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仍然坚持着,可良人偏偏就是不叫,每次见到中年男人的那张面孔,犹如铁板一块,还是板脸大叔来的贴切。
“表彰大会?你是说不召开表彰大会了?”良人屁股一沉,坐在中年男人对立面。
中年男人点点头,却说道:“宗门决定不予你进行表彰。”
“为什么?”良人腾地一下,从石凳上蹦起,脸上顿时不悦。
“怎么?难不成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在玄塔试炼中的‘丰功伟绩’?”中年男人刻意将最后四字说得很重,并没有因为良人的急躁而发火,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良人愣愣地站了好半晌,眼神紧盯着对方。
中年男人一语点中:“修行须知树大招风,此番的功绩倒是硕果累累,但你仍要低调行事,明白吗?”
中年男人的话说得很透,若是再想不通其中道理,除非良人真是个傻大冒儿。
中年男人压了压手,示意良人且先坐下,当即询问起玄塔之内的事情。
虽然心有不快,如鲠在喉般,但良人也不愿出那风头,平白惹来祸端。面对着中年男人,他心底一番盘算,细细琢磨,口中却是对中年男人讲述起玄塔一行的诸多事宜。
关于继承殇门少主一事自然略过,良人只道是殇墓惊现后,他们彼此争夺传承,一切皆由此结束。
而良人表示自己在其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得来一尊银甲傀儡,旋即便将傀儡放出,此物一现,中年男人的脸色终于微微动容。
凝视过后,他袖口卷起一道凌厉劲风,毫无征兆地便对着银甲傀儡轰击过去。
良人来不及喊出口,只见银甲傀儡自主将战戟横扫,锋芒对上掌风,爆起轰隆巨响。
中年男人仅是试探性的发出一击,却没想银甲傀儡得理不饶人,挥着战戟大踏步冲击过来,良人没有制止璇极傀儡的行动,若是银甲傀儡能打得中年男人屁滚尿流,也算出了心中闷气。
面对着银甲傀儡奔袭的体形,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直接掠到溪水旁的一侧空地上,而银甲傀儡的战戟顷刻便至,锋刃直接挥下,隐约可见一道刺目的白光。
“嗤嗤——”
破空声响起,而中年男人的身躯动若狡兔般,急忙一侧,那道锋芒正好从身侧滑落。
“轰!”
银色战戟斩断地面,出现一道裂缝,顿时火星四溅。
而中年男人滑步之后,身体随即前倾,两只袖口中探出双掌,呈左右夹击之势,猛然间向内合拍。
肉掌贴在银色铠甲之上,同时响起清越声响,只见得银甲傀儡高大的体形猛地颤动,速度明显顿了又顿。
银甲傀儡还不作罢,他双膝弯曲,一个后撤步,直接退后出来,手中那杆战戟也拾地而起,借着后退的步伐,战戟当即横扫而去。
这一次横扫的速度很快,可是中年男人的速度更快,他猛踏地面,身形凌空而起,双臂张开,好似一式大鹏展翅,而那战戟便从脚底横过。
这时,中年男人足尖一沉,猛地下踩,直接落到战戟之上,随之银甲傀儡横扫的去势也停了下来。
良人在石桌前静静观战,虽然银甲傀儡每一招式都极为凌厉,然而皆在中年男人轻描淡写之下应付过,此时中年男人踩在战戟上,看上去像是占了上风。
银甲傀儡想要挥动战戟,奈何他怎么发力,战戟被中年男人踩住,就像是牢牢粘在对方脚下一般。
左右横移不是,上挑又挑不动,中年男人的身躯宛若一尊巨山。银甲傀儡周身的银色铠甲上光芒四射,那双木然的眼睛内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双手握住戟杆,脚底前后交错,直接向着后方飞拽,而中年男人稳如泰山,就这样,银甲傀儡托着前者连连倒退数步,自始至终,中年男人脸上都是一副淡笑神情。
突然,银甲傀儡右腿一蹬,体形停止,握住戟杆的双手忽地松开,战戟失去托力,转而下降,而中年男人面色一紧,身躯借助戟杆上的力道,向上腾飞。
就在这时,银甲傀儡单手一拍戟杆,长长的银白战戟在下降过程中,被强行扭转方向,旋转了半周,而在战戟锋刃转过来时,银甲傀儡猛地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戟杆上,只见锋芒随即逆向而上,轮转着劈向凌空而立的中年男人。
锋芒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弧度,恰似半边月牙,银光聚成一道光束,在中年男人的瞳孔中渐渐放大。
战戟锋芒逆行而上,这时银甲傀儡的手中也没有停顿,直接拍打在戟杆上,一股恐怖的能量传入战戟之上,一时间银光映照的森白无比。
这一式,终于让中年男人瞳孔一缩,现出一抹认真神色,他没有大意,当即便俯下身子,双臂径直下探双掌之中涌现出浓郁的光彩,像是两片光鳞。
就在战戟的锋芒劈砍过来时,中年男人的双掌也飞速抵至,当即便合住锋刃,死死地夹击在掌中。
锋刃上摩擦出一片火花,嗤嗤作响。
银甲傀儡手中发力,握住戟杆,直接向下沉力,锋芒压过中年男人的头顶,他凌空的身躯随即落在地面,只听砰地一声,像是巨山下沉般,砸得地面扬起一片飞尘。脚下踩踏出两个深坑。
“不错,虽是傀儡,还有些门道!”中年男人一声赞扬,便是他这般角色,也觉得银甲傀儡不简单。
不过,他下一句却让良人泄了气。
“玩够了!”
说罢,中年男人从土坑中拔起一只脚,一记飞腿,狠狠地踢在银甲之上,那速度快的惊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巨力使银甲傀儡无法抵挡,高大体形向着后方飞落出去,那杆锋利的战戟自然也随着银甲傀儡的体形,从手中甩飞。
足足倒退了两丈之远!
银甲傀儡的力道,良人见识过,他能一击轰碎那道神秘的虚影,可在中年男人手中走不过十招,良人望着中年男人的身影,惊讶地合不拢嘴。
被击退的银甲傀儡像是一位斗志昂扬的角斗士,还欲冲上前,却被良人下达了指令,生生停了下来,即便再怎么争战,银甲傀儡都不可能打得过中年男人,良人也只好放弃了。
“怎么?出不了闷气,就自个儿憋着,难不成你憋足了劲也想试试?”中年男人随意的拍拍手,走到石桌前,稳稳落座,笑眼看着良人。
被识破了的良人,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只是将头扭向一边,不服气地冷哼道:“迟早有一天,我也能打败你!”
“好啊,那我等着你,小师弟!”中年男人丝毫不在意,淡笑一声,品着香茗。
二人一个随意笑问,一个扭着脸回答,又说及凤兰城中的诸多奇事,良人也没有歪曲事实,一板一眼说完后,中年男人自顾道:“这些拓跋芸先前已向宗主汇报过,这些事你暂且不必详知,过几日若是有了决策,你尽力完成任务便是。”
“不去!我才不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良人直接一口回拒,辛辛苦苦闯荡了一番玄塔,啥好处都还没捞到,就像让他再去执行任务,哼哼——想得美!
“看来某人并没有上进心啊,何谈打败我?简直笑话!依我看,即便是给你一个百宗大比的名额,到头来也是给宗门丢人丢脸,不如老老实实喂你的猪、挤你的牛奶去。”
中年男人仰天一笑,神情尽显鄙夷之色,话语中满是嘲讽。
“谁说的!”良人当即不悦,面红耳赤便要与中年男人辩论。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良人,又道:“嘴上吹吹牛皮,枉你也算是淬体六重境,当真修武修到驴肚子里去了!”
“哼,不就是个百宗大比么,想我堂堂玉蟾宗分舵良执事,什么样的宗门英才没见过,林正祺已被我斩杀,夏侯同甫、赤炎之辈见了我就得亡命逃跑。”良人气急败坏的道,他高昂着头,像是一只雄鸡般。
“哈哈哈,我看也不尽然,区区淬体六重,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那林正祥也会参加大比,到时候他可不会轻饶了你!”
良人心中一凛,却是这百宗大比林正祺这等淬体九重境的人也会参加,若是他现在对上林正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看见良人没有言语,中年男人轻轻一笑,这兔崽子最近有些得意忘形,须得好好敲打一番,否则真还不知天高地厚。
修行须有锋芒,但不可锐气过盛。良人自从玄塔试炼后,实力大幅提升,同阶之内无敌手,虽然武技单一,可他却能使出黑色墓碑砸死对方,又有银甲傀儡护身,让得他一时有些志得意满。
中年男人不说,却暗下给良人一通警示,良人的的确确近来浮躁了许多。
心知过后,良人直起身子,对着中年男人躬身一拜,道:“多谢师兄教诲!”
良人情真意切,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殊不知他的心境确实起了变化。
中年男人会心一笑,便道:“回去静心修炼,明日持着这枚令牌去贡献阁,自有人接待你。”
中年男人向着茅屋走去,从他的袖口内发出一枚小小令牌,直接落在良人的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