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坐到丽妃榻边,才刚刚轻声唤了她一声,榻上的丽妃便霎时泪如雨下。
她哭着唤皇上,最终也只是得来赵寅一句“好好歇着将养身子”。
赵寅皱着眉,起身准备离去,却被丽妃拽住了衣角。
他转头看去,便见丽妃猩红着眸子,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他恨恨地说道:“皇上,臣妾……心有不甘哪!我儿尚不足四月,便去了性命,臣妾不甘哪!”
这般戏码,赵寅在这后宫之中,看到的次数也不少了。
他伸手拍了拍丽妃攥得紧紧的手,“莫要多想了,好好养着吧。”
丽妃摇了摇头,“皇上,臣妾自得知怀有身孕以来,便半分不敢松懈。父亲送来的养胎书籍、太医院开的安胎药,但凡能做的,臣妾一样不落下。臣妾也是打小娇生惯养的身子,不似那穷苦百姓落的一身病根,害得没了孩子。”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方才挺过小产的羸弱身子,跪在了赵寅面前。
“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虽然有人或许会说,是这丽妃小题大做了,毕竟这后宫之中,谁还没个小产落胎之症了?
可是丽妃是忠平伯府嫡女,就算丽妃不说什么,怕是忠平伯也不会对此事不闻不问。
赵寅一时间蹙起了眉头,不置一词。
丽妃重重地磕了一头,才直起身来,接着说道:“皇上,臣妾不是无理取闹,只不过这拭子之仇,臣妾不能不报。皇上,今日臣妾便要斗胆在皇上面前,问问贵妃娘娘,良心可安!”
此话一出,不仅是赵寅,在场所有的人,皆是心中一惊。
这丽妃,勇气可嘉啊。
丽妃说着,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雪阳宫中的宫女问春便上前扶住了她。
邵沛柔站在一旁,听了丽妃的话,掀起眼帘,“丽妃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丽妃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到邵沛柔面前,“臣妾今日一早到翊坤宫中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到了玉芙宫中,同贵妃娘娘饮茶吃了茶点,便出了差错,贵妃娘娘,您说臣妾是什么意思?”
邵沛柔也是好城府,此时脸上一点儿不显,还柔柔弱弱地看向赵寅,“皇上,臣妾万万担不起丽妃妹妹这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如此,贵妃娘娘可敢让臣妾,让应太医看看咱们用过的茶点?”
邵沛柔眉眼弯弯,有恃无恐,“本宫清者自清,有何畏惧?桃婉。”
邵沛柔当即唤了身边的桃婉,一副准备让桃婉去将早前的茶和茶点都端来的意思。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桃婉才说道:“启禀娘娘,先前丽妃娘娘对今日的茶点不甚满意,那茶点……已经命人处理了。”
这下可好,算是彻底毁尸灭迹了。
赵寅也是看着眼前这似乎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一时间觉得头更加疼了。
就在这时,丽妃突然嗤笑了一声,“臣妾也想到,贵妃娘娘怕是会有‘无心之举’,倒也不劳烦娘娘费心。问春,把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