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只听见大喊一声,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将士,手里拿着蓝旗,一看那就是蓝旗禁军的一名指挥,瞧他形色匆忙屋内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说。”竹隐收回了心思说道。
“前方敌军只攻不下,不像是先前兵力。”那将士大声的说道,他这一抬起头来脸上的几道新鲜的伤口还在微微渗着血迹。
楚文一听立刻站起身来,军中无戏言,这人上战场多年不会连这些都看不出来,楚文看了钰涧一眼,却见她好像没听见一样面不改色在屋内坐着,许是感觉到了楚文的目光,钰涧也回看了他一眼。两个人虽然接触的少可也算是旧相识,楚文自问若是有一位异性知音,非钰涧莫属,所以她的心思自己当然懂得。
跟着竹隐带领众人上了城墙,一路上钰涧依旧是面不改色,慕容晟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不是不知道,就连陈貌天和俊煜现在也不可能一点恐慌都没有,可自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即便是怕也改变不了,自己又装不出小女儿家恐慌的模样,与其做做还不是这样来的自在。
一到了城墙楚文几个人就相信了方才那人所说的,这城墙是后来多次砌成的,城墙之高一般人是无法上来的,而现在,除了其中的几处高楼上方看不见敌人,其他的低势都能看见往上爬的敌人。
眼看着城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是数不尽的人头,不远处还搬来的天梯,看样子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一探虚实的。钰涧眯着眼睛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都说蛮夷人善战,可他们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深夜攻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加上自己前世的记忆,今日不是破城之日,难道是因为自己逆天而为有了变数。
“来人!”竹隐大声叫到。
“慢着。”竹隐刚要下令钰涧一声给拦住了,此时跪在地上的将士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知道竹隐此刻正看着钰涧,等着他说些什么。
钰涧看着下面低势低的地方黑漆漆的人头涌动,有的叠成罗汉已经快到了半个城墙这么高,而我军一直都是以守未攻,若他们这真的想攻该是早就攻上来了才对。
慕容晟和陈貌天两个人相视一笑,十分无奈,就连钰涧都有所察觉其中有诈,竹隐却丝毫没有怀疑,幸亏有楚文跟着他,否则这一仗是必败无疑了。
“放火球。”钰涧冷冷的说道。
“放火球。”竹隐大声的说道,那人领命后大声的传递下去,没多长时间,各个关口都摆上了滑到,一个一个被泡了酒的石球被摆在滑道上。
“放!”只听见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命令,跟着把守在关口的人点绕火把将石头点着顺着滑到就向城墙下滚去。
一时之间城墙下面传来阵阵哀嚎声,然而竹隐依旧没有下令停下来,看着依次而下的火球一点点照亮城墙根脚下,又一点点滚向远方照亮了前面的路。
这石球本就是用火石制成,上面又淋有酒一点火星就能点亮一颗火球,顺着之前做好的滑道口将铁板做成的滑到向下支出去,一个个火亮的火球能滚的更远。
这样的原材料想要扑灭除非是很大的水降温,又或者是打量的土进行掩埋,否则是要烧伤一段时间才会熄灭,可此招的缺点是,有的火球在滑落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力比较大,直接粉碎,变成碎片散落在地。就好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看着明亮可不足以照亮夜空。
这样的原石虽然不在少数,可今日这样的阵势就算是都碎了也足够照亮城墙下了,钰涧就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敢犯我朝领土。
随着身边传来的凄惨声敢再攻上来的人渐渐就少了,等城外足够明亮时城墙下早就没了敌人的踪影,钰涧几个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的很清楚,那些人一个个不是被石头烧的乱跑就是匆忙又跑回去了,这时候竹隐才下令停止攻击。
今日这一战我方损失仅几十名将士,而对方几千人都命丧黄泉,看着城外遍地的尸体钰涧心里一阵发寒,待几个人看清了局势又开始后怕,幸亏钰涧拦住了竹隐下的命令,若这的是趁机攻上去,他们埋伏在暗地里的人就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损失惨重的人就会是我们自己了。
这火球滚的再远也抵不过被烧着的人跑的远,当人被烈火焚身时头脑根本不能保持清醒,只会本能的跑向自己的队友,希望对方能救自己一命,钰涧就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才会让对方败露。
那些跑过去的火人点燃了自己战友藏身之处的荒草,再加上东风主力一吹一片的草就都点燃了,藏在哪里的人这才不得不撤退,从远处看就能看见一片焦黄的草地在移动,这是多少人埋伏在那里啊。
不知为何,钰涧总是觉得自己这一边有细作给敌方通风报信,明明是初次交战,若对方不知自己这边的兵力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埋伏这么久。而且对方对我军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总觉得对方知道是不善领兵的竹隐为将军。
这一战,钰涧反倒是深的人心,每每在军营走过都会受到将士们的敬礼,这恭敬发自内心不是装出来的,钰涧也是自然知道,在军营之中,只要你有能力就会受人爱戴。
只可惜这次楚文明明是想给慕容晟一个抛头露脸的机会反倒被自己抢了军功,只希望回京的时候竹隐不会多嘴向慕容休提到自己,再引起慕容休对自己主意,那她可就该烧高香了。
“二公子,你在这里啊,军师正在寻你。”钰涧和雪莲正走在城墙的过路上,想要去前面寻陈貌天,结果被一名年纪尚的将士拦住了去路。
雪莲十分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寻人去了,钰涧则硬着头皮跟着那小将士去了。
此时楚文依旧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面对前方不知望着何处,钰涧从远处走来就看见他和竹隐两个人面色沉重,顺着二人的目光看过去,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军师,二公子到。”那人通报了一声就下去了。
钰涧不出声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同样望着城墙外面,城下还有不少碎石隐隐发着光,眼看着太阳就要从山的那头冒出头来,可这日出的光芒还抵不过战火的火光。
望着下面的残骸钰涧也是于心不忍,可这一战不能输,死的人也不该是我朝的百姓,眼下只等天亮了派人去收拾残局了。
“你有没有觉得,对方好像十分了解我们。”竹隐缓缓开口道,这话是问楚文的,他对钰涧从来恭敬说话从未如此过,钰涧听了有些惊住了,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这般僵。
“将军说的是,本军师也此意,不知二公子是何感想?”楚文并不恼怒而是顺着竹隐的话接着说,将话抛给来了钰涧。
钰涧这时候才知道楚文找自己来是何用意,他是无法和竹隐和平相处的,竹隐这个人心思细密,只怕昨晚的事他已经有所察觉,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该发觉楚文有二心了,只不过当局为重他才始终压着怒火并未发落了楚文。
“很明显,我们在这一战上,不得优势。”钰涧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说我方有细作,这样说显得她极为圆滑,楚文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她跟着陈貌天这么长时间也学会了为商的那一套。
如今双方已经正面交战,从敌方的动态来看应该是已经知道我方的军力和将军是谁,楚文甚至觉得对方连竹隐的弱点也一清二楚。眼下只等打扫战场后商议下一步的作战部署才是要紧事。
钰涧之所以没说是自己这边有了细作,那是因为自己确实无法确认此事,如今我朝内忧外患,能够借助外人之手巩固自己势力的人大有人在,且不说那昭然若揭的周家,就连京城中颇具城府的诸位大臣也有这个嫌疑。
再加上前些日子慕容休罢免了不少官员,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元老的旧部,一心为朝廷办事,如今突然获罪其中定是有不少心生怨念之人,若这些人想要趁机让慕容休让位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怪只怪慕容休他自己,野心太大根本忘了他的江山是如何来的,他这样不顺民意不得臣子之心,如今来是谁要谋他的江山都猜不到,只可惜连累了楚文,要陪竹隐趟这浑水。
等钰涧回到自己的军帐时雪莲已经给自己备好了洗澡水了,军营这种地方都是混着汗水的大男人,像钰涧这样每天都需要沐浴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来,再加上长的本来就肤白较小在军营中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可这回这一战就再也没人敢说些什么,反倒多出好几个心甘情愿给她抬洗澡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