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 你在看什么呢?”池帅把手上的高尔夫球棍递给球童, 擦了擦手上的汗, 踩在青油油的草场向棚子里的池昊走去。
他一屁股坐在池昊旁边的椅子上,摘下他的耳机往自己耳朵里一塞,凑过去看他的ipad屏幕,池昊抬头看了他一眼, 又看回自己的手机。
“哟, ”他注意到屏幕里奔驰的骏马,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一圈, “这马什么品种啊昊哥?”
“我对马不感兴趣,”池昊兀自瞅着马球赛,对热血年轻的男人而言, 这种激烈对抗的比赛可比慢悠悠的高尔夫吸引人多了, 尤其是骑手们身手迅捷, 几乎每五分钟就会有一次特技表演般的高难度动作,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池帅偷偷把他哥的手机屏幕拍下来, 打开一个赛马群,群里正讨论着肯塔基州即将举办的赛马比赛,气氛十分热烈, 他把图发上去,打字问,“谁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马?我瞧着有点眼熟。”
群里讨论的话题很快将他的话刷上去,没到十秒钟就刷不见了。
池帅本就是看热闹才加入这个群,不像其他人手中或多或少拥有三五匹赛马, 所以存在感稀薄,压根没人理他,他倒不以为意,直接把手机屏幕关掉,伸头瞟他哥的屏幕。
比赛已进入白热化状态,马球很少能在一个人手上停留太久,几乎都在屏幕里飞来飞去,他的脖颈僵在那,酸津津的,索性打开自己的手机,搜一下直播间的id。
方一开手机屏幕,登时刷新出一长串艾特,池帅困惑地点开企鹅,群里刷出999+条,他只来得及看一眼最新刷出来的消息。
“这马的品种谁能看得出来!大仲马 群哥,”大仲马和群主可以说是整个群里知识最渊博,最有经验的人,如果连他们都没辙,那就没人能看得出来了。
“我瞧着有点像阿哈尔捷金马,不过听说华国境内只有十一匹,怎么都不可能拿这十一匹打比赛吧。”
“有可能是混种,不过头细颈高,皮薄毛细,我见过最纯的阿哈尔捷金马品相都没有那么好看。”
“照片不会是p的吧?”说着说着,不禁有人疑惑,“池公子,快出来解释一下!”
“这真不是我p的,”池帅忙回复道,“我连马的品种都没搞清楚,就算p,也p不出来啊,”群里的人年龄大多比他大,彼此之间都认识,要是去他爸那边告一状,准会打断他的腿。
他直接把直播间id放上去,池帅不知道这是直播大唐帮电影做宣传的直播间,还以为这是专门直播马球比赛。
放上去后,对他的口诛笔伐也稍微缓了下来,大家涌入这间小小的直播间寻找“真相”,只是池帅这一耽搁,马球比赛已经赛完了,最后比分八比九,二房赢了一个球。
要知道,二房可是比对方少两人,这都能赢,可见人数并非最重要的。
早有丫头小厮端上白水或饮品,崔清和十七娘上前去,大郎一眼瞅到她俩,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一股淡淡的汗味和马特有的骚臭蔓延开来,崔清也不嫌弃,她一脸好奇,“我能摸摸它吗?”
骏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大郎帮它顺了顺毛,直到它平息下来,才掌着缰绳道,“可以摸一下。”
崔清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肩膀,手下毛绒绒又有点黏,她手张开一看,洁白的掌心印有淡淡的红痕。
[卧槽!!!汗汗汗汗血宝马?!]
[不会是颜料吧?]观众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汗血宝马不是传说中的吗?]
[如果是真的汗血宝马,怎么可能拿来打马球赛!这种激烈的对抗一不小心马就会受伤啊!]
“这是什么马?”未等崔清阻拦,十七娘便率先问道。
“是塞外的大宛马,”身后的二郎听见他们的对话,回头笑答,“的子嗣,族中专门设了一个马场用于培育良马,前些年表叔有功,圣上特地借了匹大宛种马,我们现在骑着的,都是它的第三代子嗣。”
[原来不是纯种啊,]弹幕刚舒了口气,又觉得不对,[啥?大宛马???]
[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此刻,就连池昊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崔清是真的拍电影了,就算他对马的种类知之甚浅,却也知道一匹能流血汗的马有多贵重。
这样的马,这里有十二匹,哪家拍电影会用这样的马来做道具!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可是,如果崔清不是拍电影的宣传,又是什么呢?除了这个解释,似乎也没有其它的可能。
“这些马都是道具,马毛里涂了颜料的,”崔清镇定自若地在脑海里解释,想要怀疑一件事比相信一件事要容易得多,至少在场的所有观众,没有一个人笃信他们所见的的确是真真正正的汗血宝马,无他,在网络社会,造假、反转实在太过常见。
就算他们再怎么怀疑,只要不穿来唐朝找证据,就只是怀疑而已。
崔清和大郎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丫头回去,至于大郎二郎他们,好不容易赢了马球赛,自然要去庆祝一番,不和他们一起走。
临走前,崔九娘特地过来打了声招呼,“十三娘,”她道,“我一见妹妹,心生亲近,日后可否下帖子请十三娘妹妹过府一叙?”
崔清虽看出她目的不纯,却也想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九娘姐姐邀我,我自然会去。”
“就这么说定了,”崔九娘笑说。
崔清与十七娘往外行去,见四周无人,十七娘才道,“十三娘,九娘为何对你如此热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方才直播间的弹幕提到,九娘的父亲乃是一朝宰相,可惜站位太平公主而于流放途中被赐死,难道此事与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的争斗有关?
“对了,”十七娘道,“我突然想起,九娘与宜春县主素日交好,莫非她知晓雪团之事,找你打听消息?”
提到宜春县主,崔清骤然想起刻在床榻上的那三条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