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秦明、林冲、花荣四人冲杀过了最后的一道连城,将那官兵组成的层层包围圈一一突破,眼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厮杀,让他们对于人性的感觉早已麻木,目中再也没有什么人的概念,有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了解麻烦的头颅,还有砍掉威胁的四肢。史进的神兵再一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盘龙棍挥舞起来,棍气横飞,将周围官兵防不胜防,都被打的血肉横飞。而秦明那火爆的烈性子这时候愈发越演越烈,将之前对廉洪龙的不满一并发泄出来,那一柄精铁打造的狼牙棒已经沾满了鲜血,刺头上布满了不少血肉的残肢,秦明下手极狠,招式又霸道,常常将人带盔一并打个稀巴烂,其壮惨不忍睹。
林冲和花荣两杆长枪虽然不如前面两人的招式霸道,但那两杆长枪一会儿犹如蟒蛇出洞,一会儿犹如神龙摆尾,时而指东打西,时而回马一枪,两团枪花遍身开,眼花缭乱,触者身亡。其中林冲的枪法更是一绝,时而大开大合,时而连刺乱舞,当真是出神入化,将那些官兵杀的站立不住。
四员悍将冲在前面将官兵层层杀退,后面的喽啰冲过了连城来,士气大振,一个个犹如入魔一般,紧随其后疯狂厮杀。那些官兵瞧见这些满身鲜血的人心里早就先怯了三分,又不及他们舍命厮杀,如此自然不是对手。
“困兽勿斗”说的正是此,那偏将这时候逃上了连城来,看着下面的混战,心知这些人厉害,只怕就算是派去再多人也挡不住,但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出去,又不甘心,眼下廉洪龙和那个偏将阵亡了,全营只留下他是最大的,这些功劳自然都要算他的一笔。可是,眼下史进等人朝着城门杀过去,若是让他们杀到门口,打开了城门,那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乱箭将史进等人射杀在此。
那偏将眼看着史进距离城门不过百十步的距离了,一面挥动令旗调遣附近待命的长枪兵迅速往城门方向布置,一面号令连城上的弓箭手朝着城下的史进等人点射,此外立刻差遣传令官打旗语通知城门上的驻防兵马准备箭羽、檑木、灰瓶等城防器械,务必要将史进等人击杀在城下,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不可让一个人漏出城去。
四面官兵得令,迅速从群龙无首的混乱和不知所措中醒悟过来,左右的一千多长枪兵立刻部署到了城门前,将长枪一横,立刻组成冲阵朝着史进等人杀了过来,加上原先在这里布防的滚刀盾牌兵,这里少说也有一千五百余人,四面八方将史进等人团团围住,前面尽量堵截,后面则是疯狂追杀。往往,前面堵截的官兵挡不住四员悍将的进攻,唯独有后面可以奔走追杀些个经过战斗困乏不支的喽啰。
史进等人瞧见官兵不再像是先前一样混乱一团、毫无章法,反而开始变得有井井有条,那些长枪兵摆着两翼阵从正前方杀过来,而在这一片人海后面便是两扇漆黑的通向“生”的大门。而那些滚刀盾牌手则像是游击一般,从四面围上来,另有一队轻骑人数不多,也就在三四百左右这个时候也从连城那边赶过来,寻着史进等人的缺口便横穿厮杀而过,将所剩不多的喽啰愈发撕裂成几截队伍。面前的官兵越来越多,进攻方式也在居高临下的指挥中变得机动有效,对于喽啰们来说已经是很有压力,大家经过这番厮杀,大多人已经身上带伤,力气更是所剩无几,吊着半条命就为这心里仅存的一口气了,而那些城上的弓箭手更是零零散散射下箭来,这无形于雪上加霜,让他们防不胜防。
喽啰们撑不住,许多纷纷中箭倒地,史进等四员悍将冲在前面将长枪打的东倒西歪,但毕竟是以少敌多,那些长枪一发刺过来,众人也不好抵挡,再加上这些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羽,就让史进等人愈发着急,这些箭羽期初还是零零散散,但随着他们逐步接进城门,这些箭羽就不再顾虑那些混战在一起的步兵,一发成片成片地横七竖八射将下来,许多喽啰身中数箭倒地被随即杀上来的官兵砍成了肉酱,也有不少官兵误中箭羽倒地不支。史进一个不小心也被射中一箭,这箭羽从后面的连城上射下来,穿透了史进身上的软甲刺入了后背甲骨上,史进吃痛但生死在即这些伤已经顾不得,他看着箭羽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的官兵被误杀,这足以说明哪些官兵急了,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史进的命留下。
“大帅!”林冲见史进受了伤,心里着急,赶紧冲到了史进的背后来,一面厮杀左右官兵,一面打出枪花来帮史进将两面射来的箭羽都挡下来。秦明和花荣一左一右护这史进的两侧,愈发拼命厮杀。
可是那些箭羽来的越来越猛烈,将官兵都杀大片大片倒下不少,与之拼杀的喽啰们眼下也被射杀大半,眼下只有百十来人还紧跟着史进等人。而就在这要紧的关头,突然城外爆发出一阵喊杀之声,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羽明显少了许多,史进等人刚松了一口气,那些守城的官兵就慌做一团。
“有援兵来了!”秦明大喝一声,甚是振奋。
史进一面杀,心生欢喜地一面大声喊道:“是栾廷玉,他们来了!”
四个将领带着众喽啰在死门关兜了一圈,终于又挣扎着看到了新的希望,就像是在这漫长而寒冷的长夜看到了一缕曙光,那种滂湃的感觉让众人再次激发出最后一搏的拼劲。
“兄弟们,拼了!”花荣大喝一声顿时将士气提起不少,众喽罗响应着随着史进等人往城门方向厮杀。
而此刻站咋连城上观战的那偏将心里愈发着急,只可惜这夜幕之下只能看到一偏忽明忽暗的混战,眼见那些喽啰越来越少,得胜就在眼前,突然城外的哄乱,让他有些急躁不安:“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那边城头上打旗语过来,偏将一看,心里一惊,说道:“情报不是说他们都进了城么,怎会有兵马在城外?”那偏将一想,愈发心惊胆战,莫非是那皮光秋劫营偷袭失利,让人家带兵倾巢而出?想到这里,这偏将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当下一跺脚,骂道:“皮光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那使三叉戟的偏将就曾在廉洪龙的面前说过,这前来投奔的皮光秋弄虚作假可以,本事说起来也就那么几板斧,看似厉害却不得要旨,二十招后便破绽百出,这样的人在军中就是个凑数的,当不得真。可是,没想到此番这劫营的事落在他身上,本以为事小无碍,却不想看似无碍的一步棋,最终还是搞得满盘皆输。
这偏将眼见那城头上的官兵两面忙的乱作一团,为了抵御城外的进攻,哪里还顾得上阻拦城里的史进等人,而从连城上射箭过去,毕竟距离远了有失准头,效果不甚理想,几番连发都是伤了官兵多,杀的喽啰少,黑灯瞎火,也不知道史进等头领死了一个没有。就在这偏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时候,除了安排更多的兵马冲上去堵截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得轰隆轰隆的巨响连番在城门上想起来,原来外面的援军已经在开始砸城门。这轰隆隆的声响传扬开来,比那战鼓还犀利,顿时让众人心中大喜。
“发令!叫城头上的把总给我豁命打,老子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务必要把外面的贼兵击退,若是让他们大破城门走了贼人,老子就亲手宰了他们!”偏将急了,开始变得暴跳如雷。
那传令官得令,刚将手里的旗子挥起来正要传令,突然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城门被砸出一个大洞来,下面的官兵用横木顶了七八根,慌忙用木板扑上去堵,可是,却不想外面早就捅进数根长枪来,将那些搬运木板的官兵都戳死在门下,继而不等他们先付后继,便愈发猛烈地撞起来,外面响亮的号子声和喊杀声,将城里抵御的官兵愈发惊得有些没了底气。
“嗤啦——!”城门在猛烈的撞击下最后还是折断了门轴,后面的横木抵挡不住,随着大门倒将下来,这半扇城门将后面抵挡的官兵沉沉砸倒一片,继而那外面的喽啰喊杀惊天地一哄而入。
史进循声一看,那为首的果然是栾廷玉,后面紧跟着的便是祝家三杰。那三个小子各施本领,飞马杀将进来,就像是狼入羊群,一个个杀的官兵血肉横飞,官兵完全不可抵挡这股新兴力量,很快就被势如破竹地将官兵杀开两半,将史进等人迎接护在中间。
那城上的偏将瞧见贼人合为一处,心里着急,索性破罐子破摔,喝令箭羽齐射,彻底不管那些城下混战着的官兵性命。而这个时候,栾廷玉等人却不是恋战好杀之人,救了史进便一同顶着箭羽干脆利落地退了出来,而城外,扈三娘和李应掩护下立刻接应着退到城外七八里外。而直到这时,史进这才输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