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凤栖止的眉头已然蹙了起来,问道:“他们是不是知道了?”
这个他们,不止是王子淇,显然也包括上官翰骁。
一想到自己来之前,上官翰骁的话,凤栖止就更加确认了几分。
果然,听得他这话,谢言晚便眉眼弯弯的一笑,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到之后,凤栖止的眉头顿时便紧了几分,重复着其中的几个字:“绿帽子?”
“千岁爷,您想想看,让人以为你戴了绿帽子,总比你现在暴露要来的好吧?”
谢言晚一脸恳切,诚挚道:“如今我怀孕之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你啊。”
她这话说的其实没错,凤栖止是个权倾天下的太监不可怕,可是如果他不是太监,那就出事了!
闻言,凤栖止的眼神凉了一瞬,却也知道谢言晚说的是事实,当下便轻声道:“可是,本座也不能委屈你啊。”
自己缩在背后安宁,却让他的女人去承受这些流言蜚语,绝对不是凤栖止的风格。
不想他这话一出,便听得谢言晚眉眼弯弯道:“妾身不委屈,只是委屈了夫君,要带几日绿帽子。”
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谢言晚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来。
见她这模样,凤栖止低头捏了捏她的鼻端,叹道:“罢了,都依你便是。”
而后,他便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之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王子淇,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凤栖止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却是吓到了王子淇。她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只看到谢言晚蜷缩在床上,看不大真切面容。
见那模样,王子淇顿时有些担忧,可在面对凤栖止的时候又犯怂,当下便劝慰道:“九千岁,您不能这么对她,晚儿姐姐她是有苦衷的。”
闻言,凤栖止眉头微皱,他现下算是明白王子淇的话了。只是面对谢言晚意外的女人之时,凤栖止一向少言寡语,因此便点了点头算做是回应。
殊不知,他这个模样,更加的让人心里不安。
王子淇带着几分焦灼看向房间之内的谢言晚,正看到对方从床上坐起身走了过来。
等她到了门口之后,便握着王子淇的手,柔柔一笑,道:“子淇放心,千岁爷已经原谅我了。”说到这儿,她又低了声音道:“那只是一次意外,他愿意接纳。”
听得这话,王子淇顿时又惊又喜,悄然望了一眼回身坐到桌案前的凤栖止,这才低语道:“晚儿姐姐,当真么?”
得了谢言晚点头之后,王子淇顿时便欢喜不已,回握着她的手道:“真的太好了!”
传闻里的凤栖止是一个佞臣魔头,她原本在心里酝酿了十余种说法来劝慰凤栖止,甚至还想过以权势威压。如今能够放过谢言晚,那是再好不过了!
见王子淇这模样,谢言晚又好笑又感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道:“好啦,现在放心了可以回去了吧,我跟千岁爷说几句话。”
王子淇得了答案,心中踏实不少,听得谢言晚这话,瞬间明白他们夫妻有私密话要说,重重的点头道:“好,晚儿姐姐,我稍后再来找你。”
直到王子淇离开之后,谢言晚又淡淡的合上了门,这才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凤栖止低声叹了口气,走过来宠溺的将她抱在怀中,一面替她擦了眼泪,一面嗤道:“一点小事儿,也值得你这么开心?”
闻言,谢言晚扬眉一笑,嘿然道:“自然,跟阿止有关的事情,都值得我开心呐。”
尤其是王子淇那表情,不成,太可乐了!
……
王子淇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并不知道房中发生的一幕。她心里安稳了,唇角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只是下一刻,那笑意便凝结了起来。
“属下给公主请安。”
来人正是巴图尔。他没有凤栖止的马快,这会儿才到了楚州城中。而来到太守府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王子淇。
见到他之后,王子淇淡淡点头,神情里也带出几分不自然。
见王子淇这模样,巴图尔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先找了话题问道:“公主,您最近还好吧?”
王子淇微微点头,道:“本公主很好,父皇呢?”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废,毕竟凤栖止都回来了,只能说明宫中一切都安定了。
但是巴图尔却很喜欢跟她说话,事无巨细的将宫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又道:“皇上很挂念您呢,让属下来接您回去呢。”
其实接王子淇的差事,本来不必自己来做的,毕竟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可是在皇帝吩咐的时候,他一口就揽下了这个差事。
对于巴图尔的热情,王子淇的反应便冷淡多了。她直接便拒绝道:“不必了,赶明儿差遣两个侍卫,送本公主回宫便是,就不劳烦巴图尔大人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前面走去,也将他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巴图尔神情一暗,下意识追上她的脚步,急切道:“公主,属下知道那天是我冒犯了您,若是您不喜欢,我可以为那天的话道歉!”
他从楚州城离开的时候,生死未卜,便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心迹向王子淇表明了,不想当时便被她一口回绝。
可是纵然如此,巴图尔心中的火焰却并未熄灭,反而是越发灼热的燃烧着,对于王子淇,他也是势在必得。
此刻听到王子淇这话,他顿时便明白,自己那天的举动惹到她了,当下便想要道歉。
不想,却被王子淇再次拒绝了。
“不必!”
王子淇猛地顿住脚步,回眸道:“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也很明确。巴图尔,我不喜欢你,你死心吧!”
闻言,巴图尔顿时接口道:“可是我喜欢你啊。公主,您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能阻止我的心吧?”
听得这话,王子淇的神情一窒,又继续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眼见得王子淇进了院子之后直接将门合上,巴图尔站在门外,神情里皆是懊恼。
其实他本意是希望可以跟王子淇的关系更好一些的,可是他似乎有些笨,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见那大门紧闭,巴图尔思索了一阵,眼神一亮,便朝着外面走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王子淇这才将门重新打开,果然看到了巴图尔走远的背影。
她轻声嘟囔了一句:“呆子。”只是眼睛里,却有几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欢喜和嗔念。
当夜被他表白的时候,王子淇是被吓到了的。她虽然性子火辣,可是向别人告白是一回事,自己真的被人这样对待,却是不知所措的。
念及此,她复又想起了吴宇生。
想来,当初她告白的时候,吴宇生也是这般态度吧?
所以后来他才会那样的讨厌自己,甚至就连追求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被逼无奈……
一想到吴宇生,王子淇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怅然和难过。
她缓缓的在门口蹲了下来,颓然的望着积雪未化的地面。
深冬凌冽,手指触碰到雪的时候,便感受到刺骨的凉意。而王子淇却像是不知道冷一般,只是固执的雪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吴、宇、生。
“你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面前停了一双马靴,而熟悉至极的男声,更让王子淇的手猛然一顿,心也随之一颤。
下一刻,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抬头。
从那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到穿着铠甲更显精神的上身。直到往上,看到了那一张脸。
俊眉修眼,鹰鼻微挺,薄唇轻抿。一双眸子里皆是旭日骄阳,瞬间便融化了王子淇心里的雪。
是吴宇生。
“你,我……吴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子淇霍然站起身,却因着蹲了太久,导致腿有些发麻,登时便朝着后面倒去。
然而,她并没有倒下,反而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将她稳稳的扶住。
而吴宇生的声音则是响彻在她的耳边:“当心些,没事儿吧?”
何止是没事儿?
王子淇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开出花儿来了!
她仰起头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问道:“吴大哥,你怎么在楚州?”
他不是跟着母亲回乡了么?
眼见得王子淇询问,吴宇生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宇生虽为庶民,却也是西楚的男儿。”
所以,在得知跟大食国开战之后,他便辞别了母亲,带着自己久未开封的宝剑,单人匹马的来到了边疆。
原本想打完仗之后,便默默无闻的离开的。不想,却被上官翰骁看到了他,好说歹说的将他留了下来。
本就是军中好男儿,再加上吴宇生又在上官翰骁帐下效力多年,自然难以拒绝,这才随着一起来到了楚州的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