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沉在许涧跳上床的那一瞬间就有所察觉了,在他用软软的肉垫拍他脸、踩着枕头贴着他头绕圈的时候就彻底清醒了。
毕竟猫毛擦过耳畔脸颊的时候还挺痒的。
清醒了的秦沉没有立马睁眼,许涧跳床的情况不少见,但这样黏着他还是第一次,他享受其中的同时想看许涧到底想做什么。
许涧在他胸膛上蹦迪、扒拉他脸、用脑袋拱他秦沉都忍住了,毕竟是影帝,演技绝对过关。
不过在许涧舔|他脸的时候,秦沉没忍住笑了场。
猫的舌头有很多小的倒刺,被许涧轻轻|舔一下倒是不疼,但触感很奇妙。
秦沉伸出手把愣在原地的许涧抱起来放胸前,声音里没有一丝刚起床时的低沉喑哑:
“牛奶你偷亲被我抓|住了。”
说话的同时秦沉还用食指点了点许涧的鼻头,满脸笑意。
许涧怎么都没想到秦沉是装睡,更没想到自己会鬼迷心窍舔|了人家一口,还当场被抓包。
被秦沉双手抱着的许涧呆愣愣地看他一会儿,最后在秦沉的注视下缓缓抬爪……
秦沉本以为牛奶想像刚才一样抬爪给他一猫掌,结果对方却是用抬爪捂住了自己的脸。
见许涧这抬爪捂脸的模样,秦沉愣了一瞬,语气里有些迟疑:
“你这是……不好意思了?”
把猫脸埋在肉垫里许涧一声不喵,心想——
何止是不好意思,这下不止人脸,连猫脸都丢到舅舅家了。
见许涧沉默不动,秦沉忍不住抱着他揉了揉,止不住笑着打趣:
“你一只公猫,怎么这么害羞。”
眼神放空的许涧在心里反驳:就算是公猫也是要脸的啊。
许涧至今没有想通自己刚才怎么会嘴欠舔秦沉那一下。
秦沉对许涧现在任人揉|捏的状态很是满意,又亲又揉一通后把他抱进怀里盖上被子,用脸颊去蹭他的脑袋,道:
“时间还早,牛奶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刚占了人家便宜的许涧心虚,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就任由秦沉抱着了。
那我就勉强陪你睡一下补偿你好了……
头枕在秦沉手臂上的许涧,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叫秦沉起床了。
借着台灯的光线,秦沉就瞧见自己怀里的白猫微眯着那双猫儿眼,无比乖顺。
看着许涧,秦沉心里滑过一丝微妙感——
牛奶有时候的表现和反应,真的让他有种对方能听懂自己话的错觉。
摸了一把猫背,秦沉又在心里笑自己想多了。
很多宠物都能感受到人类的情绪而做出相应的反应。
宠物医院的医生也说过,牛奶应该是属于特别敏感那一类,也有可能是长期的流浪生活让他被迫学会了‘察言观色’。
抱紧怀里的猫,秦沉感受着许涧蓬松柔软的猫毛下瘦削的小身板,一想到他在之前流浪时受的苦,心都揪了一下。
他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牛奶时,对方叼着半截火腿肠惊慌失措的模样。
现在他每天变着法的喂猫,可是牛奶抱起来还是轻飘飘的,一点也没见长肉。
秦沉低眼看着已经闭上要打呼的许涧,决定有时间去询问一下微博上那些有名的宠物博主,向他们取取经,学习一下如何科学喂养小猫。
秦沉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未来一个月,把牛奶喂胖至少一公斤。
…………
也许是秦沉怀里特别暖和的原因,许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迷迷糊糊听到秦沉在和谁打电话。
许涧动了动两只耳朵,听了个大概,是助理打电话说待会儿就来接秦沉。
听到秦沉要出门了,许涧瞬间清醒,用爪子揉了揉眼,转头朝声源看去,就见秦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正一边单手扣衣扣,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讲电话。
秦沉穿好衣服挂了电话已转身,就见床|上原本睡得香甜的许涧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猫儿眼一眨不眨地看自己。
嘴角往上扬了扬,穿戴整齐的秦沉单膝撑在床|上,俯身在许涧猫脸上留下一个轻柔的亲|亲,用商量的语气道:
“爸爸要出去给你挣猫粮了,牛奶你一只猫乖乖呆在家好不好?爸爸下午就回来了。”
许涧的闻言精神一振,抬爪搭上秦沉的手,冲他张嘴喵喵叫了两声,那意思——
你不用急,晚点回来都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秦沉像一个留一岁儿子在家的老父亲一样不放心,抱着许涧去放猫粮的地方,语气认真:
“水和猫粮都在这里,不许去像之前一样去卫生间喝水知道吗?不干净,知道你不喜欢吃猫粮,但我换了一个牌子,你今天中午就将就一下吃一点,别饿着自己,还有,不要在家里乱拉粑粑……”
许涧:“喵——”
都说了我没有去卫生间喝水!我没有那么重口味!
许涧觉得很无奈,再次承受不白之冤。
冷酷的影帝抱着白猫面对几个猫食盆蹲着,像老父亲一样担忧地碎碎念:
一会儿怕许涧一只猫在家渴着饿着,一会儿担心他从猫爬架上掉下来摔着,一会儿又愁他会不会趁自己不在出去乱跑……
简直是操不完的心。
要不是不方便,秦沉都想带着他家牛奶去一起去工作了。
终于唠叨完后,秦沉抬起许涧的猫爪,用他的爪子按了按猫粮自动投喂机的按键,道:
“你要是饿了不够吃,就按这里,这样就会有吃的出来了……”
许涧觉得秦沉如果不去演戏,就他这耐心,去当幼师也很有前途。
等助理再次打电话说到楼下了后,秦沉又确认了一遍家里的门窗,确认关严了、许涧不会趁自己不在家偷偷溜出去后,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出门了。
大门刚一关上,原本规规矩矩半坐在沙发上的许涧原地一蹦,‘喵’地一声像离弦的箭一般跳下沙发,直直地朝卫生间冲去。
他想上厕所,因为刚才秦沉在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而秦沉走的时候怕许涧又乱喝水,所以把两个卫生间门都关严了,害得许涧一长条挂在门把上,艰难地扒拉了好一阵才打开。
许涧心想他做人时身高好歹也有181,怎么变猫后就成了小短腿了呢?每次上个厕所都很费劲。
就很气。
在厕所解决了个猫问题后,这次不怕被秦沉发现,许涧跳上洗手台放水的时候都大胆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情洗了洗自己几根长长的胡子。
把自己收拾妥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许涧深吸了一口气,朝主卧走去。
秦沉的笔记本放在主卧的沙发上,许涧跳上沙发,用爪子去掀合上的电脑屏幕,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力气不够,打不开。
围着电脑转了一圈,许涧走到另一边用两只前爪抠住缝隙,然后使劲拉——
许涧现在这个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猫咪拉伸操。
艰难地把电脑打开一点后,许涧赶紧把一只肉垫放进去抵住怕他合上,然后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绕回前面,用力把屏幕往上面推。
这个时候许涧就心里庆幸猫的身体柔软度好,三百六十度旋转也无完全不费劲。
缝隙大一些后,许涧把脑袋伸进去,四条腿在沙发上疯狂用力蹬,用脑袋把屏幕往上面顶。
只是把合上的笔记本打开许涧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脑袋趴在键盘上累得气喘吁吁。
用爪子摁了一下开机键,看着笔记本的开机页面许涧差点感动得掉泪——
没想到对猫来说开电脑还是一个体力活。
太难了。
输入开机密码时,因为笔记本自带键盘之间的距离小,许涧的肉垫厚又宽,总是按错键或者不小心多按键,所以他输了几次都提示他不对。
再一次显示密码错误时,许涧是又急又气,抬起猫爪放在键盘上方,小心谨慎地用爪尖去碰键盘。
‘qin0811’几个键许涧输了近十分钟才终于输对,弄的他身心俱疲,恨不得把自己笨拙的肉垫扔了。
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己灵活自如的手指。
因为没有鼠标,所以许涧把肉垫放在触摸板,用猫掌上的肉垫去艰难地去移动光标。
猫肉垫不比人手指,有时候触摸板感应不到许涧的动作,所以要来回试很多遍。
好在秦沉的笔记本是自动联网,不用再输入密码连无线网络。
把光标移到浏览器的图标上后,许涧松来看一口气,然后抬爪快速地触了两下。
打开浏览器后,许涧先在搜索框艰难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没有切换中文输入法,又只得删除,用前面两只爪子同时去摁输入法切换的‘shift+ctrl’键。
切换好输入法后,许涧再抬起爪子打自己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去摁回车。
把搜索结果页面浏览了一圈,许涧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查无此人,关于自己的词条就那么寥寥几条,还没有一条说了他车祸的事情。
许涧不死心又搜索了一下‘许涧车祸’四个字,发现出来的页面全是跟他无关的新闻:
全是某市发生重大车祸,造成几死几伤,某某交通局提醒广大市民注意下雨天行车安全,别超速之类的新闻消息。
连某个乡村公路上因为农□□玉米超载,导致车祸翻进田坝的新闻都有,就是没有关于许涧车祸的消息。
许涧反复试了好几个关键词,甚至还搜了‘许涧去世’,折腾近一个小时却一无所获。
最后许涧皱着眉看着电脑屏幕,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网络这么发达,怎么会一点关于他车祸的消息都查不到?
就好像他车祸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是他自己的梦一般。
要不是自己还保留着之前二十几年的记忆,许涧有那么一瞬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来就是一只猫了,根本没有当过人……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许涧莫名有些心慌。
笔记本的续航能力不强,许涧自觉他现在没有办法独立完成给笔记本充电这一高难度动作,于是稳了稳跳得飞快的心,退出浏览器后点开桌面上的企鹅图标。
虽然现在某信更为方便,但是它电脑版有一个很坑的设定,就是要手机扫码才能在电脑上登录,为此好友陈豆豆都跟许涧吐槽过n次——
我要是有手机能扫码我还登你电脑版干嘛?手机打字语音他不方便吗?
许涧此刻深以为然——我要是自己有手机,还至于这么费劲吗?
怎么想秦沉都不可能让他一只猫拥有一部手机,而且还是能扫码的智能机。
一边在心里吐槽某信,许涧一边输入自己的企鹅号和密码,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打字速度快多了,几乎能熟练使用一爪弹。
就是要当心尖利的爪子别把秦沉的笔记本键盘戳坏了。
因为是异地登录,企鹅还要求许涧拖动图块验证身份,这一环节他又折腾了几分钟才顺利登上自己的号。
刚登录成功,消息提示音就不断响起,许涧一看,除了一些群消息之外,全是陈豆豆和他舅舅发来的:
舅舅:【小涧家里的葡萄熟了,我给你挑了一箱最好的寄过来,你记得签收。】
【最近拍戏很忙吗?微信找你没回,电话也关机,等你有空了给舅舅回个消息,好让我放心。】
此条消息发送时间是两天前。
陈豆豆:
【二涧啊,你咋回事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解约回家就抛弃我了吗?咱们可说好了等我明年合约到期我就来投奔你啊,你可别忘了!】
【你到家了吗?在你就吱一声……】
【今天从你老家寄来了一箱葡萄,收件人是你,你舅舅怎么还把东西往这里寄啊?他不知道你解约了?你没回家?你现在人到底去哪里了?】
陈豆豆陆续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最近一条是今天早上,说葡萄到了。
陈豆豆和许涧是一个经纪公司的,比他小两岁,比他晚签公司一年多,公司安排他们两人住一个宿舍,两人同病相怜,熬了几年都没一点水花。
同样的处境让两人很快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在许涧解约那天还相约以后一起回家种地。
看见陈豆豆的消息,许涧心里一暖,同时放下心来——
他曾经真的是人,不是他的错觉。
但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出车祸的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舅舅以为他还在公司,陈豆豆以为他已经回家了。
难道是薛定谔的车祸?
还是说因为他变成猫了,所以车祸这件事被抹掉了?那他的身体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许涧低头看了看自己左前腿上那一搓刚好和他以前手腕上的痣对应的黑色|猫毛,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难道说自己不是灵魂穿到了这具猫身上,而是连身体一起变成了猫?
许涧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甩着自己的尾巴。
事情好像比他想像的要棘手很多。
他以前想着只要找到自己人身,说不定就能知道找到变回人的办法,而现在看来这条路好像行不通……
摇了摇头暂时抛开脑子里有的没的,许涧决定先解决当务之急。
他先是简短回了舅舅柳定相一句他很好,最近拍戏忙,没时间看手机,让舅舅放心。
等给柳定相发完消息后,许涧猫爪因为打字都抬酸了,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腿后,给陈豆豆回了一个更简短的消息: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