哲我回来的方式不对超高校级的审神者[综]暴君养成手册穿成病秧子后[穿书]
作者非天夜翔其他书
相见欢 北城天街 星辰骑士 王子病的春天 武将观察日记 我和妲己抢男人 金牌助理 夺梦 国师帮帮忙 天宝伏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