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明风清,刘晔邀华佗于此处百姓腾出暂住的院落之内,闲话几句,刘晔便直切主题。
“请问华老待此处行医完毕便有如何打算?”
华佗见刘晔不肯直呼他表字,亦不让他唤“草民”来鄙称自己,以“华老”为敬称,心里自然十分舒畅,口中便回道:“此处病患渐清,吾待明日再诊过后,便会继续行走,听说襄阳前番刘荆州大战过后,死伤颇多,有瘟疫之险,吾自想去查看一番,多救些病人于危难之中。”
刘晔心中佩服其高风亮节,口中问道:“华老,晔不才,有一问相询,敢问华老就算一生鞠躬尽瘁,奔波往来,可救世间病人几何?”
华佗丝毫没有不悦之色,满脸挚诚道:“某不才,不敢说尽救天下之人,成千上万数,却并非难事。”
“若吾有尽救天下有疾法,华老可愿依此行事?”刘晔不紧不慢地接道。
华佗的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道:“若有此法,即便是要华某之性命,也绝无怨言!”
刘晔忙道:“华老言重了,此法简单,只要华老开设一医馆,收拢弟子倾囊相授,不出三五年,即可有上千华神医,再过十年,又会如何?”
华佗脸上喜色一闪,随即消失不见,长叹一声道:“非吾不愿,然授业恩师曾明言,医术只传心地良善兼悟性极高之人,且最多为十人之数,想这医道一途本就是性命交关,品性不端者,孰料其拿医术或救人,或害人耶?”
刘晔听到这里,当然心底极为失望,却没想到还有这一说法,古时是极讲尊师重道,要强求华佗传医术,只怕徒劳无功,反而落得不是,将前番所有好映象尽化泡影。
“晔却不想还有此难处,可惜天下有疾者不知凡几,却无可行之道救之,奈何奈何……”
华佗却是认真想了半晌,这才目光直视刘晔道:“吾观子扬却属合适人选,只是汝得封列侯,怕看不上这微末技艺。”
“晔于医术早有兴趣,恨不得其时也,当然愿意学习,只是如今情形确如华老所言,吾为堂堂一州别驾,事务繁多,现今出兵数月,更需得回幽州交接这才是本份。不过,晔有一问相询,未知学医者,几年能得成就?”
刘晔一听这话,却是眼前希望大增,前世被判绝症那时,心中那种滋味如今他都深深记得,曾经他便有过希望,要是突然能有一位医术高绝者能站出来说可以救治好他那该多好!可那终究是空想而已,有医术学习,这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医道一途却极需悟性,记忆两者俱佳,学医三年可初成,其后却需十年左右实际经历,这才勉强算得大成。”
华佗见刘晔如此回答,没有如一般人那般讳疾忌医,只在病时才记起医者郎中的好来,平时却不当其身份多值得尊敬。于是也就稍加思索后道出。
“有劳华老解惑,晔之资质不敢自谦,于记忆却属强项,未知华老可否浅讲一番医道入门理论,以观晔之资才,需得多久能达初成?”
刘晔心念一动间出口相问道。
华佗点头道:“汝可细听……”
当下,华佗便深入浅出讲解中医阴阳,五行,针炙,经络等等理论,如此娓娓道来,很快两个时辰便已过去,见刘晔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眼眸明亮闪动,显然大有所得,心下直叹刘晔心诚,口中讲得愈发细致了。
此时的刘晔却是心底狂喜,愿来初听华佗讲述,他虽强记下,却是不懂其意,随着华佗的解释,脑中好像有猛然被打开一扇久闭的窗户,所有东西都一听明了,他转念间便想到自己只怕又沾了原先刘晔的光,因其本就学习过这些理论,故而脑中存有印象,经华佗仔细提出,便可对照明了。
如此虽然不能全数尽知前番刘晔所有关于此道的记忆,却足可使他事半功倍了!
……
三个时辰后,华佗停下来问过刘晔几个问题,等刘晔皆是轻松答出后大为惊讶道:“非吾实知子扬确不懂医术,只怕疑汝至少已学医数年!”
“晔乃承人之情,实算不得什么。”
刘晔却不想细讲这种说出来骇人听闻并且无人会信的故事,所以面色诚恳地答道。
“子扬如此资质实属罕见,若随吾学医,最多半年便可初成!”
华佗眼中精光闪露,直直地盯视着刘晔,现今这年月,拜位明师不易,焉知有名师想收个好徒弟亦属极难?
半年?刘晔心下一喜,可是想及自己情况,便有些默然,他为人属下,即使现今是刘虞女婿,然而私自行事半年之久,这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谢华老赞许,此事值得晔细细思量,不若等吾今夜回营,明日再过来给华老答复,可好?”
刘晔咬咬牙,也只得先如此选择,实在不行,也只有先回幽州复命,再请辞去寻华佗便是,何况襄阳……
“自无不可,子扬若能专心学医,将来成就必在吾之上!”
华佗见刘晔面上为难表情,对他为人更是深入了解一分,心中更添欣赏之意,于是便好言答道。
这般下来,刘晔也就趁着月色大好,带着与典韦混熟的张飞还有其余数十亲卫骑马缓行回十数里的大营,夜间却花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赶回。
当夜刘晔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尽是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中医词汇,能学高明医术在身,无论是于己还是现今乱世中军队百姓,都有百利,运用得当,便能救万千性命!
次日一早,正在刘晔终于是困倦入睡不久,便闻得帐外一阵嘈杂声响,在刘晔亲卫喝斥下这才平静下来,可这足够将刘晔惊醒,听到外面似乎有鲜于银的声音,他思量着怕是有什么急事,便起身整理衣着,再唤亲卫将人请进来看其有何事。
“卑下见过别驾,吾二人奉刘幽州之命,前来传令!”
“另,李记事私下有托,此为其亲笔书信,请大人过目!”
鲜于银带着两名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亲兵入内,见过礼后告知刘虞有私命要传于刘晔便退出营帐外,只待刘晔看过命令再与他吩咐。
“哦,你二人看来劳累有加,先下去休息,吾自看过便是!”
刘晔也有几分好奇不知刘虞和李政两人有何事需得如此紧张,这般慎重其事的派两人一起传命过来,看他们模样,只怕没少走冤枉路,这才能找到刘晔军营中来。
……
“这……李儒,看来你比我想像中还要高明,这招釜底抽薪计用得够绝!只是,我却得感激你,只怕你不会想到我正烦恼着取舍之道吧?想如今乱世,要是华佗离开,再过数月去寻找其难度不言而喻!哈!现今北边若依原先发展,还需得两年才会有大战发生,这半年时间足够了!董卓只怕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刘晔看着两纸手书,眼中精光闪烁,最后却是满脸笑意想道。
却不想李儒毒计却是正好成全了他,可若是刘晔知晓李儒请董卓传给公孙瓒的诏令内容,他还会笑得出来么?
当日,刘晔只留由张飞亲训,苦练近两年武艺大进的胡六一人,其它包括张飞都细作一番交待后令其北上,回到军中任职。于正午时分,刘晔两人便直奔南山里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