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又成好事者口中八卦的对象,舒眉颇感无奈。
不知怎地,这让她想起,前几次与自己有关的传闻。与之不同的是,以前都没人扯上秦芷茹,都是些她跟宁国府的旧怨。不像这次,竟有人拿两人直接对比上了。
或许,退避三舍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只要她独身的状态一日不变,总会有人拿来嚼舌根的。随之,她又想到番莲失踪的事,齐屹的态度,让她好生琢磨不透。
在舒眉的印象中,只要不涉及到念祖认祖归宗的事,宁国公都愿意告诉她最新情报的。可这一次,他一反常态,变得跟齐峻一样不干不脆了。
就算将计就计,设圈套擒拿掳走番莲的人,也没必要对她遮遮掩掩吧?!
舒眉揣着满腹的疑惑,终是得不到解答。直到跟在身后的徽墨提醒,她才拧着眉头快步离了那里。
舒眉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离开假山没多久,从林子的另外一边,突然拐出两道影子。看身形,一位窈窕纤细,另外一位臃肿老态。
“小姐,刚才那两嚼舌根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会回来的!刚才您没瞧见吗?她竟然没任何表示,直接就走了过去。想来,她还是忌惮老爷和舅老爷的。”见秦芷茹伫立在那儿发呆,肖嬷嬷心里忐忑不已,生怕自家小主子在此地失了态。
秦芷茹深吸一口气,对她摆了摆手:“没事!这等闲言碎语,小的时候我听得多了。不会太放在心上的。”
得到她的应承,肖嬷嬷暗暗吸了一口气,随后扶着秦芷茹离开了那角落。
在回去路上,肖嬷嬷也没闲着,继续在她耳边念叨为妻之道:“如今这情形,老奴觉得,抓住姑爷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前面那位没有回府,您应当抓紧机会,再生出一位哥儿来,巩固在府中的地位才行。老奴若没猜错,那位不肯进府,一大半原因,就是忌惮姑爷跟您从小的情分。您想想看,太夫人和五姑奶奶都跟您亲,她回到齐家,除了有国公爷撑腰,再找不到半个同盟。国公爷日理万机的,后宅之事他可管不着。而且,当人家大伯的,也不好插手兄弟房里的事。”
秦芷茹没有做声,对乳娘的话她心下却不以为然。
别人不知道,她却洞若观火。
齐峻若不是在乎那女人,也不会至今不近女色。
还不就是怕另外生出子嗣了,对方以此为由,更加不肯回宁国府了。
想到齐峻一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为了那女人回来,竟然守身至斯。每每一想到此处,秦芷茹心里就如同有头猛兽,将她仅剩的自尊和期盼,噬咬得支离破碎。
她不得不承认,舒眉是有本钱骄傲的。
那女人不动声色的,就能把相公控得死死的,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想到这里,秦芷茹暗咬后槽牙。
她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就见对面过来一人。
“是宁国府来的客人吧?!咱们夫人念叨好久,没想到竟在这儿寻到您了。”那妇人打扮甚是体面,看那样子,仿佛是这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媳妇。
秦芷茹带着肖嬷嬷迎了上去。
等到舒眉陪着贺老夫人,从后院转出来时,不期然地正巧遇到,来寻她的袁家三奶奶。
“我说,怎地没见到你的人呢!原来是躲到后面来了?”跟贺老夫人行完礼,林秀涵拐到舒眉的一边,压低对她打趣道。
好友这番话,让舒眉一头雾水:“什么是躲到后面?我躲谁了?”
见到她一脸茫然,林秀涵抿唇暗笑,只得提醒道:“等到了前头,你自然就知晓了。”
她话中有话的样子,让舒眉心里暗惊。
难不成,前面出了什么事,让大家的关注点,又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刚才在假山后面听到的议论,舒眉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
谁也没想到的是,待她们一行人,到招待众家女宾的花厅时,屋里的客人差不多都到位了。
朝某个方向扫了眼,林秀涵随即“咦”了一声,好似发现了什么,让她感到颇为意外的。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舒眉只见那席上,坐着各家贵夫人,其中就有林秀涵的母亲林夫人。
林夫人见到舒眉出现,忙朝她招了招手。
“怎地没把小葡萄带来?老身久没见到他了,还以为这次能再碰到他的呢!”将舒眉招呼在旁边位置上坐下后,林夫人携起她的手,亲热地问起念祖来。
舒眉欠了身子,跟林夫人解释道:“前段日子他启了蒙,才刚收了玩心。侄女怕把他一带来,又把心玩野了。”
林夫人笑道:“这么大的孩子,本就是爱玩的年纪。茂儿、盛儿哥儿几个,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不要箍得太紧了,劳逸结合才是正道,别还没长大,就逼得失了童真!”
舒眉忙点头应是。
见母亲只顾跟舒眉说话,林秀涵心里暗暗着急。
刚才她跟母亲一起来时,见到秦芷茹明明坐在这桌上。她因惦记自己闺中好友,跑去寻舒眉了。没想到转回来,就没见到秦芷茹的踪影了。
林秀涵猜想,秦芷茹不会有事临时走开了吧?!
到时再转回来,跟舒眉恰好碰到,到时两人该是何等尴尬!
见女儿对她挤眉弄眼的,林夫人心里起了疑。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当场训斥女儿,只得吩咐林秀涵道:“你婆婆陪着几位夫人,坐到旁边那间了,还不赶紧过去侍候。”
听到母亲的暗示,林秀涵心里长长吁了口气。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秦芷茹坐在这里,于是,她向母亲说了一声,悄悄去寻舒眉了。她就怕好友回到花厅,到时会十分尴尬,她正好在一旁打圆场。
没想到,等她们回来时,秦芷茹已经不在厅堂里了。
一边跟林夫人嘘寒问暖,舒眉一边暗中留意林秀涵,以及在位各家夫人面上的表情。
就在林秀涵跟她母亲告辞时,那似有所指的一记眼色,让她心里有些明白了。
舅母倒是体贴,没把两人安排一间屋里。
感受到林家母女的善意,舒眉起身对林秀涵道:“要开席了,姐姐赶紧过去吧!替我跟袁夫人问个好,等一会儿我去给她敬酒。”
林秀涵“嗯”了一声,跟对舒眉眨了眨眼睛,然后迈步朝门外走去。
就在林季涵给舒眉打暗语的时候,林夫人在一旁冷眼旁观。
最后,见到舒眉像没人一样,坦然地坐回席上,她心头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同时,对舒眉的风度暗暗叫好。
作为跟两家都走得近的她,对舒眉所经历的一切,自然比别人有更多体会。宁国府如今成这副局面,她私下里没少替舒眉打抱不平。
论起来,都怪当初他们失误,没及时派人去寻舒眉,让他们夫妇俩错过了彼此。齐峻如今跟秦氏木已成舟,要让文家这丫头再回头,怕是有些难了。
不说两女共侍一夫,就是文秦两家坐在一起,那都是万分尴尬的事。毕竟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想到念祖那孩子,一出生就遭的那些罪,林夫人胸中掠过一阵心酸。
舒眉母子俩在金陵寄住在她家时,林夫人真心把他们当成自己亲人一般对待。尤其是念祖那孩子,生得白雪可爱不说,嘴巴还很甜,真正是惹人怜爱的小人精。
以至于,后来有段时间,她有意想跟齐家结亲,起了让念祖那孩子将来做她孙女婿的想法。
直到今天,林夫人陡然发现,舒眉的处境竟是如此艰难。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便起了要助对方一把的念头。
施府的宴会结束后,林夫人甫一回到府里,就把二儿子叫到跟前,跟他打听起齐家的情况,以及齐家小四的想法。
没料到母亲对齐府的事产生了兴趣,似乎还有插上一脚的意思,林盛宏不由大急,阻拦道:“娘,他们三家的事,早乱成一团麻了。您还横插进去作甚?文家秦家咱们都不好得罪的……”
见他一副明哲保身的态度,林夫人的脸不由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说的?当初,要不是文大人替你父亲周旋,咱们家早被薛家还有南楚的陛下夺了兵权。后来有命回到京城,还不是你文伯伯一直在这边敦促圣上和宁国公。不然,咱们早陷落入薛家手里了……以前娘亲难道教过你,就这样过河要拆桥的?”
被母亲训斥弄得满脸通红,林盛宏只得嗫嚅解释道:“儿子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齐峻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您一个外人,怎好去插手呢!做得成还好,万一成不了事,适得其返让他们两家反目的话,咱们岂不是没面目见文家人了?”
儿子的解释,让林夫人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嘉许道:“这才像话!没有只考虑自己的道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这儿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若逼不成齐家小子下决心,则能替舒眉解决终身大事。总归让她吃不了任何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