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会,宣布着宋家正式打入榆林县上层。
之后接连下了几场小雨,待天放晴后,冬小麦正式开收。
金黄色的小麦,在田地里随风摇曳,形成一波波麦浪,宣示着丰收的消息。
宋家村地头,一道道身影忙得热火朝天,身上特别有朝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别说,这冬小麦还真是个好东西!”一个村民对着身边的人道。
“这一茬小麦种下来,田地里至少能刨出几两银子!”
“在种一茬玉米,足够咱家过个好年。”
旁边人接话,“这冬小麦可是连万岁爷都给了赏赐的,能差了吗!”
“别说,老宋家还真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好事,现在往出一走,说我是宋家村的,都觉得自己脸上有面子!”
“咱们宋家村人走出去,那身板都倍直,倍直的!”相邻地块,一个村民高声的喊着。
田地里这样的场面屡见不鲜,不是感叹生活富裕,就是感叹宋家的冬小麦之功。
此时被百姓议论的宋家,也在忙着收割小麦。
地头上宋老爷子正在分配任务量,“老大这块地是你的,老二这是你的,老三靠这边。”
“大郎,二郎,三郎,一人两根垄,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惠英一人一根垄。”
“苑儿,蓉儿,茉儿,四郎,在后面跟着收拢割好的麦子。”
“爹!”宋诚义做苦瓜脸,忍不住抱怨,“咱家有下人,还有那么多长工,犯得着自己亲自下地干活吗?”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宋诚义双手一摊,无奈的看向宋老爷子。
“你懂个啥!”宋老爷子剜了一眼。
“我们宋家如今既是官身,种地这种事更要亲力亲为,才能感受到百姓的疾苦。”
“不能因为家里有钱了,就让你们放纵自己,胡吃海喝,各个吃的膀大腰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才是害了你们!”
宋老爷子背过手宣布道,“以后咱家别的地包出去,这四十亩留下来自家种。”
“就是要锻炼锻炼你们,让你们勤奋劳作,吃水不忘挖井人,咱就是当官了,也不能忘本,忘了咱们自己的跟脚!”
“什么是耕读传家,就是一边耕作一边读书,咱们必须把宋家,耕读传家的精神,永远的传下去。”
“这条,以后就是咱宋家的家规。”宋老爷子大手一挥,把家规定了下来。
宋诚义一屁股坐在地上,格外泄气,左手照着脸轻轻一扇,“我这张臭嘴!”
就因为他多问了一句,以后年年都得干农活,他真是……
欠那!
宋诚忠看了看弯腰割小麦的宋诚礼,又看了看坐在地头唉声叹气的宋诚义,眼珠子转一转。
商量道,“爹,那边私塾快盖好了,我要过去跟着张罗张罗,这事也挺忙的,你看能不能……”
“唉!”宋诚忠没等宋老爷子说话,自己先是一叹。
“爹说的这条家规好,我举双手支持,可我这事……它多,真是固左就不能固右,所以……”
宋诚忠期待的看向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无奈的背过手,老大还是老大,老二还是老二,老三还是那个老三,除了团结点,他们身上的小毛病还是没改,尤其是老大,老二。
“私塾那边是正事……”
宋老爷子刚开口,宋诚忠忍不住露出喜色。
只听宋老爷子继续道,““田地这边也是正事,先把这边干完,再去忙活那边。”
“嘿嘿嘿!”宋诚义笑了起来。
“大哥,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了,听咱爹的话,老老实实的在地里干活。”
说着,拍拍屁股起身,拿起镰刀快速的割了起来。
宋诚忠望了望已经开动的宋家众人,默默的回到自己分配的区域忙了起来。
这时有村民从旁边路过,对着宋老爷子的方向行了个礼,“县丞大人,怎么还自己干上活了?”
宋老爷子摆摆手嗔怪道,“都是一个村的,不兴那套,私下里还照旧,喊老爷子就成。”
“这不是天好,家里也不忙,领他们出来干个活,当是锻炼身体了,总不能当了官,就忘了本。”
“咱那,还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村民闻言,立刻竖起大拇指,“老爷子这胸襟,这气度,真是没话说。”
“那行,我也先过去干活,改天再去拜会老爷子。”
来人走后,宋老爷子也拿起属于自己的镰刀,找了一根垄开始割了起来。
别看老爷子已经五十来岁,可他的身体却一点都不差,说句老当益壮也不为过。
…………
到了下晌,宋家十几口人忙活了一天,终于收割了三分之一的小麦。
这个时候里正的大儿子跑过来,拱手道,“祖德叔,打谷场已经给你家准备好,这就找人把麦子拖过去吧。”
宋老爷子摆摆手,“不了,打谷场让村民去吧。”
“我家这点小麦,就在自家作坊里晾晾就成。”
“如今,天怪不好的,说不上那天又下雨,让村民们抓紧时间赶紧晾晒吧!”
知道宋家有地方晾麦子,里正大儿子也没在客道,转身去安排其他村民的晾晒工作。
就在宋家收割完小麦的第五天,一场大雨,如期而至。
“唉!”
宋青茉推开窗户低低一叹,“这场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咱村还有好多户人家小麦没有晾晒,若是雨水太大,肯定影响最后的收成!”
“是啊!”宋青苑轻轻点头。
连宋青茉都开始忧国忧民起来,看来宋老爷子时不时的教育,起了决定性作用。
“今年清明到现在已经下了十几场雨,若是继续下去……”宋青苑有了更大的担忧。
旱涝是最影响粮食收成的,无论是不下雨,还是下太多,对老百姓来说都不是好事。
宋家村有冬小麦的收成支着,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其他百姓就很难说了!
都是在土地里刨食的人家,一年的收成若是废了,轻则节衣缩食,重则卖儿卖女,这在古代都不夸张!
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