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这是古时人们最重要的五种关系。三纲五常,尊师重道皆由此衍化。
刘晔自愿放下身份拜华佗为师,那就意味着他从入门那一刻起就只有一个身份——华佗的弟子。
对于他这种选择,典韦自然极是好奇的,再看到胡六那默不作声,仅是静静侍立刘晔身边行止,偶然来了兴趣问及,这才知晓胡六前番事端。无论对于宽下待人的刘晔,还是忠心可嘉的胡六,典韦都是心下触动,对二人好感大增。甚至得空时都时常叫胡六到身边,亲自教授其武艺,倒令刘晔大开眼界,要知道这时候一般情况下,技艺一道绝大多数皆是非亲非徒不传。
至于一头扎进医理的刘晔,他实在没有心思抽出时间来学习典韦的短兵器以及空手搏击技巧,只是每日早晚皆练习华佗传下“五禽戏”,据说不仅能强身健体,更有耳清目明之效,听其讲述,常常习练,寿元达到七八十岁实属正常,这已算惊人之极了,要知道,三国时百姓平均寿命只在二十二岁,虽有战乱原因,却也跟疾病缠身,不得救治更有关系,从此处便可知晓常人活到五六十岁便算得“高寿”了。
随着华佗的边行医边前进的脚步,他们终于在六月十八日来到了襄阳地界……
从刘晔三月与曹操分手北上,再到四月余在南山里遇上华佗,再到现今时刻,整个东汉朝野同样发生许多大事——
董卓迁都后,故态重萌。是时,荀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行刺,怎料被李儒手下先察觉,荀攸,何颙被收入狱,其余人或死或被流放,何颙畏惧,于狱中自杀而死,荀攸却是起卧安宁,细毫不曾惊慌,董卓奇之,听李儒之计,放过这位颖川名士归家欲招天下士子归心,然其行止……
孙坚背盟回兵江东,于路上被刘表截个正着,幸得诸将死战得逃,兵马却折损一半,仅有千余,遂投南阳袁术,后被其表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与刘表结下不解之仇恨。孰不知后来袁绍不承认孙坚此职,反派周喁亦来任刺史之职,两相交战,孙坚击败周喁同时,袁术也与袁绍彻底撕破脸皮。
幽州自然也不平静,公孙瓒接到董卓密诏,着其自行起事,可代刘虞而治幽州,不论如何行事,只要功成便可得朝廷诏书承认。就在他心喜万分欲待全面起事,奇袭蓟城时。经已被刘晔曹操联兵杀死的徐荣推荐上位的同乡,辽东太守公孙度趁各处大乱,无法东顾时,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羽翼渐丰。现自号平州牧,起事大兴刀兵,后征讨乌桓,高句丽等。这可让公孙瓒一时慌了手脚,浑没想到以前一直与他称兄道弟,似是共同进退的聪明人物居然如此行事,让他一时估摸不准,万一突袭不成,他背负上“以上叛上”的罪名,只怕很容易就落得个腹背受敌的下场!
正巧此时接到袁绍派人送来书信,请他共图冀州!
原来袁绍从那个有始无终的“盟主”当到头后,引军回河北,谁知军中缺粮,几乎到了溃散地步,此时冀州牧韩馥念及自己为袁氏故吏,不顾军师沮授等人劝阻,派人好心送上粮草,孰知袁绍却听了属下谋士逢纪建议,动了取而代之的心思,这才差人送信给兵精势大的公孙瓒,口中约盟,心里却定了计较。
公孙瓒得书,见袁绍信誓旦旦,说共攻冀州,平分其地,大喜下令属将准备,计划三月后兴兵。
兹事体大,兵事更是如此,当然不能说攻便攻,见公孙瓒与其约下十月共攻冀州,袁绍心中暗喜,自是应下不提。
其时,刘晔随华佗到得襄阳,几日帮助诊治后,禀之华佗需得求教前辈学习兵法谋略,华佗知他本来身份,何况在此年月兵荒马乱,你不战别人,只怕别人亦会来攻,念刘晔虽掌不小权势,却无丝毫视普通百姓如草芥之心,一月余皆是尽心尽力,屡屡亲自照顾病患,便是典韦现今都对他服气之极,两人私下自是兄弟相称。于是便许他每日前半时间需得在他处学习医理,后面时间可由得他自己处置。
于是刘晔便带着胡六开始于城内外寻访,欲求门路到得府上。
襄阳此时已战平数月,故而防卫渐不似那般森严,匪流一清,百姓也多有和善之人,然如此询问一人住处却是难办了些,毕竟郭嘉告之刘晔的也仅是对方住在襄阳附近某处而已。最后终是刘晔心思灵活,却到城中名士府中询问,他有列侯身份,自是无往不利,果然很快便得到确切消息,辞别士府,刘晔便直赴城北,过大道再经小路一个时辰,眼前一亮,一座府院现在眼底,虽不显多大,却是布置得当,自有一股清雅朴素气质,大门顶匾额上书“水镜府”三字。
刘晔亲自上前扣门,半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位十岁童子探头作礼询问:“客人何事?”
刘晔轻施一礼道:“有劳童子通报先生,便说‘天华’门下刘晔有事来拜。”
“客人稍等。”
这童子年纪虽幼却是眉清目秀,回答得体,无半分失礼怕生,显然是主人调教有方,这才有此成就。
不过半刻左右,童子再次回转,轻轻一礼道:“先生有请客人,还请公子及随从解下兵器放于门内,先生不喜看到这些物什。”
“然。”
刘晔轻轻点头,解下随身佩剑,可胡六却是面上表情尴尬,颇为着急地望着刘晔,刘晔这才省起无论是张飞还是典韦,都有教他随时兵刃不离,不得违背。
“汝且在外间相侯,吾需拜会前辈人物,自不会有危险。”
刘晔轻轻拍拍胡六肩膀道。
胡六眼中感激之色一闪,静静点头,只立于院内,注意四围动静,看刘晔随童子入门。
进得室内,刘晔抬眼望间,只见一人坐于案前,面前却是一盘摆好棋局,这人大约四十岁光景,眉目端正清秀,面白无须,皱起淡淡眉头,半闭的眼中平静无波,除眼前残局外再无它物。
童子示意刘晔稍等,然后便屏息敛气,不作声响,生怕惊忧了中年男子。
刘晔点点头示意了然,便也静静立身等待。
于围棋一道,他却是丝毫不精,只看得局中黑白纷杂,错落纠缠不休。
“咦……可叹十年,吾却不能解棋局分毫!”
过得约半个时辰,中年男子终是长叹一声道。再抬头间终是看到静立的刘晔,他眼前一亮,将刘晔连看几遍后,终是满意地点点头问道:
“汝为‘天华’门下何人,来此作甚?”
“敢问先生可是道号‘水镜’否?”
刘晔赶忙一礼拜过,然后询问道。
“不错,吾便是司马德操,‘水镜’之名却属友人相戏尔。”
原来郭嘉指给刘晔的正是这位有“知人之名”的水镜先生——司马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