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等一下。”那名女研究人员海莉又低下了头去看苏茜基因环的变化, 她皱紧了眉头仿佛是喃喃自语：“这真是太奇妙……她的基因数列还在变化, 娜塔莎的吻合度依然在上升！”

海莉的话让娜塔莎原本喜悦的心情突然急剧下降：“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能确定……”海莉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头，但托尼却有了个想法，他从手术室门前走回来快速的说：“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和苏茜在飞机上说过的？”

娜塔莎眼神微微一凝, 随后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

“很有可能！”托尼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尼克：“我希望你行动起来, 比如赶紧把其他基因提供者找过来，苏茜需要我们轮流献血, 按照基因变化比例一边排查抗体一边给她输血。”

“什么？”尼克觉得这可真够疯狂的；“你在开玩笑？”

“那我在你脸上开一炮证明我没开玩笑。”托尼说着就举起了右手，尼克看他手腕上的热感应灯亮起来，头皮一紧，赶紧推着哭唧唧的巴顿往外走：“行动了, 去泽维尔天才学院！”

“到底怎么回事？”史蒂夫作为一个科学意识不够新潮的人, 对于目前这急转而下的事态十分迷茫。

托尼边凑到那个海莉医生边上观看基因环的进一步变化, 边头也不抬的说：“我早前跟苏茜聊过关于她基因的问题，她身体中实际上拥有7种基因源, 但最终检测出来的却只有5种, 为此她推测出了一种基因新学说‘基因数列’。

将所有基因链看成是一列数字，不同基因链互相碰撞, 其实就是大数字化解小数字，最终留下来的会是向邻近的数字, 类似于12345跟12678, 互相碰撞后, 新的数列会变成24678, 但这其中的24其实是两者互相融合成功了。

而苏茜身体里拥有太多的基因数列，这就形成了一个多回合的碰撞抵消，到最后也会有更多向邻近的数字无法吞噬，于是她的基因数列是一个环形，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有重组数列的可能性，因为数列之间的屠杀还在继续。

这就是她现在的情况。”

史蒂夫有些愣愣的听完这种解释，随后想起了娜塔莎刚刚说到失血过多，脑子转了转理解过来了：“这情况，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突然激发的？”

“血液大量的流失造成了她身体虚弱。”娜塔莎表情沉重而不安；“基因环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也许是出于自我修复的意识作祟，它们试图重组然后寻找最好的组合方式，以求能够治愈自己……看看她的细胞，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

手术室里的医生却等不了了，怀特拉开了门板着张脸冲着海莉喷毒液：“海莉医生，你知道z1224失血量超过800ml并且还在持续失血对吗？”

“情况有些变化。”海莉紧皱着眉头干脆将采样分析结果用全息投影方式放了出来。

那些红蓝交错螺旋扭曲成环状的基因环，以用肉眼可分辨的徐徐速度出现了变化——

“娜塔莎的基因是目前最为庞大的红色，相对属于斯塔克的金色，x教授的白色，万磁王的褐色，金刚狼的橙色，魔形女的蓝色却十分不稳定的在起伏波动。”

托尼看到自己的基因在缓慢的缩小，这感觉非常糟糕，但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冷静，在短暂几秒的思考后，他对表情复杂的怀特医生表示：“伤口缝合了也没用吗？”

“根本无法缝合伤口，第一针下去，就有血从针孔处溢出，血小板起不了作用，继续下针只会造成更多出血空。”怀特觉得自己要疯，他们费劲心力把拿到的唯一一些魔形女基因全投入到z1224身上，结果却创造出了个这么没用的玩意儿，可偏偏是唯一成功的案例，让他们直接抛弃，却也完全办不到。

“给娜塔莎进行抽血排查，确认没有抗体，就先输入部分，不要把原本需要的量全部投入进去，把我的也抽一些出来检测抗体，娜塔莎的输完之后，就输我的！”托尼简直成了发号施令的那个人，说话间已经捞起了袖子做到另一张多功能椅子上，同时对两名有些发愣的医生翻了个白眼：“还发呆？我女儿真有什么事，信不信我起诉你们啊！”

海莉只来得及最后恋恋不舍看一眼全息投影上的基因环变化，随后戴上消毒手套开始给娜塔莎抽出一针管血液进行检测，娜塔莎全程紧张看着她手里的仪器以及她脸上的表情，随着海莉说出：“没有红细胞凝结现象，可以输血。”

娜塔莎才松了口气，有些安慰的微微笑了笑。

随后查尔斯与罗根也来到此处，轮流接受检测，随后被抽血，罗根期间还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不会又偷偷藏一部分我的血，再给我造个儿子什么的出来吧？’，这话让两个医学研究人员面色十分尴尬，但却非常肯定地表示不会，相关项目已经停止，z1224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后的研究成果。

“请允许我更正。”查尔斯将目光从全息投影的基因环上收回来，笑容和蔼可亲如同街上任何一位老者一般；“那孩子叫苏茜，请不要用代号去代表她，她有名字，亦有父母朋友，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怀特抿了抿嘴没说话，拿着罗根的血袋超手术室里去，从娜塔莎的血液输入进苏茜的身体开始，苏茜身体里的血小板终于获得补充后，她的伤口缓慢的有了愈合的迹象，越来越多的血液进入，愈合的速度也随之提高，那苍白到透出青灰色的脸蛋，终于逐渐恢复一些红润。

而海莉注视着那基因环，眼睛眨都舍不得眨一下，那异于常人的圆环基因链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过变化，但她不放心，所以继续观察了十分钟。

在经历过红色压倒全盘之后，基因环陷入过短暂的白色逼退红色，甚至压着魔形女的蓝色，但没过一会，橙色异军突起疯狂吞噬身边的金色跟褐色，直到方才，蓝色终于被惊醒，将身边的白色和金色推开迅速扩张——

最终蓝色获得了胜利，在它之后分别是金色，橙色，白色，红色，褐色，以及，非常细小的，像头发丝那么细的，灰色。

苏秦没能进入神盾局，她张开的感知里，能够看到神盾局里面安装满了对能量的红外感应器，她不能确定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时都不会被检测出来，这就让她寸步难行。

尤其后来差点被查尔斯察觉到，苏秦就更加觉得自己此时最好乖乖按兵不动比较好，身体里她残留有部分本源继续运行，可以保证细胞还有基因方面绝对不会被检测出问题，她只要等查尔斯离开后，再用意念力摧毁那些装置，就可以回到身体了。

只是查尔斯什么时候会走呢，苏秦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为了防止被察觉而将感知全数撤了回来，漂浮在高空之上的苏秦有些犹豫的俯瞰着百米之下的纽约城，夜色下的纽约华灯万盏，每一条道路都像是深海水母的光感肢体，道路上的车水马龙明明灭灭，如同萤火中一般。

这城市美丽的让人迷了眼，色彩太斑斓，目不暇接被它的美丽充斥魂魄，苏秦静静看着城市的夜晚瑰丽，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彼得说过的那句‘他爱惨了纽约，一辈子都在这座城市也不会腻。’。

苏秦忽然有个想法，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将感知扩张到覆盖整个纽约市，这个目标有些庞大，比之前玛莎阿姨家的小镇至少大出一倍，但她想要试试，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去尝试，即便不知道会消耗多少本源，即便不知道会不会被隐藏着纽约城市里许许多多非普通人察觉，但心地里有个极大的渴望在咆哮，这让苏秦本就不太稳定的情绪轻易就被搅乱。

她闭上了眼，无形的感知从她体内倾泻而出，那毫无形状没有触感的波动缓缓朝四周围荡漾开，像是一层透明的膜飘落在她脚下每一寸——

她看到许多的建筑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有恋人缠绵的画面，也有老来伴并肩坐着看电视，有小狗舔着小主人的脸颊逗他笑，也有猫懒洋洋卧在窗台上看天，街道上的车辆，车里头端做的人，有车播放着实时路况，也有车里坐着一对正在争吵的情侣……

人间百态都在她的眼中，她甚至看到医院妇产科手术室里有新生的婴儿被医生抱着清洗，晕乎乎的母亲伸长脖子想看自己血脉相连的珍宝。

那一瞬间苏秦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逐渐平复，她从未如此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在她灵魂里弥漫开来。

下一瞬她看到了踩着滑板跃上人行道的彼得，他动作灵活而潇洒，耳朵里塞着耳机泄露出一些声音，那是ruelle演唱的《i getto love you》。

‘……i getlove you，

……我爱上了你

it’s the best thing that i’ll ever do.

那是我经历过的最好的事情

i getlove you，

我爱你

it’s a promise i’m makingyou.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whatever may e;

无论你什么时候到来

your heart i will choose.

我会选择你的心

forever i’m yours，

我永远属于你

forever i do……

永远……’

在忽然间彼得忽然伸脚停住了滑板，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转过了身左右张望，他甚至有些碎碎念：“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在跟着我吧，哇哦停停停别乱想，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应该是没有，虽然我小时候对这数学老师的汽车撒过尿，但那种事算不上罪大恶极……”

苏秦没忍住笑得浑身发抖，饶有兴致的看着彼得继续碎碎念，他再度开始踩着滑板向前去，却不停暴露着自己一些黑历史，例如因为忘了写作业，就谎称作业本不见了；又或者因为不想吃西兰花而偷偷把西兰花伪装成不小心掉地上之类的……

他就这么一路碎碎念的朝着家的方向滑行，却在经过苏秦家门口的时候停下，他把滑板放在在苏秦家院子，自己走到了客厅那边的窗台下，不知道朝里面眺望着什么，而后苏秦看到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从窗户缝隙间塞了进去。

那是苏秦的照片，是的，是苏秦，不是苏茜。

那照片上的少女没有丝毫的青春气息，只有岁月洗练后的沉稳和成熟，尽管她的容貌稚嫩，可她的眼神还有周身的气场并不年少。

做完这一切，彼得转身走向自己的滑板，在弯腰拿起滑板的瞬间，他感到那种有谁在盯着自己看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但这种无形的视线并不让人害怕，而是莫名的有着安抚的质感。

彼得有过类似的感觉，不止一次，其实他觉得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就那种走在人群里，你朝某一处一看就一定能看到相熟的某人，又或者和谁聊天时忽然感觉这个场景曾经就发生过，你们说的话甚至表情都在那场景里出现过……

非常神奇的一些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很强烈。

彼得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某一处，似乎是想要确定般的发出了声音：“suqin？”

高空之上的苏秦感觉到了无形的拉力，似乎有无形的巨大手掌将她捉住，然后急速下拽，狂冽的风把她的本源都有些吹散，就像一颗崩离分解的流星坠落到地面，流散的星屑追逐着燃烧的内核一同撞进满脸惊骇的少年怀里——

苏秦愣愣的看着彼得同样充满惊讶的褐色眼眸，她能清晰看到这双仿佛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瞳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形体，浑身却不停闪烁着猩红色的火星光斑，仿佛是灼灼燃烧的黑色星球。

彼得其实什么都没抱住，他在短暂惊讶后察觉到了问题，低头看果然只看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这漆黑腥红的人体，这让他从惊讶上升到了骇然：“哦我的天啊！suqin！你死了？！我的天我碰不到你！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不停地从她的本源里穿梭，但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不能触碰到她，这让他感到恐惧，他不停地念叨着‘oh，my god……damn……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怎么就……我的天啊……’。

“……所以你的重点，是我死了还是活着？”苏秦说不清这种感觉，太复杂了，但如果其面自己没有感觉，却又完全办不到，那是不同的感受，和岁月漫长的陪伴不一样，无论如何都只注视着一个人，并全心全意给与呵护……那是一样庞大的温柔，庞大到她无法视而不见。

“不然呢……等等你能说话？”彼得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光，红红的眼眶看上去格外可怜；“也对，电影上都这么演的，变成了鬼是可以说话的，还能干很多奇怪的事……但是为什么触碰不了你，那些鬼都可以被触碰啊……”

“我不是鬼啊。”苏秦到底是被他惹得笑了，这漆黑一片的五官忽然出现了变化，猩红色如同鸽血宝石般的眼眸温柔的弯了些，而好似涂抹了□□色号的光泽嘴唇也出现了弧度，使得她的面容就像是个特系妆容效果下的模特，有些诡谲阴森，却也带着几分让人怅然的凄婉；“这就是我啊。”

彼得怔愣的眨了眨眼，而后有些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让一些猩红色飘摇的粒子，能就这样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中，他仔细的看着这些闪烁的燃烧粒子，有些惊叹般的屏住呼吸，随后他忽然笑了，微红的眼眶让他的笑容带上几分喜极而泣的味道：“所以你没死！哇哦！你的形态真特别！你看过日本漫画吗，就是什么柯南的那个！我曾经看过，印象最深的就是里面的黑衣人，虽然很可怕，但是总觉得哇哦好厉害呀！你很像他们，但是你比他们更厉害！”

“杀人更厉害？”苏秦有些故意刁难的意味的说出了这句话。

彼得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而后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苏秦的胸口位置，毫无意外他的手径直穿过了苏秦的胸口，他就维持着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看着她说：“你曾说你控制不了自己，你会无意识的吞噬灵魂或者生命力，因为你的本能想要获得力量生存下去……

我不知道其他时候的事情，但是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许多时候，其实我们共同经历的危险不少了对吧，可是不管是我还是当时在场的人……

suqin，你伤害了谁吗？”

苏秦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却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摊开手给她看：“你看，什么都没有发生……suqin，吞噬了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自己想起来的，还是怎样？”

苏秦怔怔的看着他的手掌，脑海里缓缓浮现了古一从容而平和的面容，她想起她曾说过‘我承认是故意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他的事情，他做了许多的错事，我不想就这么让你回到他身边，这对那些被他残害了的少女们而言，太不公平了。’，苏秦不禁动摇起来，虽然也会自我否定，认为师父不至于欺骗她到这地步，看她不停在自责愧疚里挣扎，这对师傅有什么好处？

苏秦甚至不敢继续推敲下去，她极度的动摇让她浑身都战栗，眼看她的身体就要在震荡中溃散，彼得试图安抚她：“冷静些suqin，冷静，我只是猜测而已，这种猜测带有很大程度的私人情感，未必就是真的，但这个可能性我们也不能忽略。”

她就像是突然从溺水里获得拯救的人一样喘息着，神志不清般的茫然看着他，几秒之后才找回了一些理智，她艰难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给了我希望，谢谢你…”

彼得有些心酸地看着她失魂落魄般的笑容，他越来越确信苏秦远比她自己所想的温柔的多，只是她自己对自己太苛刻，所以很多事情总会走进极端……也许该说她自卑，她觉得自己不够好，才会对自己苛刻。

“……不如我们说说你怎么突然这样出现，suzy的身体呢，你离开了没问题吗？”彼得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驱散，转移了话题。

“出了些事情……”苏秦知道他的好意，也顺着他的意思暂时把这个话题带过；“我现在不能回到身体里去，但是我有部分本源留在里面了，所以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不能回去？”难道suzy的身体被研究所的人抢走了——彼得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紧张得不行。

苏秦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神盾局带回去了，虽然是为了救我……但是神盾局里面布满了能量检测红外感，我不是很确定自己进入会不会被检测出来，而且他们还突然把查尔斯……就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泽维尔天才学校的校长，他是个变种人，能力是心灵感应以及入侵大脑，脑电波共鸣，总之就是可以通过脑电波感应到很多平常人感觉不到的，我不想被他察觉到，只能等他走了以后再想法子进去。”

“……那，那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可以去？”彼得忽然眼睛有些亮亮的，仿佛期待着什么。

苏秦沉默了一瞬，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听到彼得有些兴奋的声音：“那你来我家，你可以在我房里休息一会，我觉得你这样不能到处跑，也许会有些人能看到你，对吧！”

“……嗯。”苏秦答应了一声，同时将沉淀在胸口的浑浊呼出体外，她看到彼得欢喜的吹了声口哨，而后抓起滑板及其自然的伸过手对她说：“可能会有点乱，你知道的，我经常会做些小玩意儿，不过我保证床上是很整齐的！”

“……你为什么要强调床上？”苏秦差点笑出声，而果然在她这句疑问下，彼得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说我还是有些位置保持了整洁，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我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强调了床！”苏秦特别的认真并且正直；“你以为我想你有什么意思？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我！”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不会……”

“……你居然不会……”苏秦用一种诡异的视线上下打量一边彼得，而后十分嫌弃似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啧啧，小伙子你行不行了，十五岁了喂！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开飞机打火箭炮了呢！”

彼得一开始没听明白，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脸红到了脖子根：“天啊suqin！快、快够了！你，你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不然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小弟弟，大姐姐给你看个大宝贝儿好不好？”

“什么大宝贝儿？”彼得完全不懂的这个梗，面容红彤彤的歪着脑袋看苏秦，像是真以为她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那样有些小期待；“现在吗，你可以拿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