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高兴得死去活来。
不觉又埋怨起兰馨来:“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在书信里提前告知一声?”
兰馨十分通情达理地说道:“你征战在外,我若把这事告诉你,你必然会分心的,”继而又醋意十足地说道,“要不然,你哪有心思成亲啊?”
余跃苦笑了一下,无限怜爱地去看自己的孩子。
看了一会儿,二话不说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兰馨正觉奇怪,余跃又抱着另外一个婴儿进来了,随后司徒燕也跟了进来。
余跃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一起,说也奇怪,这两个孩子虽然是两个女人生的,却有七八分的神似,就像一对双胞胎。
司徒燕和兰馨都看得有些呆了。
“这孩子取名了吗?”余跃问兰馨。
兰馨一笑:“你都没回来,我哪里敢自作主张阿?”
“姐姐叫余小仙,不如弟弟叫余小龙如何?”余跃笑道。
“全凭相公作主。”兰馨毫不犹豫地说道。
司徒燕就着床边坐下,不无羡慕地说道:“姐姐真是命好,生了一个男孩。”
兰馨很是诧异,怔了一下,笑道:“你也命好啊,生了一个女孩,”继而又看了余跃一眼,“重要的是,无论男孩女孩,我们相公都一样喜欢。”
余跃也是大感意外,万没料到司徒燕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同时割一刀的话,你能说哪个更疼呢?”
兰馨和司徒燕同时拍了他一脑袋:“乌鸦嘴。”
继而两人同声笑起来。
然后,两人仿佛突然间亲近了许多,各自抱着对方的孩子,说长论短,没完没了,全然忽略了余跃的存在。
余跃自感没趣,悄悄退了出去。
处理完家事,就该是军务了。
实际上,先前出征的三路兵马也刚刚全部撤回来,损失不少,不过幸好,士气还在。
洪涛和洪天也已经接到军令,不日就将返回高加城。
左路的林赛和多伦临阵跑了,其所属加兰兵马由罗春带回来,罗春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大,我们这一路遭遇了吉蛮的名将穆托将军,打的是异常惨烈,偏偏在这时,林赛那厮带着人马跑了,我是孤掌难鸣啊,被穆托一顿狂虐,好在平日里跟你学了不少赖皮招数,不然非得全军覆没不可,我是连消带打,连哄带骗才带着残兵败将回来了,你说我容易吗?”
余跃直接问道:“茉莉是不是真的被救了?”
“你果然重色轻友,这时候我哭得这么伤心,你不安慰我一句,却只想着美人,你太不够意思了。”罗春叫道。
余跃上前,摸住他的头:“孩子,莫哭莫哭,一会儿给你买糖吃,告诉哥哥,茉莉是不是真的被救了。”
“我没有见到她本人,但据林赛说是的啦。”罗春“伤心欲绝”地说道。
汪古斜眼鄙视着他:“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一个穆托就把你打成这样,要不是老大下令我撤回来,我一路就打到吉蛮的老巢去了。”
这两人就扛上了,你一言我一语,不可开交。
余跃挥了挥手,止住他们的争吵,说道:“叫你们来,不是庆功,也不是吵架的,我是想告诉你们,目前我们的形势非常严峻,稍有不慎,招致万劫不复,不得不小心应付阿。”
其实这三路兵马杀过去,一路之上,也或多或少碰到一些硬钉子,拔又拔不出,锤又捶不动,实在难啃,大家在私下也已经认识到形势的严峻了,听得余跃提起,立时肃然。
余跃继续说道:“从今往后,罗伦、汪古、方明、方亮回到自己的地方,务必勤加*练兵马,不可稍有懈怠,穆林卡贺兰缺你们前往镇守淄合城,罗春就镇守高加城,此二处皆是军事要地,你们不可有半点疏忽和散失。”
众人领命,罗春犹豫半天说道:“嘉和城有小宇在,我这儿要是有这样一个高手就好了。”
其实这也正是余跃所想,这边陲要地,如若没有高手助力,一旦魔族来犯,将不费吹灰之力就叩开关口,届时。。。。。。唉,人才难求啊。
“我准备提升崔留为校尉,留在这里帮你。”余跃沉吟半晌说道。
罗春大喜:“那我就没有问题了,保证让高加城秋毫无犯。”
余跃却在想: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林卡和贺兰缺望着余跃。
余跃无奈地耸耸肩:“没有了。”
两人仍是那么整齐地望着他。
余跃终于明白了:“你们是让我也去淄合城?”
穆林卡和贺兰缺点头如捣蒜。
余跃叹了一口气:“好吧,反正在哪里呆着都一样,我就去淄合城吧。”
穆林卡和贺兰缺齐齐欢呼一声,穆林卡首先冲向门口:“我去抱儿子。”
贺兰缺也不落后,立马跟上去:“我去抱女儿。”
“站住。”罗伦忽然一声虎吼,让穆林卡与贺兰缺不由得齐刷刷停下身形,转头望着罗伦。
“你们真是胡闹,”罗伦怒目瞪着二人,“淄合城边境要地,随时遭受战火之殃,余都统一身盖世武功也就罢了,可是公主金枝玉叶弱不禁风,岂能随尔等去冒此等风险?”
一语惊醒梦中人,穆林卡与贺兰缺僵立当场,略显惭愧。
余跃向着罗伦挥了挥手:“当今乱世,烽烟四起,我辈军营中人,转战南北,有几人曾与家人团聚,享受过天伦之乐?我能时刻与家人在一起,已经是特殊待遇了,哪敢奢求太多?而且,我自认为我还有保护家人的能力,这点请大家放心。”
“不行,”罗伦坚决地摇头,继而望向穆林卡二人,“你们若是胆小,自觉无力守卫淄合城,那我们就换个地方,你们二人前往镇守乌仑山,我去淄合城。”
“你这是什么话?”穆林卡立时就来气了,虽然他军衔比人家矮了半截,可是那打死不认输的脾气却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变,当下说道,“我们只是觉得小仙和小龙亲切,就像我们的亲生儿子女儿一样,一时不舍得分离而已,谁贪生怕死了?”
这边点燃了导火线,贺兰缺也不示弱:“这几年随余都统南征北战,我们何时皱过眉头,何时怕过艰难险阻?你居然说我们贪生怕死?我们要是贪生怕死,谁来保证你的乌仑山风雨不透?”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在那里互掐起来。
汪古与罗春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虚情假意地说道:“都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三人却越掐越厉害,大有大打出手之势。
余跃大喝一声:“住口。”这才止住吵闹。
“敌人没打进来,我们自己人打起来了,”余跃环顾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大家都是一条战线上的兄弟,没有谁比其他人特殊,公主也一样,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一定也看得出来,公主本人,也并没有将她自己当作公主,否则的话,我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皇帝首先就不会同意。”望向罗伦,语气无尽的温和,“将军以后还是不要将她视作公主了,否则,我恐怕难脱欺君之嫌。”
“可是,”罗伦心中的方向盘始终转不过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
余跃向着贺兰缺和穆林卡挥了挥手:“你们去整顿兵马吧,孩子我来抱。”
二人欣喜地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余跃安排好各方军务,静下心来,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司徒燕现在已经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若是再不成亲的,恐怕遭人非议,自己脸皮厚倒是不打紧,却不能让那姑娘受委屈阿。
想到这里,余跃去往司徒燕的房间,准备跟她商量成婚的事情。
谁知道还没进门,就见余娜神色慌张地跑出来,手中抱着个婴儿。
迎面看见余跃,余娜立刻慌里慌张地说道:“孩子,孩子她娘跑了。”
“跑了,跑哪里去了?”余跃听得一头雾水。
余娜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递过来一个纸条:“你看吧,看完就明白了。”
余跃抢过纸条,一目十行,匆匆看完那封信,是这样写的:余哥哥,遇到你是我的不幸,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真的,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可是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可惜造化弄人,我的时日已经不多,我时常想起自己是因为要杀你才短命的,可笑的是,后来我暗地里希望自己长命了,却又是因为爱你。。。。。。我真的好爱你,甚至爱得忘了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反正,这是我的选择,即便将来九泉之下的父母责我骂我,我也无怨无悔。
我真的不想离开的,可是我怕死在你的面前,死在我的孩子面前,每当我想到那一可怕的一幕就难以自持。。。。。。就让我默默的离开吧,回到那原本就属于我的地方。也许,利用这不多的时日,还能为我的父老乡亲做点事情。原本是希望你帮我的,现在想来,你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好,那对你也不公平。至于小仙,我发现她跟兰馨姐姐特别投缘,以后就认她做娘吧,我相信兰馨姐姐也一定会像照顾自己孩子一般地照顾她,将她抚养成人。至于你,要好好的爱其他姐姐,不要再沾花惹草了。否则胸膛再宽,也插不下那么多的刀。忘了我吧,也忘记那属于我的插在你胸口上的刀所带来的痛苦。”
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余跃嘶哑着嗓音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余娜茫然:“不知道啊,我想来看看孩子,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而司徒燕不知去向,接着我就看见了这封信。”
“你把孩子抱去给兰馨,我去追她回来。”余跃匆匆撂下一句话,也不等余娜回应,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余跃骑着马一口气追出几十里地,却始终不见司徒燕的踪影,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到军营。
散漫地迈动脚步,心中十分的沮丧,忽然一声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循声望去,只见在林紫的房门口堆积了一大群人,大家抻着脖子往里窥探,议论纷纷,而房里嘈杂一片,像是在争吵,又像是有人在哭泣。
也没作多想,余跃立刻走过去,分开人群,只见林紫在床上呻吟呼痛,翻滚不停,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拉开了一道口子,不停地渗着鲜血。看来因为无力承受痛苦,她想了结自己的生命。
床前有月儿,余娜和小柔,各各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余娜扑上去抓住右手,去夺她手里的匕首,小柔试图给林紫包扎伤口,可林紫不停的挣扎,让她甚至抓不住她的手,根本没办法进行包扎。余娜差点被那匕首刺中,好容易才抓住她左手,虽然一时夺不下匕首,倒也不至于伤着她自己。
林紫仍在挣扎,月儿吓得大哭,余娜立时叱道:“别哭了,快给我按住她。”
月儿没有动,只是不停的哭泣。
因为她见林紫那么痛苦,实在不忍心向她下手,在她看来,几个人同时压上去,像是欺负人一般。
余跃慌忙过去,出手如电,封住她四肢穴道,林紫立时动弹不得。
余娜趁机抢下她手里的匕首,小柔立刻给她处理伤口。
林紫只是瞪着双眼,全身不停地抽搐,嘴里呢喃呻吟之声不绝,那模样仍是十分的痛苦,真是我见犹怜。
余跃极力压住心中的情绪,十足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其实是你自己给自己施加的负担,所谓相思草无解药,我猜想只是因为这是一个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若放开了,病也就痊愈了。只是你心中怀疑,却又不愿意相信那是实事,于是陷入了苦痛挣扎。”
“爱是痛苦的,我已深深感受到了,但爱不应该是毒药,如果是毒药,你再也体味不到其中的柔情蜜意,再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卿卿我我,倒不如选择恨,也许恨是你唯一的解药。”
余跃缓缓道来,场中静静的,所有人安静地听着。
说也奇怪,渐渐地,林紫身体的抽搐也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候小柔也已经顺利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了。汪古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呢?都收拾好了吗?”
余跃看了他一眼:“我收拾什么啊?有什么好收拾的?”
汪古神色有些怪异,苦笑了一下:“我其实不是问你。”
余跃愕然,左右张望,只见小柔脸上泛着丝丝红晕,嗔怪地说道:“我在这里做事呢,你不要大呼小叫的。”
汪古看了一眼床上的林紫,不好意思地赔笑一下:“原来有人自杀啊,我不知道啊,不好意思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众人纷纷摇头,小柔慌张地拉着他向外走去:“我们出去说。”
余跃终于看明白了,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冤孽啊!
门口的众人见一场“混乱”平息了下去,纷纷散了开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