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颜走出门的时候,一些行动慢些的女眷反而落在了她身后。
见叶欣颜没得到两位王妃允许,就自行起身行动,这些女眷们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有人注意着后方,还是感觉到身后情形不对,韩玉芳和随行之人回过头来,正巧看见叶欣颜已经带着丫鬟,转身向园子外面走去。
那嬷嬷不由惊怒,暴喝道:“江叶氏!你胆敢如此无礼!王妃让你起来了吗?”
“你要去哪里?”韩玉芳也气得脸色铁青,她竟敢、竟敢如此藐视于她!
福王妃面上已经没有了微笑,但神情很是淡漠,静观不语。
如今的形势让叶欣颜很难发挥,所以她打算离席而去,已经带着玖玥反方向走出七八步开外了。
她闻言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冷淡说道:“臣妇以为可以起来了,难道不是吗?还是臣妇错会了意,王妃原本打算不用任何理由,就罚跪臣妇?不知臣妇哪里得罪过王妃?”
姑奶奶我的确得罪过你,可你敢说出来吗?你敢说因为之前得罪过你,所以你仗着皇家赋予你的身份,随意折辱臣妇!
叶欣颜挑衅的看着韩玉芳,你说出来啊?
韩玉芳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周围的人捏了一把汗。这才是无妄之灾,叶家女子行事向来不羁,只是之前没对上过王妃而已。
如今倒好,针尖对麦芒。叶欣颜有安国公护着,就算冲突之下会吃点小亏,也不动筋骨。可她们这些打酱油的,可没那么硬的靠山,这若是事情闹大,被波及到可怎么办?
有年长些的女眷,偷瞄着贤容郡主。若是这两位像当年的贤容郡主一样,在这里不顾身份的打起来,她们要不要上前拉架呢?
问题是,出手拉谁都不好,哪个府上嫉恨都不好。
何况,之前江大奶奶在虎威将军府闹出过大动静,把很多朝廷大臣都搅了进去……
好端端的,安平郡王府搞得哪门子的赏春宴嘛,这两位,大家都惹不起好不好?
韩玉芳身旁的福王妃轻叹一声,很是歉意的笑道:“唉,适才郡主提起赏春,咱们光顾着出来看景,全然忘了江大奶奶当时的情形,真是不该。”
她顿了顿,别有深意的转向叶欣颜,看着她,继续说道,“不过,江大奶奶的脾气也太大了些,对着皇家的偶尔失误,也敢如此着力回击,果然有胆。”
被福王妃这么一提,韩玉芳的猪队友精神发作,立即往枪口上撞,“本宫不过是一时忘记,你大可寻人提醒本宫。可你做了什么?你这就是公然藐视皇家!”
叶欣颜刚要寻福王妃说话的错处,被韩玉芳撞上来,立时受阻。
她瞪着韩玉芳,简直无语。
尼玛,这货妥妥的不知死活,韩相爷知不知道,你家孙女日后若是坐上皇后之位,或者会祸及韩家满门?
都是自己人,她怎么也得使个好心,提点瑾融和韩延回一下,他们这个阵营的王妃有多坑。
所以,她要说的话,两位王妃一道听着吧。
叶欣颜把刚才被噎住的不痛快压下去,换了讶异之色,挑眉奇道:“二位娘娘大概也听说过,臣妇是个粗人,很多事情都教不会。所以,臣妇想请教二位娘娘,您二位哪个能代表皇家?您二位哪个的失误,就是皇家的失误了?”
韩玉芳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叶欣颜这句话听在她耳中还没什么,可福王妃却心中大惊。
福王府因为前年没有处理掉的铁矿和铁材,现在面临困境。若是日后那些朝廷严格管控的铁矿暴露,叶欣颜这句话就引起别人的非议和猜测,那她就是在给福王和福王府招惹灾祸。
福王妃正色道:“江大奶奶慎言!本宫不过是替禹王妃娘娘说句公道话,你不要曲解本宫之言。”
叶欣颜面色平静,道:“那么,王妃是什么意思?”
福王妃也平静下来,淡然笑道:“本宫只不过替六嫂说句话而已,哪里有什么意思。”
叶欣颜嘴角抽了抽,福王妃这锅甩的利索,一句话就把韩玉芳推上前来。
韩玉芳身边的嬷嬷还是知道深浅的,扯了扯韩玉芳的衣袖,韩玉芳冷声道:“江大奶奶这是要去哪里?不会是打算不告而别吧?本宫提醒江大奶奶,你这样做很失礼的。”
“哦,”叶欣颜看向贤容郡主,从善如流的抱歉道,“真是太失礼了。小妇人忽然觉着身体不适,实在支撑不下去,只得提前离开。望郡主包涵一二。”
说着,往身边的玖玥身上一靠,无力的摆摆手,对玖玥说:“咱们走吧,留下来只怕会给郡王府添麻烦。”
众人看着叶欣颜被丫鬟搀扶着转身,呈呆滞状。还能这样?身体不舒服居然能随着言语心意而来,您难道不能稍稍多掩饰一点点吗?咱们这么多智商正常的人看着您呢。
韩玉芳暗恨这个不讲究的女人,瞎话张口就来,甚至都懒得多做掩饰。而她们这许多人,却不能把她怎样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
这天,瑾融破天荒的在吏部多呆了一会儿,遇到他的发小、纨绔朋友黄睿过来办事,两人说了会儿话,他还陪着黄睿去了趟阁部。
黄睿原本出身礼部尚书府,也算是读书世家。怎奈这小子是礼部尚书的老来子,被娇惯的不成气,科考无望,只得在禁卫军里寻了个差事。
好在两年做下来,倒也算勤勉,有他尚书老子的面子,还升迁当了个小头头。
黄睿去找魏辛魏相爷说事,瑾融就留在阁部正堂,被韩延回让在上座。两人东拉西扯的闲谈着。
没说几句话,弘武在外面探头探脑。
瑾融招手把他叫进来,“什么事?进来说。”
弘武给两人见礼之后,试探道:“是安平郡王府的事,王妃……”弘武停下,看向瑾融和韩延回。王妃是韩相爷的孙女,相爷自然不是外人,但屋里还有其他人。
想到自家孙女,韩延回有些头大。禹王府是自家孙女,他们翁婿之间说自家事情,别人回避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他对着屋里的几个人挥挥手,几个竖着耳朵的书吏如蒙大赦。
他们听到王妃两个字的时候,就坐立难安了。接下来的话别说王爷身边的小哥没说,就是说了,他们也不敢听。之所以竖着耳朵,是为了能及时听到韩相斥退他们的声音。