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难的不是说服一个人,而是让人打从心底里相信你,现在的樟树村村民多少对阿容是有几分信任了,这信任建立在阿容诊治了不少伤患。这樟树村的人虽然不容易得病,可天天山上来水里去的总会落些伤,阿容就地取材,不但治好了好些伤患,还教会了当地的村民学会辨识常用的药材。
但是就这一点点信任,还远不足以令樟树村人从根儿上断了命不足六十而终的命运,所以阿容要么用事实来证明,要么就此离开,不要再置疑若干年来樟树村人的生活习惯。
到了那位“张爷爷”家门外时,阿容才知道这位人称张老太爷,是当年淘玉发财之后,继续留在樟树村的少数人之一。张老太爷倒是没有拒绝见阿容,只是见了后总话闲篇。
“容药令,你不是要去找人吗,那还是快去找吧,人可比极乐草重要得多。”张老太爷明显是拒绝阿容插手这件事。
但是阿容却就是为这事来的,总不能掉头就走,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是,我要找的人对我来说,比全天下的人都重要,可那不包括我的病患。但凡是我开具的病症书,在没换药师之前,我就得为他们的生死安贫负责。”
“这是你的责任,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配合你的责任,容药令,你在樟树做所的我们都感激你。但如果要彻底清除极乐草,不是我一句话就行的。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多贫瘠,除了极乐草之外,春季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几样可吃的,断了极乐草他们吃什么?”张老太爷明显还是觉得阿容是个小姑娘,办事可能不太牢靠,想得也不够全面。
说到种菜,阿容还真是眼前又一亮,本来她是想用张老太爷自身的身体状况为说服他,可是一想这么又太残忍了。而如果是菜的话,阿容觉得自己反而能有更好的办法。
“张老太爷,如果仅仅只是吃菜的问题,我可以想出主意来。那这样的话极乐草您能不能有主意清除,而且劝服大家以后都不要再吃了。?”
这时张老太爷睁开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盯得阿容全身上下发毛:“如果是说让人送菜来,那就不用了,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是误会了,阿容这时坐正了身子,自觉得有几分端庄模样儿了后才说道:“连云山有一套法子,可以化贫易肥,虽说到不了撒把种子就长苗的地步,可种些菜是没问题的。连云山也不是从来就是种什么长什么的地方,且险地才易生佳木,就处不易肥也能种其它的。”
“你说话管用吗?”谁不知道连云山有一套法子,这也不是不外传,而是有些东西只有连云山才有办法,所以张老太爷才问了阿容这么一句。
一听张老太爷这么问,阿容就坐得更端庄了,就希望摆出几分派头来:“当然能管用,您要是不信,我这就让人去接几名常年在地头管理的药侍来,他们中间多得是化贫易肥的能手。”
这样一来张老太爷就有些动心了,这几天看下来,确实也看得出来阿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当即张老太爷就开始思索。
见是这样,阿容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地方水好地气好,也适宜种药,地改好了将来种些药材。宣国和离国几国都缺药材,要是这里能种上一些,总也算是个出路。”
最后张老太爷一句话定音儿:“什么时候连云山的人来了,什么时候我就去发动他们除极乐草。”
而这时金晖战事稍定,齐大先生抽了空过来,一听说阿容要除的是极乐草,差点就一口气没喘上来:“容药令啊,这是退思丹的主药,你要真除掉尽了,回头黄药师大人就得头一个跟你急眼。”
……退思丹是黄药师组的方,并以此升为药师,阿容摸着了把有点发凉的后脑勺,难为地问道:“那樟树村的人怎么办,极乐草夜晚开花,发散出来的香气极其浓烈,常年吸入一样会造成早亡。”
“这就是容药令所擅长的地儿了,套种。”齐大先生虽然远在金晖,可对于阿容在连云山上那点儿事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常年有人过来,就拿阿容的事儿说戏文,还说得煞是有趣。
套种,可极乐草这东西现代可没有,阿容倒是民用得药性、药理和药效,可是要依据生长习性来推论,那更不负责任了:“极乐草我是真的不太懂得,看来还是要劳烦齐大先生。”
可是阿空摆手说她不懂,齐大先生依旧当她懂,只是谦虚惯了而已:“既然我来了,这事就我来办,容药令还是准备准备回京吧,大公主已经来了信儿,说是请你回京去。这里的事自有人去办,爷也不会出半分差错,但眼下你不能再出问题了,还是回京里更安全些。”
“我不回去,不管谁来信儿我都不回,没有人比我更容易找到长青,如果他在离国的话。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最好还不是卫朝人,比如宣国就不错,我记得齐大先生就是宣国人。”阿容眼下是用一切可用的,其实齐大先生也是她有意相邀才来的,要不然再有空也抽不出空到这犄角旮旯来。
闻言,齐大先生不由得苦笑,敢情这姑娘叫她来是有目的的:“为了爷,也无妨走这一遭,我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就这两天,你等消息吧。”
“嗯,那这几天先把樟树村的事理一理……对了,齐大先生,你觉不觉得绵江这天带很适合种药材,我在这里发现好多药材,天生天长却比连云山里精耕细种的要好。”阿容心想,这药材还真跟自个儿一样,骨头轻得很,飘飘然的没二两。好好的对待不成,非得要生在这样偏野之地。
来时,齐大先生一路上也看了看,这里确实不错:“地气暖,山环水抱必有灵气,有气气的地方当然长灵药了,只是地贫,多年来山风大把土都刮没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难题 ,只要舍得本钱,这里比连云山丝毫不差,甚至可能更好。”
听齐大先生这么说,阿容心想:“那还等什么,占山为王吧!”
“这里算是卫朝的吧,这些山有主家吗?”阿容的意思是,既然这么好就别空放在这儿,多浪费啊!
一说到主家,齐大先生就笑开了:“主家,说到主家,容药令还真认识,这九曲十八弯的绵江尽头数百大小山峰全是姚家的。当年这里是陈家的地盘,后来玉矿没有了,陈家转手就要卖,别人买不下,买得下的又多不愿意买,于是姚家就盘了下来。”
顺手盘下,姚家可真顺手,这事眼下也不急:“那齐大先生,樟树村的套种事宜就劳烦了。长青的事京里还不知道吧,谢大家就在近处,还是去封信吧,大公主那儿暂且压一压,先待知会了谢大家再说这事。”
“成,这事就按容药令说的去办,京里密信已经知会了皇上,皇上的意思也是先知会向大家,大公主那儿皇上会寻个机会再告知。”齐大先生说罢就去安排各项事宜。
阿容则去找任校尉,樟树村的事情有了着落,眼下也应该可以启程了。
对于去离国,任校尉其实很犹豫,不是犹豫该不该去,而是犹豫应该不应该领着阿容一块去。虽然阿容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听起来还无比充分,但阿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让阿容陪同去冒险。
“容药令,要么您还是留在樟树村,有什么消息地第一时间通知您。”任校尉担心找着了谢长青,又损了阿容,那到时候可就真是乱套。
“这样吧,你们先去,我从宣国过,到时候你们在地儿接应。”阿容完全不理会任校尉让她不要去的话,她甚至冥冥中有种感觉,那就是谢长青现在需要她。
见劝导无果,任校尉又知道这位是多难说服,自我主意多么坚定,所以也只是着手去安排:“从宣国过是更安全些,齐大先生那儿给您安排的身份必定是得宜的,我们到时候会在慧驿等您。离国境内有我们的人在寻找平郡王的下落,我们只需前去接应,然后把平郡王救回来,所以不必太大张旗鼓。”
“嗯,以药侍的身份过去应当无碍,也不会太引起注意。”她会由连云山的人护送去宣国,然后经由宣国的身份去离国,这样一来相对任校尉来说,反而是更安全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施药之人也是一样,只要不盗取机密或意图制造混乱,那就是安全的。
任校尉他们先启程了开,阿容才坐上了宣国的船,到宣国时接应她的是一个极其华丽的仪仗,阿容一看连船都不下了,还以为是接别人的。末了,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才知道是来接她的……
“在下张暮城,容药令一向可好!”
张暮城,那个心爱之人死在她面前的大王子?这不是宣国吗,怎么张暮城会在这里,阿容现在就剩下了满头的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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