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姗姗来迟,南黎川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是后悔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
通过跟虞谦的聊天他已经明白林家父母很反对雨霏跟自己有瓜葛,而且听简衡说林伯母已经打过雨霏一次了,所以他更不敢告诉简衡跟虞谦其实雨霏跟他已经领证了。
林伯母还有那么大心结,他也明白,林伯母是真的不会同意他跟雨霏一起的,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等了。
可是自己却天真的来找司徒江峰,又能有什么用。
其实找司徒江峰南黎川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他必经是被父亲伤害过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他去说情。
因为父亲的事,所以他不想见到司徒江峰。
但是为了雨霏他来了,可是却没有勇气进去。
年轻小伙子追问他干什么?
犹豫半天后他才小心翼翼问道:“司徒老师在吗?”
男孩问他:“老师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代为转达?”
南黎川:“不用了,明天我再来,打扰了!”
然后他狼狈似的逃走。
男孩看着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大半夜来敲门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感觉很奇怪。
南黎川开车回了君悦大酒店,他的办公室就设在君悦酒店最高一层也是他暂时落脚的归宿。
这里是他的新起点,是他的新战场,只有在他的王国他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有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南黎川属于后者,他的童年是因为母爱的缺失,所以只要有关母亲的任何一点事对他来说都是让心灵无比疼痛的,在现实面前他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妈妈俩个字他很少开口叫。
因为叫了,她也不会回应。
后来她回应了,可是很快就因病去世了。
母亲短暂的回应影响着他长长的一生,或许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隐藏的情节,看似遗忘,却一直在散发着温暖与力量,像落在心间不经意的一粒种子,刹那间的感动会不知不觉生长成郁郁葱葱的希望和美好。
南黎川知道母亲是爱他的。
很多事,看似遗忘,其实只是不愿意说出口而已。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母亲的一张照片,是他百日时母亲抱着他拍的一张照片,这是他与母亲唯一的一张合影。
从父亲被捕再到行刑,他失去了他一手打造的餐饮帝国,他的心都是麻木的,没怎么哭过痛过,可是现在想到已经去世的跟他不是很熟的母亲,南黎川竟然哭得撕心裂肺。
他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人活着,唯一的心爱的女人也不能娶回家,就连她现在生病躺在床上,他都不能去照顾她,也不能光明正大打个电话给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酒柜里的红酒白酒洋酒他都喝了,可是喝不醉,烟一个=根一根抽不停,心里还是一团糟。
哭过了擦干眼泪就好,痛过了忍过去就好,伤藏在心里就好。内心再强大些,就不会听风是雨,视明如暗。
没有人能一路单纯到底,但要记住,别忘了最初的自己,不要等到人生垂暮,才想起俯拾朝花,我们总会在某一年爆发性的成长,爆发性的觉悟,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的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那个人曾是你的梦,后来成了现实,最后却只剩回忆。
有些故事,除了回忆谁也不会留;有些无奈,除了沉默谁也不会说,有些东西,除了自己,谁也不会懂。
也许生命中会有许多次相遇,却只能选择擦肩而过,就像树叶,生长与坠落的过程也只是一个寂寞的轮回。
在青春中的人都是比较多愁善感的,感情更加的敏感,对很多事情充满了好奇,即使没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开始懂得了爱恨情仇,恐怕爱和恨一个人,是这个世上唯一无师自通的东西吧,但在这过程中,有甜头也有苦头。
灰姑娘的鞋真的合脚,逃跑的时候就不会掉,王子真的爱灰姑娘,那就不会忘记她的容貌。
经历了这一遭之后,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成长,也许会黑化,会麻木,甚至是厌世。
没有忘不掉的伤,也没有治不好的痛,只要你愿意等。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正醉汹汹坐在落地窗前俯视城市夜景。
是司徒江峰的来电。
他颤巍巍摇晃这手机接听了电话。
“你找我什么事?”
“没,没事,路过,想去坐坐,听到你休息了就走了!”
“我失眠听见车声就醒了,如果明天你有空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晚点我来!”
“嗯,早点休息,少喝点酒。”
挂完电话的南黎川沉沉睡了,他没有多想司徒江峰是怎么知道他的新号码的,也不知道他约他要干什么,因为三种酒掺着喝他醉意来袭,昏昏沉沉躺在地板上就睡了。
对面挂完电话的司徒江峰坐在卧室床上,看着站在他床边的学生萧翼,司徒嘱咐他:“以后,要分清来客的身份,在我身边做事一定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能找到这的人都不是外人,明白了吗?”
萧翼点头:“司徒叔叔,以后我会多跟你学习的,还请你以后多教教我,我爸爸说的没错,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个萧翼年方二十,单身,无业游民,辍学,问题青年,从小就梦想去打打杀杀闯江湖,他爸爸可秦都赫赫有名的大市长,也是是司徒江峰的同学偕同事,因为知道司徒江峰刚脱离火坑,与虎作伴多年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佩服不已,对他深知黑道世界的规则深感艳羡,于是几番苦求司徒江峰收下萧翼作伴,就打发这个不学无术整日想着浪迹天涯的儿子来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黑老大。
司徒江峰摘了自己的眼镜放在床柜桌上,喝了萧翼端来的安神汤,笑着说:“你呀,要我提醒你几遍,不要总是说那么长的句子,心里明白就好了,不要说出来!”
萧翼收好碗勺局促的一笑,点头回复他:“我明白了,您早点休息,有事按铃我能听见!”
司徒:“好吧,你也早点休息,不要老看那些打打杀杀的电影,没用,电视都是假的,现实比电视要残酷多了!”
萧翼:“嘿嘿,我,我是欣赏他们的武打动作!”
司徒:“那些花拳绣腿没实用。”他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又说:“这,脑子好使比什么都实用,记住了没?”
萧翼:“嗯嗯,谢谢叔叔教会!”
司徒:“去吧去吧,早点睡!”
刚走到门口,萧翼又折回来:“叔叔,今天这个南先生是不是就是南闯王的儿子啊!”
司徒面露不悦:“不该打听的不许问我,记住,跟着我身边只需察言观色不许问东问西!”
萧翼点头退了出去。
司徒江峰无奈摇摇头,他的这个小助理看来得好好训练些日子才有出头之日。
司徒江峰现在担心的是南黎川找他是什么事,不知道他是又遇到什么事了才被逼无奈来找他,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没进屋,那他只好打电话过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否则也不会深更半夜来打扰他的。
没想到他是醉汹汹的接起来的,果然,这孩子又遇到难处了。
不管南煜有没有托付他照顾这个孤儿,即便南煜不托付他司徒江峰也一定会照顾好南黎川的。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是他心爱女人的孩子。
对玉楠的遭遇,他是痛心的,当年自己也无法护她周全,害她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司徒江峰其实早已知道玉楠已经离开了。
相爱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他记得那天,他躺在不见天日的暗室,昏昏沉沉睡梦中看到玉楠了,她一身洁白一群,乌黑长发,轻柔的跟他道别,梦里她是笑着的,开心的:“我走了,我终于摆脱那个恶魔了,你好好的活着,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就消失在空气中。
那天他一身冷汗从梦中醒来。
没过几天南煜就出现在了华山,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茅屋,而且他看起来神情黯然,愁容,满面。
司徒江峰隐约明白,也许南煜遇到什么事了,偶然间看到他一身黑色的丧服出没过,那时候司徒江峰就已经猜到了,他不离开茅屋,也不回秦都,一定跟玉楠有关系。
只是南煜好像有所防备刻意在他面前隐瞒玉楠去世的消息。
但是他还是隐约察觉出了。
他的玉楠也许出事了。
直到那天,南煜被捕,他才亲口承认告诉了他玉楠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也是在那天见到了他们俩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随她妈妈,眉眼嘴巴最像他妈妈。
当然更多的是跟他父亲,一样的身型体魄,一样的浓眉黑发。
但是,司徒江峰怎么观察都觉得这孩子像他妈妈,性格都随他妈妈,善良,仗义,聪敏,坚强。
所以每次看到他,司徒江峰觉得又亲切又心痛。
亲切的原因是他随他妈妈的品性,痛的是他是南煜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