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七月,周坚水陆并进,两路大军齐下扬州。
豫州刺史刘表闻讯后,当即亲率两万大军杀进汝南。汝南太守赵谦本有两万大军,但全都送给了袁术,平舆只有三千守卒,如何能挡刘表两万大军。
七月底,刘表就攻破了平舆,赵谦仅率数百残卒逃往淮南。
八月初,周坚在宜春以西二十里击破袁术的八千先锋大军,展示了荆州军的强大,狠狠将袁术狠慑了一番后,才退兵回了荆州。
袁术本来自恃麾下兵多将广,根本不将周坚放在眼里,谴麾下大将张勋率军八千,出宜春以西二十里的九岭亭迎敌,不料却被周坚以摧枯拉巧之势击破,这才清醒地认识到荆州军绝非不堪一击,当下不敢再给周坚送饺子,连忙下令收拢大军,准备死守宜春。
然而这个时候,周坚却率军直退,径自退回了临湘。
袁术岂能善罢甘休,当即就要率军追击。
谋士金尚可没这么乐观,连忙道:“主公,切不可追击呀!”
袁术怒道:“为何?”
金尚道:“主公,今周坚兵强势大,我军就算追击,也难是其对手,而且指不定还会中了周坚埋伏。而且刘表攻下平舆,已经与主公撕破脸皮,眼下豫章局势未稳,实不宜四面树敌呀!待主公统一扬州,局势稳定下来,再慢慢收拾周坚不迟。”
袁术脸色阴晴不定,他也知道周坚不是好惹的,这厮虽然比自己年轻,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平定荆州近两年,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哪是那么好打的。
只是,心里的这口恶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袁术自视极高,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欺负过。
然而,金尚所言也确实是实情,这个时候的确不宜四面树敌。
“罢了,就让周坚小儿再蹦跶几天。”
袁术咬了半天牙,才终于放弃了追击荆州军的念头,随即又道:“不过,刘表那匹夫竟然趁人之危,本将军饶不了他。”
金尚趁机道:“主公,刘表虽窍居豫州,但根基未固,只有两万兵马,我军只要稳定了豫章局势,便可回师汝南,击破刘表以报此趁人之危之仇。”
袁术欣然道:“不错,账要一笔一笔算,就先拿刘表那匹夫开刀。”
八月中。
周坚率军回到襄阳,继续休养生息。
这次兵分两路下扬州,只是给刘表壮胆,好让其放心地出兵汝南,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只要袁术脑袋没被驴踢,想来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大举进犯荆州。
周坚只是带着军队出去溜了一圈,袁术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相对而言,刘表却是攻下了袁术倚为粮仓的汝南,这无异于抢了袁术的金库。
不管怎么说,袁术都应该更恨趁人之危的刘表,在暂时奈何不了周坚的情况下,多半就会掉转矛头,收拾在豫州根基尚不牢固的刘表。
这要是一开打,没有个两三年,怕是难以尘埃落定。
有了这两三年的时间缓冲,周坚差不多也该攻下益州了。
到时不管袁术是否进犯荆州,周坚也必然要举兵南下扬州。
九月,周坚巡视荆襄七郡,刚到南阳,就听到了袁术出兵豫州的消息。
袁术封江东猛虎孙坚为豫州刺史,领军两万出淮南攻打豫州,一路摧城拔寨,十日内从慎县杀到了平舆,刘表大惊,命急侄子刘磐领军一万死守平舆论。
宛城,周晖官邸。
周坚负手在堂下来回踱了几步,问道:“子安,子轸如何?”
周晖答道:“现为郡府仓曹,掌管钱粮,无有差错。”
周坚点点头,又道:“能担多大重任?”
周晖有些犹豫,但还是答道:“最多堪守一郡。”
周坚没有多少失望,只是淡淡道:“堪守一郡,也足够了。”
周晖不知道周坚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好多说,只好默然不语。
周扬毕竟是周坚的亲弟弟,在这种敏感的话题上,他不愿提及,也不愿参合。说对了没什么益处,说错了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特别是在不知道周坚是什么想法的前提下,就更不能多说。
周晖这两年也发现,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十岁的族弟兼主公越来越深沉了,很难再从表面上探知他的某些想法,不像以前,只言片语间,总会流露出一些内心的想法。
对于一位志在天下霸业的枭雄来说,这或许是好事。
周坚似乎看出了周晖的想法,喟然一叹,道:“兄长,咱弟兄俩多久没叙旧了,这一转眼啊,都过去五六年了。人事几番新,怿儿都已经十三岁了。”
周晖想到儿子,脸上就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周坚又问道:“兄长,怿儿艺业如何,可有什么志向?”
周晖答道:“不瞒主公,那浑小子习文不成,却好舞刀弄枪,一有时间就跑去军营跟黄忠将军练习武艺,只是天姿有限,难成大器。”
周坚把手一挥,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武艺练的再好,不识兵书战阵,也只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怿儿即有意从军,不如送到襄阳,让戏昌抽空教授谋略。”
周晖想了想,便答应下来,“这样也好。”
戏昌之智,荆州诸人无人不知。
在周坚的军事集团中,戏昌可以说是核心中的核心,但凡军略政要,戏昌都是最重要的参与者和谋划者,其智谋军略纵然是周晖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儿子能让戏昌亲自教导,这是好事。
当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周晖善政,这方面却不是戏昌所擅长的。
周坚语气忽然变的有些凝重起来,“天下没有万年王朝,纵观历史,就算大汉自立国以来出了诸多贤明君王,也不到四百年,便气数已尽。昔日强大的先秦更是两世而亡。史书已经告诉我们,这世上没有不朽的王朝,后世子孙不争气,再稳固的江山也有败的一天。先辈们穷尽智谋,踏着尸山血海开创出了一代霸业,却要毁大子孙的手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只是不知我周氏子孙,比起刘氏子孙又将如何!”
周晖听的心头一颤,心头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滔天骇浪。
从周坚的这番话里,他听出了一种藐视一切的味道。
还没有一统天下呢,就拿周氏子孙和刘氏子孙比,这话若传了出去,绝对会在天下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毕竟各路诸侯虽然有野心,但却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要知道,汉室虽亡,但天下士民附汉之心未绝。
谁若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自立称王,那绝对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不过,周坚不过二十出头,却能想到这么远,委实大出周晖的意料之外。
就算周晖自己,平时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周坚现在的年龄,就像那刚刚升起的朝阳,还远未到灿烂时,甚至连子女都没有,就能看到这么远,委实令他即感且佩,但凡成大业者皆有过人之能,古人诚不欺我。
“主公高瞻远瞩,愚兄佩佩。”
周晖心悦诚服,到并不是什么恭维之辞。
周坚摆了摆手,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周晖想到一事,忙又道:“主公,还有一事,徐荣自退守武关以来,李傕、郭汜等辈虽不敢来冒犯徐荣,但徐荣麾下一万大军每月消耗的粮草却不是个小数目,去岁冬天时就已经无粮为继,还曾派人前来南阳借粮。”
周坚心中一动,道:“子安的意思是……”
周晖道:“主公,徐荣乃当世大将,眼下董卓已亡,主公何不设法招降之?”
周坚早想将徐荣招揽过来,只是徐荣对董卓忠心耿耿,就算董卓死了,想要令其投效的可能性也不大,听周晖这么一说,到是动起了心思,问道:“子安可有什么办法?”
周晖答道:“徐荣此人刚直不阿,纵军中缺粮,也不曾纵兵劫掠百姓,律下极严,且甚得军中将士拥戴。欲令这样的的背节,只能动之以情。眼下彼军中缺粮,主公何不赠其万石军粮示之以厚,解其燃眉之急,待晖再缓缓说之,或可成事。”
周坚当即允道:“善,此事就由子安去办。区区一万石军粮算什么,只要能让徐荣这样的将才投效,就算二十万石军粮也值。”
“晖,遵命。”
周晖欣然应诺,准备回头就给徐荣送去一万石军粮。
这时,戏昌没让亲兵通报,就疾步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
周坚见他脸色有异,忙就问道:“志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戏昌不及拱手施礼,更顾不上与周晖打招呼,就面色凝重地道:“主公,刚刚得到张羡和韩玄快马来报,零陵、桂阳二郡的山越民反了。”
“什么?”
周坚刹时脸色一沉,沉声道:“怎么回事,山越民为何会反?”
戏昌肃容道:“据韩玄、张羡回报,山越民不愿移居,官府在处理此事时与山越民发生了冲突,有役卒抓了闹事的山越民,结果山越民就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