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禾枷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比起来刚被送来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模样,已经好的太多了。
对此,妙书倒是十分欢喜。这两日的相处,她发现禾枷的心性其实很单纯,颇有些小孩子的感觉。且她生的粉雕玉琢,性情又古灵精怪,特别讨人喜欢。只是不知道,她家里是怎么舍得将这样一个女娇娥送进宫里去为奴为婢的。
不过那到底是旁人的事情,且妙书性子稳重,就算是心中好奇,也不会主动去询问。
她将这事情压在心底,见禾枷一个人蹲在院落里面,当下便笑着走过去,问道:“禾枷,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只是等到她走过去的时候,顿时便尖叫一声,脸色惨白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禾枷的手里,正捧着一个灰色的老鼠。那老鼠吱吱乱叫,在禾枷的手里来回晃动着,一人一鼠显得格外诡异。
听得妙书的话,禾枷回头一笑,混不在意道:“妙书姐姐,早呀,我在跟它玩呢。”
说这话的时候,禾枷还晃动了下手里的老鼠,果然见那老鼠似是听得懂人话一般,竟伸出舌头舔了舔禾枷的手掌。
见状,妙书更觉得毛骨悚然,抚着胸口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老鼠?”她并不记得府上有老鼠,这种东西,不是只有贫苦人家才会出现的么。
闻言,禾枷笑的一脸得意,摸着老鼠的毛儿,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出门,就见它趴在这里。妙书姐姐,你看它生的多好看呀。”
对于她的奇特爱好,妙书可欣赏不来,当下就往后退了几步,劝道:“禾枷,这种东西你还是远离一些的好,当心伤到你。”这种牙尖嘴利的,看起来就很危险。而且灰扑扑的毛,看起来格外的脏。
听得这话,禾枷顿时嘟嘴道:“妙书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万物皆有灵,蛇虫鼠蚁也是一样的呀。”只是在看到妙书有些害怕的模样之后,她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既然你害怕,那我就让它走好了。”
她说完这话,便摸了摸老鼠的毛,低声道:“鼠儿,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那老鼠竟听得懂她的话,在她说完之后,当下便飞速的离开了这里。
直到那老鼠消失,妙书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长出了一口气道:“走吧,咱们吃饭去吧。”
对于这件事,妙书只当做是一个小插曲,并未跟谢言晚提及。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她不能接受老鼠,却不能阻止旁人喜欢这种东西。
用完早膳,妙书便去了谢言晚那里伺候着。而禾枷,则欢欢喜喜的去找辰甲。
她对辰甲一见钟情,便想尽一切办法去跟辰甲搭讪。起初辰甲还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时间长了,便发现这丫头没什么坏心眼,且古灵精怪的可爱,便也放下了戒备心。
只是偶尔在面对她直白大胆的话,还是有些无力招架。
等到辰甲出门之后,禾枷一个人百无聊赖,便也去了谢言晚的院子。
见到她来,谢言晚微微一笑,打趣道:“怎的不缠着辰甲了?”
对于禾枷的所作所为,谢言晚是看在眼里。凤栖止这两日排查了禾枷的身份,虽然还没有具体消息传来,不过已然筛选了那些棋子暗桩,她并不属于这些人里面的。
也就是说,至少可以确定禾枷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至于她的具体身份,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不过想来,也应该不会是坏人。
听得谢言晚这话,禾枷的脸上难得的出现几分羞涩,嗔道:“王妃莫要打趣我,辰甲大哥说了,他暂时不想成亲。”
见她这模样,谢言晚不由得失笑。就算是想要成亲,恐怕也会被她这样直白露骨吓到。
不过这禾枷也算是一个异类,毕竟这个时代,很难见到这样对男人毫不遮掩的表露爱意的女子。
谢言晚莞尔一笑,道:“成,那你就慢慢努力着,说不定哪天,你的辰甲大哥就愿意成亲了呢。”
说起来,辰甲的年纪与凤栖止相仿,在这个世界都算是大龄剩男了。再加上辰甲性子慢热,若是禾枷的身份没有问题,且二人你情我愿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毕竟,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种事情,想想还是很美好的呐。
禾枷听得这话,一双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看的谢言晚不由得笑叹。
只是此时的二人,谁都没有看到,妙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酸涩。
她想,连自己都忍不住会喜欢禾枷这样性子的姑娘,大抵辰甲的心中,也是喜欢的吧。
她的单相思,便放在心底好了。
屋内气氛一时热闹,凤栖止还未进门,便听到了谢言晚的笑声。
他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挑帘而入,淡淡道:“说什么呢,这般开心?”
见凤栖止来,妙书顿时恭声行礼道:“给千岁爷请安。”
而谢言晚则笑眯眯道:“阿止,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凤栖止略扫了一眼,就看到房间内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不过在谢言晚在场的时候,他的眼睛一向看不到别人。是以便径自走了过去,嗤道:“怎么,本座回来的早,你不高兴?”
“妾身十分欢喜呐。”谢言晚笑的眉眼弯弯,一回眸,却见到禾枷的神情不对,因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的禾枷,像是见到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脸色发白,唇角更是微微抖动着。
见状,凤栖止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女子,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但至于那里熟悉,他一时说不上来。
只是,绝对不会是好的记忆!
见到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禾枷脸色一变,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看向凤栖止,颤声道:“千岁爷的身上,好重的煞气。”
闻言,谢言晚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有么?”
禾枷顿时点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恐惧道:“嗯,千岁爷的煞气太重,禾枷有些害怕。”
她的年纪算不得大,做出这模样的时候,倒是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见状,谢言晚莞尔一笑,看向凤栖止,调侃道:“阿止,你吓到小姑娘了呢。”
不过说起来,她同为杀手,倒是不觉得凤栖止的杀气如何。但是对于普通人,凤栖止的确有让小儿止啼的效果呐。
因此谢言晚并没有怀疑,只是一脸笑意的调侃他。
听得这话,凤栖止的冷意也收敛起来,嗤道:“无妨,本座吓不到你便成。”
眼前这丫头看起来有些古怪,也许,他应该暗中将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只是,这个想法在看到谢言晚之后,便被他压在了心底。即便是要审问,也须得等他拿到这女子身份之后再说,眼下就动手的话,怕是眼前的小娇妻就会心里不舒坦呢。
左右不过一个丫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凤栖止打定主意,便不再提及此事。
他难得回来的早,谢言晚兴致极好,当下便拿出了棋盘,笑吟吟道:“阿止,咱们来下棋啊。”
这些时日她闲着没事儿,便跟丫头们喂招下棋,只是这臭棋篓子的水平,没两日便被人嫌弃了。
偏谢言晚还不自知,眼下见到凤栖止,登时便来了兴致。
自家小娇妻有心情,凤栖止微微挑眉,手中执着黑色棋子,漫不经心的下套:“本座陪你一下午,输一局便算输。若你输了,本座讨一样东西可好。”
谢言晚兴致正高,满心都在棋盘上,登时便笑道:“你想要什么?”
凤栖止却不言明,只道:“蠢丫头,哪有先问的?你只说,应是不应。”
难得有人陪着她下棋,且她认定自己不会连一局都赢不得,当下便自动钻进了套子里:“成交。”
于是乎,某只大狐狸便露出了标志性的笑意,而后将手上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赌注已定,至于胜负……
千岁爷表示,他何曾输过?
……
凤栖止二人在房间内下棋下的格外开心,妙书便独自一人去了百音阁,而禾枷则知趣儿的回了房间。
黄昏时分,辰甲前来。
见到房间内只有禾枷一人的时候,顿时便微微一愣,问道:“妙书呢?”
看到辰甲,禾枷眼中一亮,连忙起身笑道:“妙书姐姐去店里了,辰甲大哥,你来了呀?”
辰甲微一点头,知道妙书不在的时候,便将手负在身后。而他的手掌在禾枷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将手心里小盒子重新塞回了袖子里。
禾枷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热情的笑道:“辰甲大哥,快坐啊,我给你倒茶。”
见状,辰甲也不好直接就走,因坐了下来,接了茶盏,道了一声谢。
“你可好些了?”
听得辰甲询问,禾枷顿时笑的格外欢喜,道:“我已经没事儿了,还要多谢你们呢。”
她的年纪不大,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面五官生的格外美。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弯着,的确是分外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