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表哥欺负你了?”钰涧一边更衣一边说道,打进门起就看着雪莲阴沉着脸不说话,眼角有些微红好像刚刚哭过一般,能有这个闲心欺负雪莲的也就只有陈貌天一人。
“没有。”雪莲给钰涧调好水温,低着头轻声说道。
钰涧泡在温暖的水里整个人一下子又活了过来,现在南方的天气一定很舒适,春风嘘嘘,阳光温暖而不毒,地上的青草也该冒出头了,哪里像这北方,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
“哦?”钰涧闭着眼睛享受着雪莲给自己的手臂上浇着水,只可惜这里是军营不能用花瓣泡澡只能泡药香味,钰涧只当是给自己强身健体了省的再碰上迷香一闻就倒。
雪莲并不答话,等她拿起毛巾给钰涧擦拭手臂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竟嘤嘤的哭了起来,钰涧听着身边有动静,等睁开眼时就看见雪莲拉着自己的手在一旁哭泣。
“你不是说表哥没欺负你吗!”钰涧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白色细腻如同藕一样的手臂就任由雪莲拽着,自己想抽回来都抽不回来。
“公子是没欺负我。”雪莲开口说道,跟着强忍着不再流泪可眼睛已经通红。
“所以呢?”钰涧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雪莲平日里都是十分干练头脑清晰的人,那么大的陈府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加上一身好功夫什么事情能让她忍不住落泪。
“大白天的你躲在里面做什么?”雪莲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一声男人的声音从钰涧的身后响起,跟着雪莲惊恐的看向了帘子的后面。
钰涧本能的将手收回挡在胸前,跟着一转身就看见慕容晟赫然站在自己的身后,他要是再走几步就要到自己的浴桶前了。
这军营本来就简陋钰涧两个人在屏风后面沐浴,说是屏风其实就是一块用几张碎布拼起来的充作屏风用的,这军帐里只有雪莲和钰涧两个人住,本来就不大,慕容晟这样径直走进来,等走近了才意识到钰涧大白天的到底在做什么。
透过碎布的缝隙,慕容晟清楚的看见钰涧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可是稍作片刻钰涧脸上的惊恐立刻变成了敌对,她眼神里杀人的怒火清晰可见,可慕容晟竟然依旧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大白天的太阳高照,用明纸做成的窗口透光度甚好,钰涧的小脸此刻不施粉黛,皮肤细腻白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莹莹生辉,可能是见她男人的装扮久了慕容晟差点忘了她女人时的模样。
“王爷看够了没有!”钰涧低沉的质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慕容晟一下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钰涧充满杀意的眼神,这才连忙转过身去,可是余光还是看见了她白嫩的手臂。
其实也怪不得他,上一次在陈府内自己确实也是撞见过一次,而且看见的比这次要多得多,只不过那时候她身陷险境,慕容晟也算是正人君子一心想着救她,根本来不及欣赏春色。
可这次不同,这次是大白天的,他就是想看不见都难,试问哪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等尤物的面前会能守住自己安分的眼睛。这回雪莲也顾不上哭了,看着前面的慕容晟和正在沐浴的钰涧不知所措,雪莲明显能感觉到钰涧身边的气温正在慢慢变低,这桶里面的水也变得凉了许多。
“没想到王爷竟然有这样的癖好,还不如早些回去想来茹娉会更喜欢。”钰涧咬着牙说道。
上一次也就罢了,若是没有慕容晟自己难从慕容子序的手上逃脱,可这次他又是什么意思,方才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就好像是等待他临幸的婢女一样,钰涧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茹娉怎能和你相比。”慕容晟不假思索的说道,跟着嘴角微微上扬,这只怕是这几日以来最美好的一天,可是跟着又收回了笑意,生怕钰涧能察觉到。
雪莲撇了撇嘴,慕容晟这句情话说的倒是十分自然,可是实在不是时候,茹娉如何能与钰涧相比,两个人向来不和,慕容晟这个时候也敢接话。
“茹娉可是王妃,说起来昨日好像是她的生辰。”钰涧接着说道。秋叶茹娉的生辰钰涧记得比谁都清楚,那可是她当初亲妹妹看待的人,记了两辈子的日子怎能忘记。
雪莲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上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慕容晟救了她和钰涧,雪莲也不胜感激,可是现在却不知道钰涧和慕容晟到底在计较什么,这时候不该是请他出去吗,两个人怎么还聊上了。
慕容晟一听这才想起来昨日好像确实是茹娉的生辰,刚下说钰涧竟然还记得她的生辰,可这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钰涧此刻心情应该不是很好,还是少提茹娉比较好一点。
“我不知道才进来的。”过了许久,慕容晟才缓缓开口道,心里也清楚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可无论如何他并不后悔进来。
钰涧听后立即看向了身边的雪莲,被钰涧这么一看雪莲手里的手巾立刻掉进了水里,听见水的声音慕容晟又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我门口有人守着啊。”雪莲睁大了眼睛连忙解释道,钰涧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还是撇清关系的好。
“我是王爷。”慕容晟接着说道,跟着身后就是一阵沉默。
身后的雪莲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慕容晟的背影都只能替他自求多福了,这话他也敢说,当真是幸福来的太快冲昏了头脑。
钰涧拿起那块手巾慢慢的打了个死结,跟着将手巾向慕容晟的后脑勺扔了过去。
“你给我滚出去!”钰涧大声的喊道,慕容晟也没有闪躲,等手巾打到自己的头上背手一接,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钰涧骂慕容晟的声音连门外守着的将士也听见了,两个人面面相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慕容晟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走出来,身后一片水渍。
看着慕容晟不以为然的样子钰涧就气不打一出来,却也无处发泄只能用手拍打着水面在心里将慕容晟骂了几百遍。他是王爷,他不说自己都忘了他是王爷,他想进来谁能拦得住。
“雪莲,你接着说,表哥他怎么你了。”钰涧强压着怒火,突然又问向了雪莲。
“啊?公子他真的没欺负我。”雪莲连忙摆了摆手否认道,不等钰涧再说什么连忙起身又寻了一块手帕过来。
钰涧方才还是满腔怒火,一下子又温柔似水的关心起自己来,她的声音听着倒是很温柔,可是雪莲知道只怕钰涧是没处发火要拿陈貌天来出出气。
“那你是怎么了。”钰涧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追问道,被慕容晟这么一搅和是一点泡澡的心情都没有了,恨不得现在就从水里出来。
“方才小姐你没回来,我去打水,经过前门的时候看见押送了不少官奴进来。”雪莲一想到方才的情景又有些湿了眼眶。
听到这里钰涧也明白个大概了,官奴是军营里常见的,大多数都是获罪的年轻女子送进来给将士们玩乐解压的,从前自己不是没见过,一些模样出众的一进来有可能被统帅赐给哪个战功显赫的将士。
可模样一般的就只能做官奴,日夜被人召见临幸,有的运气好的会被人私下里卖了,若有幸都能活着回去日后的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获罪之女,这样的幸事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不堪折磨,都会选择轻生毕竟谁都不想过着不如畜生一般的生活,那些青楼女子虽然同样低贱卑微可好歹生活的好,这些人守着青春在这里等死。
“没什么,你以后会见到更多的。”钰涧满不在乎的说道,实际上心中也是替那些女子感到惋惜,可是天下可怜人那么多自己哪里同情的过来。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雪莲给钰涧拿了干净的衣服好像自己的耳朵坏了一般,怎么也没想到钰涧会这样说。同为女子钰涧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人,多半不堪受辱,等年纪大了也是会被丢出去的,所以即便是有人看管可轻生的还是不在少数,陆陆续续的就会有不少新人被送进来,时间长了你自然会习惯的。”
钰涧穿上衣服,明显感觉到雪莲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屋内没有铜镜可钰涧也能想象得出雪莲此刻的表情,这才觉得自己太过冷血了,雪莲是没有经过战事的人,要她理解此事只怕是着急了些。
“人各有命,不是你我能帮的了的,我们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刻在往生石上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我一样如此幸运,能遇得到命中的贵人。”钰涧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雪莲也不知到底明不明白,明知道钰涧看不见自己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两个人沉默无言待给钰涧束好发髻后雪莲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