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以前和父母一起堆过一个雪人, 雪刚停，远近的屋顶还有树木草坪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的雪, 他被母亲拽着来到院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中, 冰凉的气温穿透了厚实的绒毛雪地靴, 让他觉得脚都要被冻僵了。

堆雪人太需要耐心, 彼得后来没撑过去，再捧起雪的时候发动了攻击, 堆雪人最后变成了打雪仗, 他因为穿得太厚了，动作有些迈不开，经常会被爸爸妈妈的雪球砸到。

有那么一瞬间，是父亲，又或者是母亲手里的雪球吧, 笔直的砸在了他的两眼之间。

刺骨冰冷的触感带着冲击力，他被砸的整个人仰倒在了雪地上，后脑重重落在厚厚的积雪上，虽然并不是那么痛, 却因为冲击感还是导致了几秒的眼前一片昏白。

而后那种白昼一样的视觉缓缓过去, 他看到了雾沉沉的灰色天空，而后听见父母关怀的声音, 所有的意识才真的回归到身体里。

彼得微微有些喘息,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刻, 脑门中心被巨大的雪球砸中, 端在的震荡过后意识回笼，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作何表情，只能傻傻的看着那穿着复古红雪纺短裙的少女，仿佛自己所有的语言都被她的颜色燃烧成了灰烬。

目送托尼穿着盔甲飞走，苏秦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了正盯着她的彼得，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意气用事说了怎样的话，她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嘴贱爱跟人怼！

就在苏秦纠结该怎么说话比较合适，顺便想着自己怎么就那么不能忍，这下好了，说分手是自己，调戏人家的还是自己，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好了吗？”彼得忽然这么问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口吻。

这副模样让苏秦微微松口气，她不敢去读取他的思维，怕听见自己不敢听的话，就只能凭直觉的揣测，也许彼得知道她刚刚只是开玩笑，而且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样的玩笑话。

“……嗯，走吧。”苏秦说着迈开了脚步，面前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她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却看到他有些腼腆的微笑侧过身，然后将他伸到她面前的手收回去曲起一些，而后对她眨了眨眼说：“我看过一些电影，我是说，你不觉得挽着我的手臂走出去会比较正式吗？”

苏秦抿了抿嘴，而后沉默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勾住他的胳膊：“我真该把你扔在路边的。”

“但你没有。”彼得说着笑容变得越发温柔而愉快；“其还没有是对的，我觉得斯塔克先生一定邀请的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然后还都有可能是什么成功企业人啊之类的，你总不能一直保持微笑不说话被斯塔克先生介绍来介绍去那么无聊吧，所以带上了我，你就有个可以聊天的人啦！”

“说得好像你知道跟我聊什么似的。”苏秦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他们边说边往电梯靠近。

“艾丽斯·西伯德或者卡罗琳·帕克丝特。”他有些期待的看着苏秦；“我们上次去图书馆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拿了她们两的书，对吧，我买到了他们可以买到的所有书籍，我要说你看书的风格真多变，卡罗琳写的那本巴别塔之犬真让我压抑，看完后我觉得就像被逼着吃了我深深做的蔓越莓饼干……艾丽斯的书倒还好，可还是有些难过，那个该死的哈维最后居然逃跑了！哦这不应该，这样的坏人他怎么能没有被抓起来审判呢！”

苏秦有些发愣的听着彼得评判她喜欢的两个作者的代表作，而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彼得红了脸有些结巴起来：“我，我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我的意思是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你有不同的，你可以跟我交流吗？”

可此时电梯抵达了目的地，苏秦沉默的转过脸看向前方，她的拒绝交谈让彼得眨了眨眼睛，却依然微笑着与她一同走出电梯，只是在进入客厅，被众人注视的时候，彼得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托尼的目光短暂在他们互相挽着的手臂上停留，随后笑着走过来曲起了自己的胳膊对苏秦示意：“来吧宝贝儿，我有几个好朋友需要介绍你认识，这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各种意义上的帮助。”

“不，我并不认为我会帮得到她。”身为一名美军上校的罗迪·罗德斯非常不客气的说出了这句话，并同时用冷冽的目光打量苏秦；“以及我认为她如果有自觉，就应该主动回到研究所，这样才能避免她再被危险分子追铺，给我们带来无数的烦恼。”

“你不如说我应该去死。”苏秦笑得特别温柔的看着这位正直的军人先生；“我活着就会让无数危险分子窥视，不管我躲到哪里都会有犯罪分子追着我不放，谁让我是独一无二的多重基因合成人造人，数百个实验品中唯一的成功，就不知道哪些失败的试验品研究所如何处理了，不过先生你肯定不在乎他们，反正都是试验品，根本不是人，对吧。”

罗迪面色有些难堪，他的情绪被苏秦搅得有些混乱，但他依然能迅速冷静回来，并给与回击：“不用把我的话题带偏，你所遭受的不公正是很值得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自由行动，继续给其他人带来困扰的理由，你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让无辜的人陪你一起卷入危险……”

“停下，罗迪。”托尼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朋友；“我非常赞美你的正直忠心，但现在是我的生日会，这是个私人场合，请你收起你的政治态度，不然我只能请你离开……”他说到这里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又再继续开口道：“别对自己朋友的女儿如此冷漠，至少此时此刻。”

“我让无辜的人卷入危险？”苏秦几乎想冷笑，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创造我的时候怎么没人会想到后续引发的危险？把我送到普通人身边去成长的时候怎么没人想到暴露后会有的后果？为了激发我的变种人基因安排小丑去炸游乐园让我的养父遇难牵连一群普通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说那些人无辜！？为了再次将我带会研究所让一群武装士兵空降大学校园开火的时候怎么不说会伤害到无辜的学生们？难道是我让你们创造我的？是我逼着你们让我去普通人身边生活？我指示你们安排小丑炸了游乐园求着你们冲进大学校园开火？你脑子是不是被木仓打过？嫌我搞事情有本事别创造我啊！创造完了就把所有的锅丢给我当我傻子什么都会接下来啊？毛病！”

彼得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苏秦，他觉得苏秦帅的简直让他浑身发烫，恨不得在她旁边欣喜狂舞高声嚎叫‘嗷嗷嗷啊你怎么那么帅嗷嗷嗷嗷嗷’。

罗德被苏秦一连串的话炸得浑身体无完肤，通体焦脆，这些话他其实心里都懂，但被这么直接拿出来说打在他脸上，真的比他自己偷偷想着然后有自我否定研究方是为了造福国家要来的痛得多。

他所有的理据其实都站不住脚，因为事实一切根源都不是苏秦，而是制造出苏秦的研究人员们，是决定开启这个计划的政府要员们。

而话说到了份上，罗德此时也无法再继续参与这个生日会，他头脑太过混乱，所以他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转身离去。

托尼看着罗德有些萧索的背影，虽有些遗憾，但更希望朋友能想通，忠于国家的确是每一个公民的指责，但需要灵活一些，而不是一味的听从领导者的说词。

小辣椒看了看走人的罗德，随后走向了苏秦，并给她拿了一杯果味调和低酒精的鸡尾酒：“我想你需要润润嗓子，以及我为你的激情演讲表示赞美。”

“suqin你简直帅呆了！我发誓你刚刚真的超级酷！”彼得有些激动；“你太棒了，真的！那些话实在是发人深省！我有事搞不太懂那些家伙！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的把他们自己的错全都在塞给你！几乎怀疑我国军人的人选原因之一就是脸皮够厚！”

“……其实确实有这么一点。”略知道内情的娜塔莉笑得别有深意；“我记得有那么个部门，据说进去的首要条件就是厚脸皮。”

“什么部门这么可爱？”托尼跟布鲁斯都有点惊讶，他们两可谓对国家各部门都还是挺了解的，怎么就没听说过这样的部门呢。

娜塔莉抿了一口红酒，殷虹的双唇越发娇艳欲滴，目光却有些迷离多情：“哇哦，外交部啊，没有厚脸皮，怎么能跟其他各国瞎扯皮。”

苏秦顿时绷不住就要笑，彼得倒是没有人设包袱，特别放飞自我的笑到浑身发抖。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托尼看着剩下的几个人耸了耸肩膀，对着苏秦说：“好了，这下谁都不用介绍了，哦不对，还有一个的……”他伸手指向了迪克，小家伙楞了一下之后迅速多到布鲁斯身后，并耿直地说道：“小姐姐看不见我，布鲁斯我听你的躲起来了！”

布鲁斯的笑容当时就挂不住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儿子，有些尴尬的对那些笑容饱含深意的人干笑着说：“不是，我刚才跟他开了个玩笑呢，我说……咳咳，我说托尼家的小姐姐很漂亮，你要是多看几眼就会爱上她，然后你就不想跟我走了……”

“哦豁~”托尼根本不信，一脸‘我就静静的看你表演，你接着演’的样子。

彼得眨了眨眼扭头去看苏秦，比迪克更加耿直的说：“suqin漂亮是漂亮，但也没有多看几眼就失魂落魄吧，光看脸就能失魂落魄……这种喜欢很容易就幻灭的。”

这一刻，托尼跟娜塔莎都对这位耿直的男孩投以了怜悯的目光，顺带微微放松警惕——就这说话的本事儿还想拐他们家闺女，小伙子多看点说话艺术锻炼锻炼吧。

“所以我让你很幻灭？”苏秦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爽了，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有病想补救，赶紧又说：“那太好了，你千万保持这种幻灭，同一个人多拒绝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过分。”

“那你可以不拒绝啊！”彼得一脸天真无辜，却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切开黑的本质；“做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苏秦翻白眼：“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先接受昨天跟我告白的韦德先生，他为了我差点死了呢，多可怜……”

“先生？他比你大了多少岁了？你找比你大的以后有个万一你就一个人了！这太悲伤了！我跟你讲要找年龄相当……”彼得不要脸起来他自己都害怕！

“然而你是个弱鸡！”苏秦直接一句话打死他；“年龄相当有屁用，年纪大了年纪比我还差还不是比我先走！”

托尼意识到在这么继续下去，自己的生日会就会沦为女儿的爱慕者公开处刑，这可不行，女儿的注意力不在他这个帅的爸爸身上，这让他非常不高兴！

“咳咳！”托尼干咳了两声把两个熊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都不饿是吧？”

苏秦立马表决心：“说好的蛋糕呢！”

彼得也顾不上吵了，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磨，温水煮青蛙总能获得胜利！

“蛋糕！？”迪克从布鲁斯身后跑了出来，两眼跟看到金子一样闪闪发亮，嘴角的口水也晶莹闪亮；“现在就可以吃蛋糕了！？我可以要最大的那一块吗！”

布鲁斯几乎怀疑自己平时虐待了他：“……迪克，矜持一点……”

“小块的也行，给我两份就好！”迪克把他的话从左耳听进去，然后又从右耳溜出去。

娜塔莉背着孩子逗笑了，小辣椒也觉得这孩子真可爱，笑呵呵的掐了一把他的小脸蛋，转身去把蛋糕车推出来：“好吧孩子们都期待着，我们就直接吃蛋糕吧！”

“为什么不问问我？”托尼惊呆了；“这难道不是我的生日？”

苏秦突然就醍醐灌顶，转身就朝外跑，看她这样托尼跟彼得都不明所以的喊了句：“你去哪儿？”

苏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转角，只有她的声音远远传回来：“拿点东西！”

“她有什么会比和我一起切蛋糕还重要？”托尼感觉很受伤，怎么觉得他在闺女心里地位非常落后呢。

彼得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温润的棕褐色眼眸缓缓充满了温柔与愁绪，但眨了眨眼后他就恢复了爽朗的笑容，他看向有些不高兴跟小辣椒抱怨苏秦不够重视他的托尼，彼得还有些不习惯这身西装，所以他终于稍微收敛了说话时候指手画脚的习惯，只是笑着对托尼说：“不不，斯塔克先生，相信我，正因为她重视你，所以她才必须回去拿那个东西，suqin在这方面跟你非常相似，她不是特别擅长说好听的话，但她会通过别的方式去表达。”

彼得所说的话让托尼微微出神后，他开始期待起来，这和从前在别人那里得到的祝贺完全不一样，这会是他第一次从，自己孩子的手中得到一份，充满对他真诚的祝愿的某物。

苏秦再自己的书包里找到了那个东西，没有任何的外包装，是她答应去托尼生日会的那天，就开始在家里悄悄捣鼓的玩意儿，用了一根棒球棍作为主材料，外加从本叔叔的工具箱里借来的工具去辅助雕刻。

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也许花的心思还是时间精力也不算多，随手作的而已——苏秦这么跟自己说，然后拿着这玩意儿回到了的客厅，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给了托尼：“我自己雕着玩儿，给你吧……生日快乐。”

大约越是12/1比例的木雕，一尊小巧的钢铁侠木偶手作，很多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好，边缘打磨的圆润细腻，拿在手里丝毫不觉得木头的粗糙。

托尼的眼睑颤抖了一下，然后他试图微笑起来，捧着手心里小小的钢铁侠，托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顺利发出声音：“哇哦……这可真是……我是说他挺可爱……真的，特别可爱，所以你眼里我是这么可爱的吗，这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我还是希望你觉得我帅气比较好，毕竟我是个爸爸……”

“你好烦啊，要不要，不要还给我！”苏秦真是受不了这个老乡让别人承认他帅的家伙，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啊！

托尼连忙把小木雕塞进自己怀里转过身去：“送给我就是我的！”

“好了你们两个！”小辣椒看不下去了，手里抓着蛋糕刀的她看起来有些可怕；“赶紧过来切蛋糕，是谁说自己饿了的！”

“不是我！”苏秦赶紧撇清关系，托尼也表示：“我绝对没说这种话！”

迪克咽着口水举起了手：“我我我，其实我可以自己动手切蛋糕吃！”

“够了迪克，这是人家的蛋糕！”布鲁斯好后悔，他就不该带这个熊孩子出门！

托尼咂了咂嘴，咕哝着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然后走到了蛋糕车旁边抬头看苏秦：“让那个小家伙闭嘴吧，赶紧过来切蛋糕！”

苏秦翻了个白眼：“所以说熊孩子最讨厌了！”踩着小皮鞋大大的过去到托尼身边。

苏秦先抓住了蛋糕刀的把柄，而后托尼的手掌覆盖上来，他引导着她的手抓着刀柄切下去——

娜塔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胸口涌动着温柔与悲伤，有些羡慕又有些释然，那些情绪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都慢慢归于平静。

小辣椒灵机一动让贾维斯放起了音乐，不是传统的生日歌，而是一首纯音乐版本的ing home。

在这温柔充满温暖力量的旋律中，彼得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苏秦，充满期待和祈求地看着她：“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苏秦看着他伸出的手，目光有些挣扎，她的理智告诉她直接拒绝才是好的，可是脑海深处回响起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还有那遥远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那一刻，大雪中那个人告诉她‘无论身在何处，遵循本心。’。

“……好。”她有些颤抖的把手搭在他手心，从他手心传来的温热蔓延进心底，把那里冻结的脉络重新复苏生机。

她在旋转间和他目光对视，奇怪的没有在觉得忐忑不安，反而感到了异常的平静，像是终于尘埃落定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最有一个舞步停住，她甚至能对他露出纯粹愉悦的微笑。

但他们只是相互凝视着微笑，仅限于此，没有再说更多，也没有更亲密的拥抱，分开后，托尼也邀请苏秦跳一支舞。

而彼得本想走到一边静静等苏秦结束后，他们一起回家，娜塔莉却忽然靠近过来问她：“所以你打算看我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一晚上没人邀请跳舞？”

彼得楞了一下，随后红了脸摆摆手说：“抱歉，不是…我，我其实不太会跳舞……”

“你刚才跟苏茜跳的就很好。”娜塔莉挑了挑眉看向他，目光妖冶充满脉脉温情，这让彼得的脸更加红了，他甚至说话都结巴了：“那，那个不一样，我，我是超常发挥了，真的，我平时从来不跳舞，就突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就跳出来了，但是，但是跟你的话我肯定办不到……”

“为什么啊，难道你觉得我不够让你心动？”娜塔莉笑得有些饱含深意，甚至微微倾身靠近他，彼得的目光完全不受控制的看到了对方深v领下的一大片雪白肌肤，当时就把他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后退，手臂伸直撞倒了一个花瓶，要不是他及时转身接住，恐怕着花瓶就要粉身碎骨了，鬼知道他能不能赔得起。

娜塔莎心里憋着笑简直要憋疯了，这傻孩子真特么可爱，哎哟闺女这孩子可以的，真的可以的，被你吃得死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娜塔莎心里憋着笑，脸上依然风情万种，踩着细高跟挤不过去扯住彼得：“算了，我教你怎么跳舞吧。”

彼得连忙想挣脱她，并下意识的看向苏秦那边，整个人感觉就像是上了火刑架，煎熬的想炸裂：“不用了，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还挺有力气嘛……”娜塔莉微微蹙眉，这家伙刚刚差点就挣脱了她的擒拿手，看起来挺瘦小，力气倒是挺大；“不难学的，来吧小家伙！”

听到对方把自己称之为小家伙，彼得反而微微松了口气：“……我只能说如果我不小心踩到你……请务必原谅我的笨拙。”

“我会的。”娜塔莉微微一笑，和苏秦极为相似的湖绿色眼眸透着狡黠，她用力一拽就带着彼得跟着她的步伐动起来；“……你跟苏茜之间发生什么了，总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她似乎并不讨厌你，但又想极力撇开你…这可这让人看着着急。”

“哇哦…嗯，挺复杂的……”彼得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所以只能绞尽脑汁想法子编谎话；“就是，她知道我喜欢她，她也有点喜欢我……但她有更加珍爱的一个人在心里，她觉得如果继续喜欢我，是对那个人的背叛……”

“……谁？”娜塔莉皱起了眉头，这描述让她认为苏茜已经有了一个恋人，只是那个人似乎现在不在她身边，并且离开的有点久。以至于苏茜开始犹豫不决，又自责自己的犹豫不决。

“我不知道。”彼得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她不是什么都全告诉了我，她还不是完全的信任我，也许是我让她觉得不能完全放心依赖……”

娜塔莉的眼光微动，再看向彼得，她的目光显然和善许多，连说话语气也摆脱了那种故意做出的温柔，而是非常温和地说：“那就该继续努力，我能感觉出，苏茜对你并不是无动于衷，你们之间大概还差些火候，如果你有心，坚持下去自然会有结果。”

“我知道。”彼得有些高兴的笑了，对于娜塔莉也有些感激起来；“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我憋了好久，不知道跟谁说才好，而且你还鼓励我，你可能是唯一一个鼓励我坚持的人，真是太谢谢你了！”

娜塔莉的目光冲他肩膀越过落在了不远处的苏秦身上，温柔的仿佛是春日落满花瓣的湖面：“……我不是为了你才鼓励你，我是为了她。”

接近十点左右生日会结束，其实也没什么人，他们无非跳了舞，迪克心血来潮还闹起了走钢绳表演，于是他们就看小家伙爬上爬下自以为高明的表演，完了热烈鼓掌的捧场让小家伙高兴，后来托尼也憋不住自己的大招，让布鲁斯跟彼得都穿了他一套盔甲，三个人就穿着钢铁盔甲跳起了舞，苏秦只要一想到现在那三个穿着盔甲扭屁股扭腰的家伙分别是钢铁侠蜘蛛侠蝙蝠侠就笑得要打滚。

终于结束后娜塔莉送彼得跟苏秦回家，但没有送到家门，而是按照苏秦的要求，在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就放他们下去。

冬夜的风非常冷，彼得几乎是反射性的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苏秦套上：“我们回来前应该把衣服换回来的，大晚上的风真冷。”

苏秦也没挣扎，由着他给她披外套，然后忽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往前走：“你听我说话，绝对不可以插嘴。”

彼得楞了一下，有些挣扎，但最终沉默的点头答应她。

“……从我们在博物馆分开再见面，我中间去了另一个宇宙，在那里我是精灵公主埃雅，我有一个兄长瑟兰迪尔。”苏秦思索着怎么说出来，但也许完全说出太过艰难，所以她最终有些言辞枯燥；“与其说兄长，但事实上他是我丈夫。”

她感觉到他的手忽然的僵硬，却始终硬着心肠继续往下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千年，但彼此的爱与日俱增从未消退……我很清楚我对他的爱，直到此时此刻会想他还是追心刻骨的痛，我不敢去想我死后他会怎样生活，甚至最开始我期望的是……我要回去他身边。”

彼得沉默的低着头，静静地被她牵着手往前走，仿佛是丧失魂魄的傀儡。

苏秦缓缓深呼吸缓解自己感受到的悲痛，语气保持冷静的说：“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去往任何一处都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这很可怕，我每天都不敢睡觉，我不想一睁开眼就去慌张确认自己身在何方，但是这样透支身体又更容易激发本能做出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于是我还是只能入睡，在梦里惶恐的翻看自己的记忆，就趴在醒来去到别处，久了就把自己全忘了……”

“彼得你真的很好。”苏秦把手指挤进他的手指之间，然后用力握紧他；“我要承认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非常开心，你总能让我忘记那些烦恼，只纯粹的享受眼前的时光，你就像个小太阳……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会把你的阳光消耗光的，然后你会变的和我一样充满阴暗潮湿……你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不能这么对你，我感激你对我所有的好，很高兴曾经有幸喜欢你……”

“我知道了。”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那双眼眸里却挤满了泪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再一次说：“我知道了……别说下去了，我知道了。”

苏秦觉得呼吸艰难，她甚至也想红了眼眶哭，彼得是多好的男孩，如果没有中间那些年，也许此时的他们可以拉着手在午夜街头又唱又笑，而后他们会在家门口吻别，回到床上期待着第二天的见面。

可惜的是中间的那么多年，时光把她带到了那个人身边，即便再次回到这个宇宙，苏秦也没办法从那个人的影子里抽离，时间太久了，久得她几乎成了那个人的一部分，就算不曾被挽留，她还是忍不住幻想也许会有一天会回去呢，也许呢……

然后又忍不住埋怨为什么他不挽留她，也许他挽留会让她变得胆小懦弱，在那时刻她就不会胆敢承担所谓公主的责任，或许此时此刻她还在他身边……

但不管有多少思绪，苏秦终究是回到了这个宇宙，继续作为苏茜而存在着，也正因为是这样，苏秦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跟任何有感情的纠葛，对对方对自己都好，谁谈恋爱都不是为了分别，再和平的分手也会留下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