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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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佳人魂归关山外(2)

取得了俺答的信任,两天后,俺答那些备用战马因无一匹被毒死,而特意举行了一个庆祝会。俺答和罗移清与军士们一起,围在一堆篝火边,看蒙古勇士摔跤,叼羊比赛等特色项目。等到人群为胜利者高呼的时候,罗移清巧妙地将假死药中的黑色药丸吞服了。

药丸很快发挥了作用。这颗药丸,就是将人体全身的经脉控制,但是会经过一阵痉挛才能达到效果,那样既能逼真,又能控制经脉的运动,给人以假死的假象。罗移清倒在地上,忍受着全身的痉挛之痛,慌得俺答急忙叫蒙医快来。蒙医要给罗移清把脉,但无法抓住她痉挛的手腕。

在慌乱中,罗移清又巧妙地将红色药丸吞服了,然后抓着俺答的手,半真半假痛苦地道:“大汗,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做你的孙媳妇了。我要死了。”抖抖索索地将玉佩放在俺答手上,又道,“这是我们皇帝送给我的东西,你替我把它送到明军手里,让他们转给皇帝。我的生给了他,我无憾了;我的死留在了蒙古土地上,希望大汗明白我给你说的一切……”说完,药性发作,罗移清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倒了下去,“死”了。

其实,罗移清的做法还是很冒险的。因为她体内有穿心梦游邪功的毒,而韩文熙的假死药也是奇特的毒,黑色药丸使经脉不再运动,红色药丸则是使心脏停止跳动。如果两种可怕的毒不能相生相克,那她就死定了。

罗移清“死”了,这让欢乐的人群顿时处于一种极度悲哀的气氛里。事实上,罗移清让关外人畜获得生命的想法,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罗移清将他们带出了关,使他们没有死在关内,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俺答作战了几十年,的确从来没有为人的生命考虑过,其实,就像韩文熙说的那样,每个人,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因此罗移清的死亡,使那些杀戮太多的蒙古人,都哭声震天了。

俺答这个战争狂,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流下了浑浊的眼泪。罗移清给他的所有感觉,都是新奇的,她的精灵古怪,她的傲然气势,她的秀雅美丽,她拯救了他剩余人马的事实,使他对她的死亡感到万分悲痛。而她一个女孩子敢孤身进入敌人军中游说,并取得她自己所需要的证据,又大无畏牺牲自己的勇气,这种气魄,是感天动地的,是让山河变色的。

罗移清死后,俺答将她停放在敞蓬帐篷下,看着她僵硬的样子,这个老家伙竟哭了几场。然后,他拿着那只玉佩仔细地看,认出那玉石是月月香家祖传的祖母绿玉石,这才明白,罗移清做这么多事,不单是为了明朝的老百姓,更为了成就韩文熙,因为她爱韩文熙,并且用生命来成就她所爱的男人。俺答一向敬重韩智林,为没有拉拢他惋惜不已。现在韩智林的儿子韩文熙如此仁义地对待他,他觉得是因为韩文熙身上流淌着蒙古人的鲜血的缘故。他真的很想见一见韩文熙了。

罗移清的死亡,就这样传到了杀胡口。消息传来,韩文熙当场喷吐鲜血,昏死过去。所有的人都为罗移清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对明军来说,罗移清的英雄壮举,也是无人可比的,所以,杀胡口愁云惨雾,山在呜咽,水在咆哮,战马哀鸣,泪流成河。

韩文姬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跟着罗移清而去。因为追根究底,都是她的错。韦煜爰自己悲恸,还要安慰韩文姬,真是苦上加苦。

罗珏悲痛到极点,却哭不出来,坐在那里,一直在发呆。

朱载垕坐在大帐里,面前虽然有那么多臣子,但是当众人禁不住哭出声来时,他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翻滚而出,继而哭了起来。君臣同哭的情景,任谁见了都会耸然动容。朱载垕迷蒙的目光里,浮现起罗移清的巧笑,顽皮和可爱,他十分后悔没有及时跟俺答谈判。

韩文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帐篷里挤满了人,外面也围满了人。这个消息,所有的人都会承受下来,但韩文熙绝对承受不了。他和罗移清的生死之恋,所有的人都理解了,明白了,人人都希望他们能花好月圆,白头偕老。现在,罗移清香消玉陨,留下韩文熙这只丧偶的鸳鸯,他还能活下去吗?

韩文熙醒过来后,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像乌云一般笼罩在众人头上。可是,他却笑了。众人心头一紧。他站起来,朝朱载垕一跪,道:“皇上,我该做的,都做了,先父旧案,拜托皇上了。我——告辞了。”

“你要做什么?”朱载垕将他拉起来,紧张地问,因为韩文熙的笑容让人感到头皮发碜。

“我去找她。”朱载垕拉住他,众人也围着他,不让他走。

申彦亮恨恨地道:“咱们打过长城去,踏平蒙古,为罗姑娘报仇。”

朱载垕道:“文熙,如果你认为可行,就这么办吧。”

“不。”韩文熙道:“这是我个人的事,不能让国家受连累。皇上,各位,我告辞了。”

韩文姬紧紧地抱着他,哭喊道:“文熙,你哭出来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好不好?”

“我不相信她会死,我要到关外去找她。”他依然笑着,“我和她还有一辈子要过,我还要给她解毒,我们还有生生世世的约定,她怎么可能死呢?让我去找她。”见众人不让路,火了,“让开!”众人只得让出一条路。

韩文熙迈步就走,但被韩文姬死死地拖住,哭道:“文熙,你冷静下来,计划好了再去。我们也不相信兰儿死了,她是那么可爱的女孩,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带走她。你们有生生死死的爱情,有生生世世的约定,她一定不会离开你。可是,你一定要计划好了再去找她。”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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